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红，是你。”余波一下子乱了起来。“这么早有什么事？”余波堵在门口，不让睛红进门。

    “余波，我来拿份材料，随便告诉你，我今天要出差，七点半的火车，估计要半个月才能回来。”睛红没有注意到余波的惊慌，一边说一边径直往里撞。

    “睛红。”余波慌得一下子拉住了睛红。

    叶晶莹在被子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睛红有些奇怪，余波怎么怪怪的，她一把推开余波，走进余波的房间，她看到了她最不想看到的一幕，余波宿舍里的那张床上居然还躺着一个人，她走近床边，一把将被子掀掉，一丝不挂的叶晶莹撞进了睛红眼里，睛红惊呆了，叶晶莹也惊呆了，一向沉着老道的叶晶莹，在睛红面前，居然方寸大难，叶晶莹没有想到，睛红会过来掀掉被子，窘得她真想找个地洞钻下去。

    “你，你们真不要脸。”睛红满脸涨得通红。

    叶晶莹慌忙找她的衣服，余波站在一边，傻子一般。

    睛红走近余波，伸手在余波脸上扇一个耳光。“余波，没想到你这么下贱，这么老的女人你也要。”说完，睛红冲出余波的房间，任余波怎么喊，都没有回头。

    睛红走了，空气一下子变得紧张而又难堪，睛红说的话深深地刺痛了叶晶莹，她没有看余波，睛红打余波的耳光，其实也打在了她的脸上，从来没有栽头跟头的叶晶莹，无地丛容，她逃也似的离开了余波，离开了这间带着耻辱的小屋子。

    两个女人带着两种不同的心情走了，小屋子一下子变得异常安静，余波站着，好象一个世纪过去了，那张被睛红打过的脸隐隐有些发痛，余波大脑里一片空白。生活总在这种滑稽戏中上演着，余波很委曲，他不爱叶晶莹，他在意睛红，然而发生的一切却不是余波所要的，他设计的生活高潮似乎总也没有出现。

    手机响了，余波似乎从睡梦中惊醒。电话是叶晶莹打来的，让他将其他的事丢开，全心全意做好欢送会的事，不能误了正事。“余，以后再慢慢向睛红解释，现在你要做好欢送会的一切事宜，不能有半点失误，要不，我们就全功尽弃了，懂吗？”叶晶莹又恢复了她的理智。

    余波关掉手机，用冷水浇自己，他想忘掉刚刚发生的一幕，想将睛红彻底丢到脑后，为了那个即将实现的升官梦去奋斗。

    早上机关大院人来人往，陈亦提早到副部长办公室，他对副部长说：部长，借您十分钟用一下，去参加环境司的一个欢送会，好吗？”

    副部长会意地冲陈亦点了点头，陈亦就从副部长办公室里退了出来，正好在二楼遇上劳人司的王安，陈亦说：“王安主任，一会儿何葵同志会去你那儿办调干关系，方便方便。”一切安排就绪后，陈亦给余波打了一个电话，“余波，我这边都办好了，你哪边可要准备好哟。”

    “谢陈处长，我已经在买欢送会的东西。我会办好的。”余波关了手机，在街上买了苹果，香蕉，瓜籽，花生，饮料。又去西四百货大楼挑针织品或纸品类，横过街遇上惠芷去她自己的服装店，余波塞给她一袋水果饮料，轻声说：“我犯了大错，你帮我好好劝劝睛红，现在打她的手机，一定帮我好好劝，我现在有急事，以后再慢慢说这事，记着好好劝劝睛红。”余波叮嘱完惠芷，便急急忙忙地赶回大院。

    何葵来办公室问叶晶莹，“我听我爱人说，司里打电话说，今天要发福利品，人呢。”叶晶莹搀着何葵的胳膊，十分亲热地扶着他去了会议室。一边走一边对何处说：“何处，走，他们在会议室，我们去。”叶晶莹陪着何处一进门便响起了掌声，何葵有些懵，他刚坐下，陈亦陪着副部长来了。这时徐主任开始主持说：“今天是何葵同志调水科院的欢迎会。事先没通知何葵同志，想给他一个惊喜。”何葵听到这儿，马上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可是一切已经晚了，他不能发火，强忍着坐下来听副部长的讲话，副部长讲话，很简洁，但评价很高，陈亦，还有二处的处长都发了言，会议热闹，规格也高。何处装作很高兴，说了一些热情动人的话。

    这天，何葵便彻底离开部机关了。走的时候，他心里真的很想大哭一场，他没有想到，就这样不声不响地把他送走了。他觉出这是个阴谋，特别生气，可是已经木已成舟，他只有等，等杜司长回来再说。几天后，何葵找到出差回来的杜司长痛哭流泪地说：“我不去水科学院，明明人有整我，司长你要给我作主，不然我得找部党组。”这最后一句话让杜司长不高兴了。“老何，要调动是你的要求，决定你去水科学院是党组决定的。去水科院有好处，这两年机关改革，环境司可能要合并，下岗分流的会很多，早走一步企事业单位有利。你是技术权威，让成果早点转化为生产力。做好了，我以后到你那去退休。”杜司长劝何葵。

    何葵无奈地去了水科学院，何葵走以后，余波高兴了好久，把最大的绊脚石搬开了，何况这场无声战斗的整个内幕他都一清二楚，他想开春司里人事调整时，他将会顺理承章地当成处长。

    几天后，叶晶莹拉着余波去一家酒楼庆祝他们的成功。叶晶莹点的菜都是余波爱吃的，余波有些吃惊地望着叶晶莹，“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些菜？”

    “你以为我是睛红？”叶晶莹突然提到了睛红。

    余波好半天不说话，睛红一直不接他的电话，他知道睛红这一次肯定不会原谅他。

    “睛红怎么啦？”

    “不提她，我们喝酒。”余波举起酒杯，一口干了这杯酒。

    “余，慢点喝，我们一起相处了几年，晶姐很少请你吃饭，今天晶姐真心感谢你，也对睛红的事感到抱歉，你不会怪晶姐吧。”叶晶莹此时的眼里倒含着几许真诚。

    余波犯迷糊了。叶晶莹倒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在你对她防备时，她会做出这样那样的事让你感动，在你全心全意地依赖她时，她又会将你推到一边，余波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弄清叶晶莹的真实意图，按理来说，叶晶莹当处长有望，她不会再卡余波的前途，再说，余波这几年确实帮了叶晶莹不少忙，为回扣的事，余波听了文主编的话将自己置身于叶晶莹的情感纠缠之中，弄得被睛红当场堵在被窝里，余波一想起来就是窝气，睛红还骂他，下贱，骂她连老女人都不放过，余波虽然将挡在自己面前最大的绊脚石搬开了，可是他却要失去睛红，余波于心不忍，也非常不甘心，他一直是贪心的，他什么都想要，事业爱情他都想占尽。眼看事业有望成功，可是爱情却偏偏在这个节骨上迷失了方向。

    “你说，这人到底为了什么而活？说我吧，拼命地想混个一官半职，眼看就要实现，我怎么就没有遇料的那种欣喜呢？我真怀念上大学的那段日子，怀念那种单纯的生活。”余波说的倒是真心话。许多东西失去以后，才会觉得可贵。余波又想起了香儿，那个默默爱了他四年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