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企业改制，新来的董事长不懂行情又不认真学习研究，且盲目认人为亲，企业一下子处于停滞的状态，几次沟通未果，隋愿愤然辞职了。

    刚从南宁回到北海，隋愿就想好好休息一段时间，放松自己，然后再从长计议。也觉得，自己那么努力，开始和过程总是好好的，结果却让他无法遂愿。以后还会这样吗？他想不通，但骨子里的不服输的精神，还是会让他爬起来的。但这次，他不想爬起来太快，想好好休息休息，想好好想想。他也感觉有点累……

    老婆胡丽丽也并不在意他上不上班，知道他闲不住，很快又会打起包袱出征的。隋愿不出去，她省得再猜疑和担心。男人有钱就变坏，有能力就有女人缠上来。这或许就是对男人的真实写照。

    隋愿在家，胡丽丽晚上还可以安心去打麻将。麻将是她的最爱，每打必赢，也对她充满了诱惑和带来激情。

    可惜好景不长，隋愿在家呆不到十天，就接到莫少的电话，说让他下桂南市，王总和牛董都欢迎他。还说，现在这个公司运作的项目上到自治区林业厅下到桂南市政府都很支持，条件优越。还让王一平跟隋愿通了电话。

    王一平在电话里自然神侃了一翻。

    最后王一平说：“可以先下来看看，老朋友了，当作旅游。不愿意做，再回去也行。我王一平在桂南市等你，一定下来哦。”听了这些，隋愿心头一热，觉得有道理，想想都是朋友，不妨一行。

    隋愿心头热起来的原因还有一个，那就是他相信王一平的邀请是真实的，不是敷衍他。在南宁的时候，王一平和牛见春就曾经去邀请过他，并吃了顿丰盛的晚餐，但事后隋愿还是拒绝了他们，因为他在南宁做得还可以，不想离开，再且南宁毕竟是首府，是广西政治、经济和流通的中心。没想到时隔一年，王一平他们还保持这样的热情和期待。也是这一年以后，隋愿自己不得不离开了南宁。冥冥之中，好像有什么天数，让他们会再次在一起共事合作。

    王一平是一个身家号称上亿元的私人老板，对隋愿的信任和喜爱达到了偏执的程度，尤其在管理和销售上。早在十年前，王一平的一家企业经营了7、8个年头，更换了6任厂长，包括他自己兼任时，都没把厂给救活，且越发负债累累，频临倒闭。

    朋友介绍，他也想死马当活马医，他就把厂子丢给了隋愿。没想到隋愿经营了三个月，盈亏持平了，让王一平惊喜不已。但第四个月隋愿辞职了，说回政府赴任。王一平当时心想：隋愿在这几个月，所做的厂领导都看得见摸得着，有什么良方他们应该都知道，再笨，按原来的步伐走下去也应该没问题。所以他只象征性地挽留了几句，就让隋愿走了。没想到隋愿走后没两个月，销量、产值又都掉回原来的亏损线上了，让王一平大惑不解。人还是这邦人，少了一个隋愿，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区别呢？不得已又跑到北海找隋愿，结果给隋愿帐上打了十万元人民币后，隋愿才下来，说这样就可以安心离开政府了，回不来也不怕了。隋愿到后仅隔一个月，厂里各方面经济指标又象洪水一样涨了起来，全厂人既佩服又兴奋，因为奖金涨了，比工资还高。

    隋愿在的三年里，厂里再没亏过，都以百分之十几甚至几十的正利润增长，且维持到他走后的半年。记得隋愿当时走的原因一是合同到期，二是他王一平不愿再投资让厂里进行技术和扩大化生产。其实真正的原因是他把隋愿赚到的钱都转移到房地产上了，没钱再给隋愿进行升级改造。他也很惋惜，但他不说。隋愿走后，厂里又恢复到原来亏损的状态，王一平只得拆东墙补西墙地勉强维持它.

    隋愿抱着下去看看地心态，在一个秋日的傍晚到了桂南市长途汽车站。

    来接他是一个叫黎东东的人，三十许。隋愿觉得有点面熟，但记不起来。倒是黎东东感到了什么似的，先自己介绍起自己来了。

    东东：“隋总，你不记得我了?你离开王总那厂的时候，我刚进去做销售，后来出差北海，你还请过我喝过酒呢。”

    隋愿这时才有点模糊记忆，点头称是，象久违的朋友一样握手。

    东东：“王总去桂春市开会去了，让我来接你。”

    隋愿座上东东开来的面包车，几个转弯被带到了一个叫国际大酒店的西餐厅里，并把隋愿介绍给一个中年男人。

    东东：“这是秦总。你们慢慢聊，我还有事，需要的时候通知我。”

