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为什么?会什么会这样?”卓然无奈地笑了,看吧,她就知道和春枝这么一见面,自己清净的生活就要变得不清净了。她逃不开,躲不掉,因为她真的不敢保证自己每次都可以好运的被人救。
和强势的人和组织,根本就没有谈条件的资格,这和弱势的百姓没办法向强势的垄断性国企讨价还价一样的道理。卓然没有办法继续躲避下去了,只能开口问春枝:“说吧,你们组织到底要我怎么做才能烦过我和冷皓?”
春枝开口回答说:“组织上倒没有要你去做什么,不过是想要老七找到那个金属盒,可是现在那个盒子在冷尊的手里,我想着能非常顺利的从冷尊的手里拿到那个金属盒的人,就只有你了……从前老七有闯过那个御龙首府,可是没有成功,现在他刚做完心脏移植不到一年,更不可能成功了。”
“又是金银计划!”卓然有些恼了,“说了半天原来还是金银计划!到底你们怎么才能放过我,这一次把那个金属盒子交出来是不是就没事了?再不会来打扰我的生活了?!”
春枝淡淡地叹了口气说:“卓然,你不要这样说,谁活着没有一些无奈呢?其实和我们这些人比起来,你已经是幸福的了。没有人喜欢被人利用更没有人喜欢杀人,大家都喜欢活得简单一些,可是不能够啊,除非是有胆子把自己的命门交给别人。”
卓然不再说话,托着下巴看着咖啡馆里面的柔和暗黄的光线,是啊,这些复杂深沉的人,不过是为了自保而已。因为要保护自己要活下来所以不得不和这个世界虚与委蛇。
可是,卓然再一次想到了冷尊,他这么深沉复杂的来戏弄她,又是为了什么呢?为了金银计划?那为什么从没听他提起过?为了玩弄她的身体?那他为什么还要想办法替她解掉欲望天使,带着欲望天使的她岂不是更让他尽兴?想不明白,还是不要想了。
该说的事情都说了,卓然答复了春枝说会去冷尊那里走一趟的,拿不拿得到金银计划的金属盒她不敢保证。春枝点头不语,她能帮老七的就只有这些了。
周六一天就这么过去了,晚上卓然回到谢宅里她自己的房间时,感觉特别累。她承认自己懦弱了,你看人家冷皓和春枝顶着那么多重的身份也不见得多累啊。
洗澡换了衣服躺在床上准备睡觉的时候,忽然很担心自己去找冷尊要金属盒,他会不会见自己啊!自己也太傻了吧,被春枝几句话一说就上钩了,傻呆呆的答应了去找冷尊,关键是现在人家冷尊有新女朋友了,自己这么一去算怎么回事?送上门去让他和那个什么颜小姐奚落?
哎呀,真的是好烦!卓然扯起被子盖住脑袋,似乎以为自己遮住了自己的脸就不用面对冷尊和他的颜小姐了。
星期天的时候,谢夫人去郊外的农庄陪养病中的谢先生了,谢衡也不知道去哪里找乐子了,一大早就跑得看不见人。卓然一个人呆在偌大的别墅里,心里非常的不安,她不该答应春枝去找冷尊的,她现在后悔了,悔得肠子都青了。她费心费血好不容易才平静的内心,好不容易才适应的平静的生活啊!
所谓的度日如年不一定是等待什么事情时候的感觉,也同样的适用于卓然这样忐忑不安心神不定的时候。太不安了,这一天过得好像特别的长,没心情看电视,没心情看杂志,就这么在傻呆着,一分钟,两分钟……好难熬。
既然这事摊上了,逃不掉,那就早点做了吧,这样等下去,冷皓说不定不会被杀手组织干掉,她就要先煎熬死了。不就是和前男友见一面么,至于这么畏手畏脚么!终于在下午四点多钟的时候卓然拿起手机,拨了冷尊的号码。要见面起码要预约一下吧,今天是星期天,联系他的秘书好像不合适,就直接打给他本人吧。
电话拨通了以后,却一直没人接听,卓然好不容易自我平复下来的心脏又开始紧张了,上午的时候他也许会和他的女朋友亲热,中午要吃午饭,晚上五六点要吃午饭,现在下午四点,应该算是空档没打扰他吧?
既然鼓足勇气给他打电话了,总不能半途而废吧,等,他不接她就一直等,他不接,她就再拨。卓然也不知道自己这一会儿为什么变得如此执着起来,大约是心里还憋着一股怨气吧。找再多的理由也压不下去的那种被抛弃的怨气!
第三次拨出号码的时候,电话终于接通,电话那边传来冷尊清冷略显低沉的声音,也许是通过电话传过来缘故带着一些沙哑磁性:“喂。”
没拨通的时候带着一股怨气一直播,现在电话通了,卓然却傻了,不知道说些什么了。张了张嘴终于说出声音来:“我……我想见你一面,你……你明天有空吗?”
“好,明天上午随时可以。”他竟然答应的如此干脆。是被她刚才接二连三拨过去的电话吵得不耐烦了才这么干脆的答应吗?
