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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关算尽(6)
    “不用。这种事,你帮不了我。我只是心烦,这一段总感觉有什么堵在胸口一般,闷得慌。我就是不明白,我到底哪点不如叶晶莹,余波居然能够同这个老女人------”后面的话,睛红没有说出来,她也没办法说出口。

    “小红,人不能这样对比,特别是女人。你和叶晶莹不在同一平面上,不能相提并论。男人和男人不一样,同样女人和女人也不一样。就拿我老婆来说吧,没钱的时候拼命想着法子赚钱,甚至不惜出卖自己的身子,现在有钱了,买了房,又买了车,却买不了她要的感情。她无数次在我面前忏悔,让我原谅她的过失,可是我一抱起她,就仿佛会看到长着一对蓝眼睛的男人盯着我,嘲笑地骂我,作为男人,我所有的欲望倾刻间就会化为乌有。我没办法原谅她,但是我却一直没有提出和她离婚的要求,这大概也是她至今感激我的原因。每个人的生活方式不同,生活的目标就一样,而且在生活中所流露出来的生存手段就不一样。就说叶晶莹吧,她是一个很有野心的女人,这一点在她刚刚来部机关上班我就感觉到了,现在叶晶莹既想把余波玩弄在她的股掌之中,又想利用余波达到她升官的目的。余波只不过是她手中的一颗棋子,控制余波就成了叶晶莹目前最大的兴奋点。

    小红,你在我眼中,完美无缺,但是,你给不了余波想要的东西,而这一点,叶晶莹能够给他,你明白吗?”

    “我不明白,我就是想不明白这一点。难道一个破chu长就真的那么重要吗?”睛红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

    又一年的开春后,环境司的人事关系变了。杜司长调博物馆当馆长,王安来这儿当司长,陈亦被提为副司长,叶晶莹是一处的处长,余波改口叫叶处长很不习惯,三处变成了综合处,是一个后于余波分来的清华毕业博士当处长,余波还在一处,只是无职无权。

    余波比以前更不能乱说乱动,因为他知道了这个司太多的内幕,所谓怀璧之罪。提上去别人不敢用,退下来没后路,他只能祈求环境司保持环境优良,风平浪静,一有风吹草动,他又会被怀疑是一个幕后策划。

    何葵去水科学院以后,一直不顺当,确定何葵去水科是几个月前的事,如今水科院改革也很快,机关合并调转也多,老院长在几个月内退居二线了,新院长是一个年轻的博士,整个班子也年轻化。部里派何处来他们知道,不能明着抵制,只有软着陆,先挂副院长,但不安排具体事情,类似副院长级的巡视员。何葵一到水科院,才发觉自己的失误,他要是不提出调出环境司,明年部里人事调整时,他肯定会当个副司长什么的,退休也有个好的待遇,这样一闹,正好被小人利用,他不明白的是叶晶莹,为什么要这样对他,还有余波,跟叶晶莹一起将他架空了,他还蒙在鼓里。他的两个下级,不动声色地做了那么大一个陷井,等着他往下跳。他想想,人一生真的没劲。他当处长时,才四十来岁,活着很精神,年轻漂亮的叶晶莹对他眉来眼去,弄得他心旗摇曳,终于犯了所有男人都爱犯的错误,他在那个无人的夜里,占有了叶晶莹,应该说是叶晶莹主动投怀送抱,没想到叶晶莹这个女人其实是那么不简单。他太低估了叶晶莹的能力,“女人与小人难养。”何葵彻底地明白了这句话的哲理。

    何葵这一段干什么都烦,人一旦陷进困境,很难摆脱出来,何况对何葵这个年龄的人来说,一辈子苦苦地扑在工作上,到头来,却还是被人算计了,怎么也想不开。这不,心火上来了,常闹病,晚上也睡不好觉,人一下子苍老了许多。有一次在西四的真维斯服装店,何葵看到了余波,他本想同余波讲几句话,可是余波却躲到傻瓜相机总店里,良久,也不见人影出来,何葵倒是心慰地笑了笑,看来人不能做亏心的事,做了,总是见不了人,要不余波干嘛要躲他。

    何葵慢慢在街上逛荡,一个人就去了来福茶庄,没想到在哪儿他又遇上余波,余波很客气问他的工作,何葵意味深长地对余波说:“人一辈子就那么一回事,不过,活到五十多岁,我总算活明白了,这个世界要爬上去不能得罪大人物,想要过得平安不能得罪小人物。是不是?余波。”

    余波嘿嘿地笑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回答何葵的话,他明知道何葵的话是冲他而来,可他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两人愣在一处,却都没有什么话再说,余波知趣地替何葵付了茶水钱,就起身离开了茶楼。

    何葵随着余波出了茶楼,何葵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行走,何葵花白的头发被风吹得东倒西歪,背显得有点佝偻,上面似乎记满了苍凉,余波盯着这个曾经那么熟悉现在却分外陌生的背影,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