    秦总对黎东东说：“我开有车来，你忙你的！”

    随后东东离开。

    国际大酒店被桂南市的老百姓简称为“国大”，是市里最好的也是唯一的三星级大酒店。政府各部门的各项会议、接待基本都放在这里。透过落地的玻璃窗，隋愿看到很多高档车进进出出的，很是气派。

    在交谈中隋愿得知秦文汉是公司的董事长，莫少是副董事长，王一平和牛见春是监事。隋愿被任命为总经理。

    秦文汉：“这是初步的安排，这个项目他们已经运作了一年多了，资金大头由王一平和牛见春出，占70%。其它的由我们三个出，各占10%。合作的合同还没签，就等你下来。”

    隋愿感到纳闷，自己不是下来看看的吗？怎么好象都被纳入他们的计划里了了？有被强奸的感觉。

    王一平和牛见春是大股东，怎么又只做监理呢？

    秦文汉：“王总和牛总还有其它项目要做，顾及不了这个项目了。他们也亲自抓了一段时间，也没弄好，所以期望我们把它弄起来。我也没弄过这样的公司。听王总介绍过你，我就有信心了。”

    隋愿：“我是下来看看的。”

    秦文汉：“哪里，王总说你来就有成功的一半了。”

    隋愿：“过奖了，那都是旧社会的事。”

    不一会，东东来电话。

    东东：“隋总，王总让你明天跟我一起去桂春市，去开股东大会。”

    隋愿又是一头雾水，好像一切早有安排，被强奸的感觉越发深了。

    吃饭的时候，听秦文汉说，公司主要是运作一个市场，叫林产品市场，主要做木材及其相关产品，占地矿250亩。

    秦文汉：“这个市场原来是王一平、牛见春他们建好的，按农产品市场的要求和规模来建设的。然后承诺给购房者，由他们返租回来，付租金给购房者，这样购房者就不用担心还贷问题了，没有贷款的就可以直接获利了。所以当时购房很踊跃。但两年过去了，农产品市场没做起来，自然也没租金给购房者。做不起来的主要是离市区太远，周边住户少。近段，购房者要求退房的声音越来越大，闹得很凶，几次到政府大门静坐了。去年，他们听我的建议，才计划改做林产品市场，并由我牵头来做。广西没有上规模的林产品市场，广东，四川都有，生意都很好，他们也都去考察过了。”

    听秦文汉这么说，隋愿才大致对这个市场有了一个了解。也才知道秦文汉是做木材加工生意的，还认识自治区林业部门的一些领导。

    秦文汉：“购房者中有百分七八十是桂春市的老百姓，都是他们的老乡和亲戚，明天就是要召开这些购房者大会，号召他们予以理解和支持，把合同的经营方向改过来，由我们新成立的公司来支付租金，我们再招商招租运作成林产品市场。但跟我们合作的合同都没签，怎么让我们下去呢？所以我一直不同意下去，莫董也不去，他借口去钦州了。”

    隋愿这时才知道，这个所谓公司并没有正式成立，但对外已经开始运作了。王一平、牛见春他们对秦文汉、莫少的承诺还没有写在白纸上，所以秦文汉、莫少就不愿意出面去做其它工作，特别是这些对外的卖脸面的事。现在由隋愿去。

    去，还是不去，隋愿感到万般为难。

    隋愿想，王一平说在这里等他的，现又没见到；心里也有几分不痛快。

    第二天一大早，王一平就给隋愿电话，要他无论如何下到桂春市来，见面再谈。也由不得隋愿多说，黎东东已敲门进来，说车在下面等了。

    到了桂春市，隋愿就直接被带到了会场。快到开会的时间了，王一平，牛见春已座在主席台上。见隋愿到，王一平就摇手示意要他过来，同时对身边的一服务员说了些什么。服务员就过来引导隋愿到主席台上，坐在紧靠王一平身边的一个位置上。

    寒暄了几句，王一平就宣布大会开始了。

    这时隋愿才感到，会议好像是在等他的到来。满满一个会议室，足有两、叁百号人。上面王一平在说话，下面好几个地方也有人在说话，闹哄哄的。

    到牛见春发表讲话的时，大家才安静一些。隋愿发觉，安静的原因是牛见春在用本地话向大家抛出一大堆承诺和远景，唾沫四处飞扬。

    牛见春：“营运公司的老总来了，会把市场搞旺起来的。”又把隋愿吹捧了一番，说是什么专家，很熟悉市场的运作等等。

    隋愿的脸一阵发烫。

    王一平侧过头来对隋愿说：“你也说几句怎么样？”

