入夜时分,天街月色清凉如水,赤月的光芒透过光晕静静洒在偌大的君信侯府内,借着月色仔细望去,便见地上和屋顶上不时的映射出道道身轻如燕的人影,便是那些负责侯府的明暗哨的护卫们,面对如此戒备森严的侯府,恐怕任何正面的刺杀都是徒劳的。
侯府内的一处偏院便是府中待客的客房所在,苏彪为任杰三人安排的是三间隔墙而卧的上宾之房。
以东为首的第二间上宾客房之内,明亮高悬的赤灯下,任杰正静若洪钟,一动不动地盘坐在塌上,双目安详的闭着,双手掐着指法。远远望去,此刻任杰的身体正由内而外缓缓得笼罩着五道层色分明的光晕,如水般的白色赤气正随着任杰心中的武技要诀和脑中的武技奥义在任杰身体内外应和游走着。
整个房间之中此刻正宛若一个白色的赤气气场,白色的赤气从任杰的体内向外,有规律和节奏地连绵不绝的阵阵散出,似弯弯的利刃,似环环飘散的匹练,又似潺潺缓流的溪水,不间断的变换着形态,同时和周围空气中的微微游离着的赤气产生共鸣,缓缓地再次汇入任杰的体内,继而壮大任杰体内的赤气,增强任杰的赤气修为。
在任杰这般将体内的赤气缓缓地运行三个周天之后,夜已渐深,月上中天。
只见任杰慢慢的睁开眼睛,倾吐一口浊气,顿觉神清气爽,接连数个时辰的打坐不仅没有让他的身体感到丝毫的不适,反而更加精神了许多,意识也更加地清晰明朗。灵魄中精纯的赤气在与外界运行循环的时候,将体内的秽气浊垢不断地排出体外,新修的赤气源源不断的补充进身体的同时,也在改善着任杰自身的体质。
侯府的晚膳过后,任杰便独自一人缩进房间里屏气凝神的修炼着,一方面是在增加自己赤气的修为,另一方面,是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佳,之前他所以要主动留宿侯府是有原因的,便是要亲自去将白日间所找到的刺客的一缕身影在脑中成像。
只见任杰轻一闭眼,意念过处,胸前戴着的那枚银白色的容海花便投射出数尺见方的空间,随意地取出一身夜行服,比量了一番,发现自己又长大了许多,有条不紊地穿上夜行衣,任杰的小身板瞬间便只露出了两颗熠熠清亮的眼睛和一头紧束但略显飘逸的长发了。
任杰胸前佩戴的那枚容海花,是当年的夏辰帝国皇室先祖赐予任杰的先祖的,那时辅政亲王一职总揽一切朝中大权,位高权重,理应受此殊遇。之后这枚空间储存器械容海花便代代相传,而今,便由睿亲王传到了唯一的儿子任杰手中了。
大陆上的神秘之物,也是当年奠定一代神魂器械师诸葛班巨匠地位的,至今仍然影响深刻的,就是他当年广邀天下豪俊所派赠的空间储存器械——容海花!乃是诸葛班当初于偶然之机所识得的一块,自身具备空间的空间晶石,诸葛班用它制成了为数不多的容海花,并最终赠与当时的天下的豪俊们,而今,容海花已成为了有市无价的稀世之宝。
“时候不早了,该办正事了。”任杰笑着轻声道,说完打开房门准备潜出去。就在他准备迈出步子的时候,忽然脑中一闪,接着便又退了回去,摘下自己的黑色面罩,然后又穿回自己白日间所穿的外套,刻意将自己的亲王令戴在显眼的腰前,拿起折扇洋洋洒洒地跨出门去。
之前,任杰一门心思的想在戒备森严的侯府中来个锦衣夜行,以他的实力和强大的灵魂感应,想要完全避开府中的护卫也并非什么不可能的事,但是肯定是要费上一番功夫的,若是一不小心被发现了,自己很可能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为了谨慎起见,任杰觉得还是仗着自己的亲王身份,实行正面突围的比较好。
然而,就在任杰出客房不久,隔壁客房的窗户瞬间闪过一道黑影,随即便没入侯府无尽的夜色之中。
任杰手握折扇,在周围满挂赤灯却依旧微亮的侯府之中大摇大摆的横走着,从偏院到后院,再顺着白日间那带路的守灵之人所走过的路往侯府的深处慢慢走去,一路上,察觉到任杰的明哨暗岗不下于双手之数,不过,这些人显然都是知道任杰的身份的,所以无一不通行无阻。
