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尊牢牢地拉住卓然的手把她带进怀里,凑近她的耳朵说:“你应该知道我的心意的,你忘记了,我是你的丈夫啊,这辈子我只爱你一个人,没有别的人。”
“那下辈子呢?”卓然仰起头又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问完之后自己都觉得无理取闹,人只有一辈子,哪里还有下辈子?可是心灵深处她又希望人还有下辈子,那样她就可以死了之后经历轮回再次与他相遇了。
冷尊戏谑的捏住卓然的鼻子:“下辈子我也爱你,只是万一下辈子我变成一个没钱的人了你不要嫌弃我就好。”
卓然开心地笑了起来:“对啊,对啊,因果自由循环,你这辈子这么富有,下辈子一定是个乞丐。”
“我若是乞丐你就是乞丐婆。”冷尊也笑了起来。
卓然这一笑,心情好了不少,她扯下身上的浴巾,开了莲蓬头对冷尊说:“刚才是你给我洗,现在我来给你洗吧。听话,转过身去,我给你搓背。”
两人都洗完了澡以后,卓然来到休息室的床上躺着休息。冷尊则重新回到他的办公室去工作。
休息室外面的办公室传来说话的声音,可是躺在床上的卓然听不太清楚,应该是秘书来汇报工作,不然还能有什么事。于是安心闭了眼睛准备休息一下然后和冷尊一起去吃午饭。
谁知快要睡着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卓然接了电话,是陈曦打来的,电话里陈曦说道:“小然,你今天什么时候有空?你托冷皓办的事情他都已经办妥了,他不方便见你,所以让我交给你。”
冷皓被冷尊派人盯住了,自然不方便见卓然的,卓然听到陈曦说她要的那些证件都已经办好了,心头说不出来是高兴还是失落,她想了一下对陈曦说:“我下午的时候抽时间,我们见一面。具体时间我还不确定,到时候再联系你。”
卓然挂了电话以后,再没有任何睡意,于是起床,换上自己的衣服,拉开休息室的门往外走去。刚跨出脚步,便看到沙发上坐着的黄月。她今天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刚才在休息室里面听到的那串敲门声便是她敲的吗?仔细一想,很有可能,冷尊的办公室把守极严,少有人能进来,可是黄月是冷尊的母亲,她能闯进来也是可以理解的。
卓然看到冷尊的表情有些冰冷,眉头微微皱着,显然对黄月的突然出现非常不满,这样的不满的神情在看到卓然出现的时候得到了缓解,他看着卓然说:“怎么不多睡一会儿?还要好一会儿才吃午饭。”
黄月本来坐在沙发上不准备搭理卓然的,可是听冷尊这么一说,顿时联想起在休息室外面听到的露骨的娇喘呻吟,怒气一下子就窜了起来,心里想着幸好自己今天亲自来了一趟,不然这个臭丫头还不知道要玩出什么花样来,她精心培养出来的儿子如今正意气风发的时候可不能被这个臭丫头给耽误了,上班的时候不做正经事跑到休息室里亲热,真的是出息了!
卓然当然不知道黄月的这一连串的心理活动,她想对冷尊说有事要出去一会儿,可是黄月来了,她作为晚辈又不能一个招呼不打,于是走到黄月跟前,刚开口说了一句:“夫人……”就感觉一记耳光夹带着劲风落在自己的脸上,自己本就疲惫的身体被耳光的后劲带倒在地上,还好沙发周围的地上铺了地毯,不至于摔得太难受。
冷尊火速离开了他的座椅,几步走了过来,蹲下身小心的将卓然扶了起来,又小心的看了卓然的脸庞有没有怎样,卓然不想让冷尊看到自己的狼狈,用手紧紧地捂住脸吃力的站起身退后到一旁。
冷尊再也忍不住了,对黄月说:“你够了!你再这样干预我的生活,信不信我和你断绝关系!”
