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早点睡吧。我没事。陈子风拉开了门。
杜红冲我使了一个眼色,我跟着陈子风下了楼。
你生气了?黑暗中我问。
陈子风没说话,转身把我拉进了他的怀抱里,他的嘴唇压在了我的嘴唇之上。
我不能言语,努力地挣扎,没用,陈子风越抱越紧,越吻越凶,恨不得把我整个地吞进他的皮囊里,才肯罢休。
我放弃了挣扎,任凭陈子风发疯一样地狂吻。我失去了思维能力,大脑里一片空白,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爱情的吻,那一刻,我甚至在想亚当也是这样吻夏娃的吗?甚至在想,董香草被杜大毛这样吻过吗?
有时候,我对自己的思维方式感到百思不解。我不明白,自己是谁?不明自己要什么?甚至不明白自己的爱情,就象不明白为什么会和钟闹酒,为什么要让陈子风如此强bao地吻自己一样。
陈子风是怎样发动他那辆奥迪车,怎样开出小区,又是怎样离开我的视野范围里,我一无所知。我顶着一片空白的大脑回到了小屋,杜红正在笨手笨脚地给钟擦洗身子,水洒了一地。
大小姐,别弄了,让他睡吧。睡一觉就好了。我端起杜红几乎泼洒得没剩多少水的盆子去了洗手间。
小姨,杜红跟着我去了洗手间。陈子风怎么一点也不高兴?
搞艺术的人十之###都是这样古里怪气。
知道了。和你一样,都是神经病。杜红说完自顾自地去睡觉了。
我没法入睡。陈子风的吻象电影里的特大镜头一样定格在我的大脑里。直到这个时候,我的感觉才慢慢地有所苏醒,才慢慢地感觉到了陈子风的一点点爱意。
我一直认为亲吻是爱情的表现,zuo爱是欲望的放纵,没爱也可以做,没爱我不会让男人亲我。
女人总在男人的世界里缠绕。
杜红在我居住的小区附近的一家日语补习班里报了名。她彻底搬来和我住在了一块。她把她的生活,梦望包括未来的设计都放在了那个叫李钟的男孩子身上。她对李钟的在意程度超过了一切,她现在和我说的每一句,每一个字都与哪个叫李钟的男孩有关。
没课的时候,杜红就拉着我陪她逛街,女人似乎天生就是逛街的产物,一个商场接着一个商场地出入,一件件衣服地比试,一支眉笔,一管口红,甚至小到指甲油,都是杜红热注的对象。
杜红每到一个商场都会去男人衣柜蹓蹓,不是指着西服,就是指着休闲服问我,小姨,这衣服穿在钟身上好看吗?小姨,这颜色钟喜欢吗?
杜红一口一个钟,我真的听腻了,我很烦这样的生活。我不希望一个女人过分地把自己的一切交给某一个男人,不希望杜红活得没有自我。尽管我并不讨厌哪个叫李钟的男孩,甚至在杜红和李钟吵架时有点特意地偏袒他,但是,爱情就是爱情,与付出多少不成比例,我怕杜红会伤着自己。
董香草不就是伤着了自己吗?我始终没法放弃对董香草死因的追查。尽管杜红曾经警告我的话不无道理,但是我没有理由不去想董香草的事,我是董香草的再版,我要弄清我的前身,我的另一个影子。
陈子风自从哪个突然狂吻我的夜晚后,变得对我紧张起来。他就算不来小屋看看,也会打来电话问我在做什么,在想谁。有时候,我不明白陈子风在紧张什么,不明白真正的爱情是陈子风这样的吗?是杜红对钟那样的吗?
爱情到底是什么?
董香草如果活着的话,她又会给我一个什么样的答案?
我总是把自己关在这些没有答案,没有模型,甚至没有结果的问题之中。
情人节在中国流行的时候,我不懂爱情,情人节在中国盛行的时候,玫瑰一夜暴贵于街头。
二十七年了,情人节与我无关,我远离了这个带着洋味而又本土化的节气。但是情人节属于杜红。
钟一大早就让花店给杜红送来了九支红玫瑰和九支黄玫瑰。
花店把花送到小屋子里来的时候,杜红还没起床,花是我签收的单,那是我平生第一次签收这种与爱情有关的单,钟在红玫瑰花丛里夹了一张卡,我没有看,我不想去目睹这些与我无关的爱情。
我抱着红黄两束玫瑰去卧室喊杜红,在进卧室门口时,我看到了黄玫瑰花丛里的卡上竟然写着杜娟两个字。那一瞬间,我以为自己看花了眼,把卡片从花丛里抽出来的时候,才发现的确是钟为我而买的。卡片上写着两排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