进入侯府后院深处不久,任杰便停下了脚步,谨慎地用灵魂感应过滤着周围的情况,见此处四下无人,接着身形一动便闪进暗处,脱去外套,露出里面的夜行衣便将全身再次裹挟起来,重新戴上面罩,然后伏地疾行,身若游龙般轻盈矫健地穿过道道障碍,继续深入。
任杰身负的这套潜行的身法,不屑说,自然是早前叶枫传授于他的了,在叶枫的督促下,对于这套百里潜行术任杰早已练的是炉火纯青了。
自任杰走出房间后不久,便隐约感觉到一双眼睛始终长在自己的身上,一路上时刻尾随着自己,奇怪的是几番用灵魂感应都不能确定,想来在这戒备森严的侯府之中也没有什么能够真正威胁到任杰,小心为上便是了。
片刻之后,任杰便悄无声息的来到一处郁郁葱葱之地,隐身其中,感觉到前方不远处有几道清晰地气息,这些气息呈包围之势正监视着不远之处。气息的主人大概都是刚步入赤域的实力,实力在正面上本就不是任杰的对手,更何况是在这种敌明我暗的情况下,对任杰根本毫无威胁可言。
此刻,距任杰右手前方不远之处,借着赤月洒下的淡淡月光,隐约可见一条幽谧的小径,小径之上正萦绕着薄薄的雾气,朦胧中任杰依稀分辨出那便是自己白日间曾走过的那条小径了。而小径尽头处阁楼的台阶上,此刻正卧着侯爷夫人宁凝的那头麝鹿,麝鹿身后的阁楼内此时正泛着微微的亮光。望着眼前的场景,任杰心道:就是这里了!
此处正是那侯爷夫人宁凝的雅居了,就目前任杰所发现的线索,似乎都与那侯爷夫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虽然,在他心中不愿相信宁凝与那些刺客是有关联的,但是,于公他要查出刺客的身份,既然自己掌握的线索指向了凝雅居,当然是要来探查的;于私,其实任杰早在之前便一不小心跌进了宁凝的气质与美貌中,所以现在对于她的一切似乎都充满兴趣,说其假公济私或许更能确切解释他这场再探凝雅居。
当前隐身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任杰也不敢贸然行动,毕竟凭他现在的道行,在那警觉的麝鹿和不远处那几位侯府的护卫面前,要想释放出赤域明目张胆的飞身过去,将无异于黑夜里的灯笼,暴露无遗。而他这般大费周章的深夜到此探查,当然是得低调行事了,为避免打草惊蛇,自是小心为甚。
接着,便见一道小黑影,一路小心翼翼地摸爬滚打着朝着不远处阁楼的方向缓缓地潜了过去。“哈,轻而易举!”黑暗中一道黑影轻声道。
那说话的黑影便就是任杰了,实际上,刚才他也是有惊无险地才穿过了一众侯府护卫针对凝雅居监视圈。苏彪在凝雅居周围本来安排的就有监视的护卫,在君信侯遭刺杀后,更是加强了侯府的护卫,尤其是对这里的监视,而要想神不知鬼不觉的从监视的护卫们的眼皮底下过去可比正面放倒他们的难度大多了。
任杰猫身在一片稀疏的紫竹林内,灵魂感应清楚地告诉他,在右前方的不远处卧着的便是那头会怪叫的麝鹿了,看上去像是熟睡状,任杰心中知道这机警的畜牲此刻就算是真的睡着了也和假寐没什么区别,所以,绕过它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惹不起我还躲不起么?我忍你!”任杰心道,说完便撤离小径,轻手轻脚的朝左边挪去,浅起轻落,半响之后,终于是绕过了那头当关的麝鹿,接着便潜到阁楼下,紧贴着阁楼向阁楼之后的后园趋向而去。
不屑片刻的功夫,任杰便潜到了此行的目的地——凝雅居的后园,接着便弯身谨慎地循着白日间自己欣赏后园时所走的那条路,来到白天自己无意间发现的一处堪称特殊的小花圃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