“你个逆子!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和我断绝关系?你就不怕天打雷劈?你不想想你从小到大所有的花销都是谁给的,你爸爸走得早,是我咬牙撑着那个不成样子的冷家的企业,你知不知道我一个女人吃了多少亏受了多少委屈才把你们冷家的家业撑起来,你知不知道你从小到大我替你担了多少心!你要和我断绝关系也要问老天爷同不同意!”
黄月生气极了,她恨恨地斜了卓然一眼,再看着冷尊一字一句地说:“这个上不得台面的丫头,我不许你再和她一起厮混!我再说一遍,我觉得萱萱就很好,不论是家世还是学历都很好,样貌配你也不差,你上次得罪了人家,人家都没有记恨你,这样的胸襟宽大的女孩子很难得,不管怎样,今年你必须得和萱萱订婚!”
卓然捂着火辣辣的半张脸,垂眸看着地面,心里翻涌着一浪又一浪的酸涩,若是她没有病,她一定会据理力争一番,因为真爱和那些所谓的家世,海归学历相比起来更加珍贵,可是现在的她不这么认为了,真爱又如何,那么些离婚的夫妻当初还不都是真爱着对方的?何况她还有病,和李萱比起来,她确实有些“上不了台面”,要家世没家世,要学历没学历,甚至连可以活多久都不知道。
卓然没听到冷尊和黄月说了些什么,她只是悄悄地转身,悄悄地走开,就像她不愿意让冷尊看到她被扇得红肿一片的脸一样,她不想让他看到她的无力,无奈,茫然,她是真的对自己的生命和爱情感到无力了。
冷尊对黄月说的是:“我敬你是我的母亲,所以你让我去和那个李萱约会,我就去了,你让她进来我的公司给她一个好位置,我也照做了,可是我能做的只有这些,还想要求别的,我办不到!”
黄月恼怒地指着冷尊:“你这个逆子,什么叫办不到,你可以和颜晶订婚结婚,可以和那个臭丫头在这里鬼混,就不能多和萱萱交往交往?你们……你们兄弟两个,一个二个的都是这样,你们是成心的要气死我吗!”
黄月的话音落处,冷尊不想再和她争吵下去,因为他发现卓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他焦急的跑出办公室,一口气跑到电梯口,按开了电梯门下楼。这一刻他的心跳的厉害,像是一个小孩子失去了最心爱的玩具一样,电梯里面他气恼的捶了一下电梯内壁,气她为什么就这样离开,难道到了现在她还不相信他?
而此时此刻冷尊的办公室里黄月也生气极了,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儿子,就这样丝毫不把她这个妈放在眼里,她的话还没说完呢,他就这样跑出去。这个逆子到底想怎么样!
而冷尊的办公室外面的秘书部里,几个年轻貌美的小秘书看到了冷尊急匆匆的出了办公室一路狂奔到电梯入口处,火烧了眉毛一样的焦急,这样的总裁,真的是见所未见呢!平日里这位冰雕一样不近人情却又无所不能的总裁,从来都是一副波澜不惊深沉难测的样子,莫说是这样的焦急的样子,就是一丝一毫的急迫在他刀刻一样的俊脸上都不曾见到过。
几个小秘书仿佛见到了大新闻一样的,来到诗诗的办公桌前,好奇地问:“诗诗姐,总裁他今天是怎么了?刚才你看到没,他都急成那样了,天呐,总裁他竟然用跑的唉……”
诗诗皱着眉头扫了那几个看热闹的小秘书一眼,冷冷得训诫道:“谁给你们的胆子敢这么讨论总裁的事情!”