    隋愿回绝了，因为他确实不知道该怎么说。

    接着有几位购房者代表上台来说了一些跟王一平、牛见春类似内容的话，很具煽动性。看样子，就知道他们是王一平、牛见春拉来演双簧戏的。

    中午王一平、牛见春宴请大家。

    隋愿和王一平，牛见春坐在一起，才知道会议下午还要开，主要是跟购房者签修改好的合同。合同经营主体由原来的农产品市场改为林产品市场。

    王一平：“不过没你的事了，你休息一下，下午东东接你回去。”

    隋愿感到自己是一个摆设、道具，被利用了。

    不知道戏才刚刚开始呢。

    路上，见天色已晚，东东便把车停在一个酒家门口，并说，王总让我请你吃饭。

    进入桂南市的时候，东东又说：“我带你转转，看看市里的夜景。”一天的折腾，隋愿哪里还有心思看什么夜景？但心里不说。

    至十点多，东东才把他拉到住处。

    下车的时候，东东说：“这就是市场”。随后，东东又一次把隋愿交给了秦文汉。秦文汉把隋愿带到一个房间，房内一应俱全。秦文汉说，太晚了，你先休息吧。

    第二天一早，隋愿起来到市场里走了走。感觉整个市场建设布局还不错。眼前是一排排整齐的四、五层高的楼房。楼间距很宽，两辆卡车可以同时并排通过。一楼一律是铝合金圈闸门，都紧关着。

    市场后面是农田，有围墙隔着。

    围墙内的西面还有一大块空地，凹凸不平，都长着青草和小灌木。空地跟建好的铺有水泥地面的地带的面积差不多。

    围墙内的东面还有3栋镀锌铁皮盖着的房屋，都敞开着大门，有的堆放做一些杂物，有的空荡荡的。有风过来，就发出不同的杂音。不时有几只鸟从房顶飞过。市场内不时有几个人在走动，显得更加空旷了。

    市场南面也是一个建好的楼群，一楼是大块玻璃做好的隔墙和门，都锁着。整个楼盘静寂无声。

    市场的北面是民房，房前不很平坦干净，有沙堆和杂物。

    大门口有个保安在值班，没精神地站着或不时走几步。

    隋愿走近保安，想随便聊聊。保安抬眼看看隋愿，也并不答话，隋愿自然没趣。

    隋愿直走到大门对面，转过身来看看整个市场建设，感到它还是很宏大有气势的，就是静得慌。他知道，开发商都喜欢做表面文章，王一平他们也不例外。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王一平黑到什么程度还不知道。

    大门口是一条笔直的要道，八辆大卡车可以同时并行。道路两旁种了些花草和树木，衬托出了些生机。车辆呼啸而过，时而留下几声喇叭声。

    隋愿看到不远处有个“猪脚粉店”，便走了过去；店里没几个人。猪脚粉的味道还不错，隋愿吃完后往回走。

    隋愿走回住处时，经过三楼，见一办公司门开着，便把头伸了进去。看见秦文汉在手提电脑上忙着。他旁边坐着一位翘着腿在玩手机的美女，年龄二十六、七来岁的模样。

    隋愿：“秦总，不休息阿？”他记起来今天是星期天。

    秦文汉笑着起身招呼隋愿，并说公司刚起步，很多事要做，忙不过来。同时介绍说旁边的是他侄女，但隋愿怎么看都不象。

    闲聊中秦文汉告诉隋愿，公司统一在二、三楼办公，住在四楼，五楼是饭堂，请有厨娘。

    秦文汉：“我等下跟厨娘说，煮你的饭。”

    隋愿见秦文汉如此关心自己，就万般道谢不止。又见有女孩在，不便久留，就离开了。

    晚上，快到吃饭的时候，隋愿接到秦文汉的电话，说他请客。

    又是东东来接隋愿。到座的除了秦文汉，秦文汉的侄女以外，其余的隋愿都不知道。经介绍，才知道其中一位是接市场大门口装修工程的万老板及他的朋友。最后买单的也是万老板。

    万老板告诉隋愿，大门的字体要一个星期后才得，才能安装上去。隋愿才想起了，大门口上的字还写着：“桂南市农产品批发经销市场”。

    秦文汉对万老板强调说：“不能再拖延了，否则影响开张。”

    喝酒的时候，隋愿看到秦文汉的侄女对秦文汉的亲密劲不一样，像一对情人。

    喝酒过程中，东东悄悄告诉隋愿，秦文汉所谓的侄女姓黄，“刚开始他给我们介绍说是他表妹，现在介绍给您应该说是侄女吧？”

    隋愿点头默认。

    东东又悄悄说：“天天同吃同睡，是什么表妹，侄女？不乱伦吗？直接说是女朋友不就得了。搞那么复杂，真是脑乱。王总也说他脑乱，逻辑思维有问题，你留意一下就知道了。”

    脑乱？隋愿感到这个词很新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