通话就这样中断了一会儿,卓然不知道接下来说些什么,那边的冷尊竟然也不说话,就在她打算挂电话的时候,冷尊的声音忽然问:“还有事吗?”看吧,就知道他不耐烦了。卓然不悦地回应说:“刚才为什么不接我电话?”问完后才发觉这口气怎么听怎么像闹脾气的小媳妇,好死不死问这个干嘛。
“刚才在谈事情。”他竟然还一板一眼的给解释了。
卓然这下决定不再拖泥带水了,说了一句:“好了,我挂了,明天上午见。”然后毫不迟疑挂了电话。
活像打了一场仗似得,卓然长长呼出一口气在谢宅空荡荡的客厅的沙发坐下,将手机拍在茶几上,然后扯过抱枕抱在怀里,现在总算可以安心一些了,总算约了明天见面的时间了。等到明天见面了,就直接问他金银计划的事,她是沈言的女儿,她要拿走沈言研发出来的金银计划,天经地义!才用不着看他的脸色呢,哼!
这么一想,卓然的心里就舒坦多了。感觉无法面对的人和事,直接无视了,心里就好过了。虽然这是一种逃避,可是真的很管用。
第二天是新的一周的第一天,这天早上卓然特地给丁惠打电话请了半天假。然后算着时间来到纵横集团所在的那个很炫很威武的大厦的下面。
看了手机上的时间,上午十点,刚刚好,九点半钟前他会审批一些前一天下班以后递上来的文件,处理一些突发事件。九点半到十点会针对一个特殊环节约见一些人员。十点钟左右会稍事休息一会儿。这是个空档,所以她会赶在这个时候过来。
这一次没有在大厅里面等待,白秘书早早的在大厅里等着了,见到卓然出现后忙迎了过来说:“卓小姐,董事长等你有一会儿了。”
“哦。”卓然应了一声,多机灵的秘书啊,知道怎么说话好听。他怎么会等她,他一定是批阅文件和别人开会的时候顺带着等她的吧。
电梯间里面的数字在不停的跳动,电梯缓缓向着冷尊所在的楼层靠近。不知为何,卓然在这一刻忽然淡定了。也许是之前经历了太多的不眠和煎熬。总以为自己跨不过去这个坎,忘不掉和他的种种过往,殊不知一种心情维持得太久,身体和大脑就适应了。适应了他们已经彻底分开的事实。所以现在再次见面的时候,忽然就淡定了。
这栋大楼卓然并不陌生,曾经不止一次的和他一起上上下下,进进出出。撇开前尘往事不提,今天,不过是来找他秋后算账的,等拿到了那个金属盒后,他们就两清了。
白秘书把卓然送到董事长办公司的门前,示意卓然自己进去,然后就礼貌的告辞了。
卓然抬手敲了敲门,虽然已经分手了,也不能让他嘲笑不懂礼貌不是。门内传来很是慵懒的声音:“进。”
推开房门,自然而然的就看到宽大气派的办公桌后面盯着电脑看的冷尊,今天他穿的一件粉色衬衣衬托得他的脸格外的邪魅俊俏,西装外套的随意的搭在座椅的后背上,他似乎又增添了几分尊贵清冷的华贵气息。也难怪,他不用再迁就她这个穷酸的女人了。
冷尊停下手头的事情,合上超薄笔记本,慵懒的往后一靠就靠进了柔软的座椅后背里,眉宇间是难掩的疲惫,抬手指了指他办公室靠墙的沙发对卓然说:“坐吧。”
卓然的眼角斜了一眼那个异常舒适的真皮沙发说:“不用了,我的话很短,站着说就好。”
那个沙发上,承载了太多她和冷尊甜蜜的回忆。那些日子里,她不离不弃的跟着他,他工作她就在那个沙发上吃零食,看书,听音乐,抱着小笔记本上网看电影。那个时候她总是忍不住开心的笑,他也是,好像回到调皮的孩童年代,逗她生气抢她零食吃……
也许是重逢的气氛太过压抑,卓然选择了直接切入主题,早说完了早走,她看着冷尊的办公桌的桌面说:“听说那个金属盒在你的手里,你可不可以把它还给我?”是的,还给她,那本来就是她们家的东西。
冷尊勾起嘴角邪魅的冷笑一下,往前欠了身子,趴在办公桌的桌面上戏谑地开口:“我好不容易拿来的东西,你说给你就给你?凭什么?”
卓然垂在身侧的手握紧了又松开:“就凭那是我们沈家的东西!”
