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红还是出卖了我。杜红还是把我和陈子风交往的事告诉了家里的人。杜红,这个小妮子,回武汉一定不放过她。
杜大毛,我就要给一个50岁的老男人做情fu,怎么样?你管得着吗?我嘲刺地看着杜大毛。
你----杜大毛气得牙齿发颤,抬手要打我,我随手推了他一下,杜大毛没有想到我会还手,脚跟没站稳,顺着后山坡滚了下去。
爸。我想去拉他,可是杜大毛的身子离我的手掌心已经很远了,我根本拉不着。我沿着山坡去追杜大毛,可我也追不上,杜大毛的身子象一个圆圆滚滚的肉球越滚越快,越滚越让我看不清。
爸。我哭叫着奔向山脚。等我赶到杜大毛的身体面前的时候,杜大毛浑身是血,眼睛,鼻子,嘴都分不清哪是哪,杜大毛已经不能说话了,我冲着山坡大叫,有人吗,救救我爸,来人啦,救救我爸。
二娘带人赶来的时候,杜大毛已经死了。整个生命就在那一刹间结束了。我目睹了杜大毛死的整个过程,而且是我杀死了杜大毛,杀死了这个我一直又恨又爱的父亲。
爸,爸,我不是故意的。爸,你醒醒,我不是故意的。可是杜大毛再也不会开口说话了。我被小菊扶着,回到了自己的家里。我又一次被逼着去面对亲人的死亡,又一次去承受着这种死亡的冲击。
为什么?为什么呀?小菊,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我象疯子一样,重复着这句话。
我突然对杜红充满了恨意。那是一种用刀刻进骨子里去的恨,那是一种极不平衡的恨,我和陈子风交往,更多的是为了她,可是这个小妮子,不但不领情,还在杜家人面前告我的黑状。
不是杜红,我和杜大毛不会有这种急剧的冲突,不是杜红,杜大毛不会死。
杜梅的一家人赶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钟也来了。钟进屋的时候,看了我一眼,我没看钟。短短的一个月内,钟第二次来杜家送我的亲人上山,这对于钟来说已经很不公平了。我不知道杜红为什么总要让钟来参加杜家的葬礼,一次次面对别人的死亡,对钟那颗还算年轻的心而言,是一种沉重的包袱。我从钟化名我是太阳的言谈中能体会到,他同样害怕面对这种死亡的场景。
我坐在杜大毛尸体旁,一言不发。杜梅穿着一套深色的西装套裙,比一个月前显得更有成熟女人的韵味,上次一直和家里人闹,并没有怎么留意杜梅的衣着,这次杜梅径直走向了我,才让我第一次用女人的眼光去打量这个杜大毛一直让我学习的大姐姐。
你又和我爸闹什么?杜梅象审讯犯人一样直视着我。
问你宝贝女儿去。我没好气地顶撞了杜梅一句。杜春华走了过来,杜春华对我说,杜娟,我不是说你,都二十好几的女人了,也该检点一下自己的行为。你不同你爸吵,你爸会摔死吗?上次让你别强行把棺材打开,你就是不听,你爸现在被你弄死了,你心里好过了吧?报仇了吧?
放你妈的狗屁。杜春华,你给闭嘴,不是你们的宝贝女儿,我爸也不至如和我吵,我爸也不至如被摔死。我忘记了自己的斯文,指着杜春华破口大骂。
杜娟,你已经是成年了,让我说你什么好呢?说重了,你受不了,说轻了,你又不知道反省。锦洪死了,你怨恨所有的人,现在爸死了,谁来怨恨你?杜梅的语气总是高高在上,俯视着周围所有的人。
杜梅,你走你的道,我过我的桥,你不要总是用你这种政治化的语气来说教我,问问你的宝贝女儿去,她在我爸面前到底说了些什么?我不敢示弱地盯着杜梅,自从锦洪死后,我已经不再害怕直视杜梅。
更多的时候,我认为她活得不如我和锦洪真实。
杜红,过来。杜梅叫着。你对你家爹说什么啦?
杜红走了过来。
你们其实都很无聊。人死了就死了呗,总是要去追究。没完没了,你们烦不烦?杜红没有一点伤感。
我从椅子上蹲地一下,站了起来。
杜锦明眼明手快地拉住我了。杜锦明说,大姐,都累了。早点休息吧,明天还有很多客人呢。听说杜锦明快要提升到县里去了,杜锦明的话也明显比以前多了一些。很少对我说话的杜锦明,也开口对我讲话了,杜娟,去睡吧,啊,不要再吵了,在大姐面前,少说两句,听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