几个小秘书顿时收起笑容,规规矩矩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是啊,总裁的事情可不是能随便议论的,否则总裁的一句话,就能让她们这样的小人物跌个大跟头,严重的可能这辈子都翻不了身。
那几个小秘书规矩了,可是诗诗却不安了起来,她深刻的意识到自己今天给冷夫人开了总裁办公室的门,很可能坏了总裁的什么事情。可是冷夫人是总裁的亲妈,亲妈进自己儿子的办公室不是非常应该的么?可是总裁刚才那么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诗诗越想越害怕,不管亲妈进自己儿子的办公室应不应该,诗诗深刻的意识到自己今天做错了事情是真的。
上次因为李萱闯进总裁办公室的事情,总裁已经告诫过了,今天又让冷夫人闯了总裁的办公室,这下子总裁一定会让自己走人的。诗诗越想越不安,她不要离开纵横,先不说离开了以后再也找不到这样实力雄厚的大型集团公司了,只是一想到再也见不到冷尊,诗诗的心里就一阵失落。
从前诗诗只是趁着冷尊喝多了酒只是情不自禁的抱了他一下就被他调到了位于外地的分公司的分公司里去了,后来她费了好些功夫花了好些心思才重新回到总部来,她再也不要离开这里,离开她倾慕无比的总裁。
卓然从纵横大厦离开后就直接回了谢宅,拿了她早就准备好的证件和所有的银行卡,然后给花儿打了电话,越在一个建在地下室的咖啡馆见面。前两天的时候卓然还有些舍不得离开,可是今天受了黄月的一记耳光听了黄月的一番话后,卓然终于可以放心地离开了。有的事情想明白就好,人们总觉得自己多了不起,没有了自己别人都将活不下去,事实上呢,地球离了谁都照转。
赶去和花儿见面的出租车上,卓然戴了墨镜和口罩,她的半张脸有些红肿,应该用口罩来遮一遮的,况且她不想被冷尊找到,当然是掩护的越全面越好。出租车在京安市的路面上行驶着,卓然透过墨镜的镜片看着车窗外的景物,今天,也许就是她最后一次看京安市的景物了。
车窗外的高楼大厦一晃而过,卓然不由感叹,人们总是忌讳谈及死亡,可是人总是要死的啊。一个人的死可以改变什么,又可以影响什么呢?人死如灯灭,人走茶就凉。也许等自己离开了以后,冷尊就可以和李萱或者花儿或者别的什么女人结婚,生子,他照样会按照他的轨迹走完这一生。
活着还是死去,爱还是不爱,从来都是自己一个人的事情。生命说简单,它真的可以很简单,说复杂,却也可以复杂的什么道理都讲不通。
出租车停了下来,卓然付了车钱后提着自己简单的提包下了车。一步步下了台阶进了地下室,这一个地下室是一个地下的商业广场,里面有咖啡馆,时装店,美发厅等一应商业店铺。走进约好的那家咖啡馆,卓然很快地就看到最里面那张桌子旁坐着的花儿。
现在是中午,又是建在地下室的咖啡馆,而且咖啡还卖的比较贵,所以店里几乎没人,除了店员就是卓然和花儿了。
没有多说什么,卓然将所有印着卓然的名字的证件,包括身份证,户口本,学历证等等的一并拿了出来,推到花儿的面前,表情如常的开口说:“以后你就叫做‘卓然’了。”
花儿捻起放在最上面的那张身份证,看了一眼,开口问道:“你不后悔?”要知道卓然的身份有多么的珍贵,卓然是尊少最在乎的女人,卓然是京安市地位稳固的谢家谢夫人的外甥女。
卓然笑着摇头,一个人的生命其实很简单,那些所谓的证件,用得着的时候有用,用不着的时候只是一堆废纸。于是对花儿说:“没什么好后悔的。等我离开以后,随便你做些什么都好,只是请你一定要好好的孝敬我妈妈。从现在开始,她也是你妈妈了,不是么?”
“你什么时候离开?”花儿忍不住问。
卓然凝望着花儿,看着花儿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幸亏自己今天戴着墨镜和口罩,不然真的要吓坏旁边的店员的。花儿没有答应照顾好妈妈,卓然知道自己又犯傻了,怎么能指望一个陌生人来替自己孝敬妈妈呢?现在的人,所有的行为莫不都是冲着金钱和利益来的。没有利益的驱动,谁会去做和自己无关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