“沈家的人早死光了,不要拿死了的人来威胁我,我不吃这一套。”冷尊的无赖本性显露无遗,“再说了,放在我这里比别的任何人拿去都安全。”
不一样了,他不再是那个对她好的他了。卓然有些失落,她就是拿到了金属盒也是转手交给冷皓或者春枝,金银计划若是真的落入杀手组织的手中,还不如放在冷尊这里妥当一些。
正在卓然有些犹豫的时候,忽然一串高跟鞋敲击地面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门被推开,一个穿着雪白的绒毛小外套的美女走了进来,空气中顿时传来淡雅宜人的香水味,一闻就知道是名贵的香水的味道。卓然下意识的往边上挪动了一下,把空间让给这个满身奢华的女子,冷尊的新女朋友,颜小姐。
“亲爱的,我都还没有买过瘾呢,卡里的钱就没了。”颜小姐柔媚无骨的依偎进冷尊的怀里勾住他的脖子撒着娇。
卓然转过脸去,忽然觉得自己好多余,人家两个亲热呢,她站在这里算什么。
冷尊很明显的有些不悦,声音里是掩饰都不想掩饰的冰冷:“每天就这么多,没买过瘾就等明天!”
颜小姐不高兴了:“冷尊,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做这么大的生意,给你女朋友我一点钱买衣服都不行吗?你看昨天下午去见我爸爸的时候,他都心疼我了,说我的项链已经一个月没换了。都说你大方,我怎么觉得你给我的还没有我爸爸给我的零花钱多!”
冷尊很是不耐地掏出一张金卡来拍在桌上:“拿去,拿去,今天一天之内不要再来烦我!”
“亲爱的,你生气了?对不起,我不买衣服了。”颜小姐很是委屈的把金卡推回到冷尊的面前,“我不是真的想要你的钱,我就是想让你陪陪我嘛,你一大早就把人家赶出去,人家一个人逛街真的好无聊嘛。”
卓然觉得扭开脸已经不妥了,干脆转身九十度,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这么会撒娇的女孩子,一句娇滴滴的“人家”就快要让男人招架不住了。
垂眸看着地板,忽然意识到什么,等等,刚才这个颜小姐说什么,昨天下午,他们去见她爸爸了?呵呵,难怪,难怪昨天下午给他打电话的时候打了好几通都不接。谈事情?星期天的能谈什么事情,能谈的大约就是婚姻大事吧。没事,卓然觉得自己不伤心,认清现实,她已经学会了。
就在卓然侧身站着,垂眸研究着地面上花纹的时候,冷尊突然开口道:“你说的事情,我知道了。”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卓然以为他是说给颜小姐的,只听冷尊后面又加了一句,“谁告诉你那个盒子在我这里?冷皓?”
“啊?”卓然转过身来,这才反应过来他原来是在和她说话,不由自主的摇了摇头,想了一下又点头,不知道冷尊认不认识春枝,把春枝说出来会不会不妥?
“她是谁?你新来的秘书?看着好傻哦。呵呵。”一旁的颜小姐也许是被卓然点头又摇头的样子逗乐了。
冷尊微微拧了下眉头,没理会颜小姐的话,而是直直的看住卓然说:“好好地做你自己的事情,别的事不要插手。”
“我没有插手!我就是想要拿回我们沈家自己的东西,怎么,不行啊!”卓然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火气,看着这么个嗲声嗲气的女人和这个阴阳怪气的男人就火大。不就是嫌他妨碍了他们亲热么,不就是要她不要插手他们的婚事么!气人,真是气死人了!
怎么会这样呢?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卓然实在不想再呆下去了,最后看了一眼冷尊和他身边的女人愤恨地说:“鬼才想插手你们的事!哼!”说完跑出这个宽大阔绰的办公室一口气跑到电梯里,电梯里面的楼层数字跳动到一楼的时候,卓然才稍稍平复了一下怒气。
走出这栋地标大厦的时候,还不到上午十一点。真是一次失败透顶的谈话,她竟然什么目的都没达成就这样狼狈的跑了出来。还有比她更失败的人么?正一个人生闷气的时候,一辆车由远及近开了过来。
车子在卓然的身边停了下来,车窗落下,露出冷皓清隽儒雅的脸庞来,脸上满是柔和的笑意:“就知道你今天会出现在这里,还真是巧,一来就看到你在这里跳脚。”
“连你也来取笑我?我哪里跳脚了?不过就是气得跺了几下脚。”卓然想也没想就拉开冷皓后面的车门坐了进去,拍着他的座椅后背说,“取笑我是要付出代价的,罚你今天中午请我吃饭。”
冷皓没有回应卓然关于午饭的事,而是一面调转车头一面开口问:“怎么样?拿到金属盒了?”
“没有,还被他们气出来了。”卓然很是挫败的回答。
冷皓淡然一笑:“以后不要听春枝的话,她什么都不知道,只会帮倒忙。你呀,就好好过你自己的生活,别的事情不要插手就好。”
“咦?”卓然很是惊讶,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刚才冷尊好像也这么说的。可是瞧瞧人家冷皓,同样的一句话用这么温柔和煦儒雅的语调说出来感觉就是不一样。那个冷尊就是欠扁,说个话都不肯好好地说,阴阳怪气的。
车子在繁忙的公路上行驶着,卓然有些茫然的看着车外的景物,她并不觉得自己今天是在插手什么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