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器老！”夜舞阳见势不对，当即把一丝魂力注入声音，来了一声暴喝。“莫非要将五十年辛苦积攒的心境毁散于一旦？这点缺陷也许便是对您老的终极考验，一旦突破，您老便可突破长久桎梏，脱得凡俗，迈入圣境。”

    此话犹如一道惊雷，把悬崖边上的器灵子生生拉了回来。猛然一阵哆嗦后，器灵子满头冷汗，心有余悸地向着夜舞阳稽首：“老夫感谢小友援手之德！”

    夜舞阳也如释重负，摇头道：“祸是我惹的，器老不必如此。”

    但器灵子却心知肚明，经过此番惊险，他的心境才真的是突破了。若然真的找出锤法中隐藏着的致命缺陷，或许他真的便可超凡入圣。

    入圣，这两个字对于器师和药师的诱惑力，丝毫不弱于对能士。两人如今都是七品水准，也就是“巨匠”和“妙手”。靠着此番机缘，他们已有信心短期内做出突破，迈入“浩匠”和“奇手”境界，炼制出梦寐以求的八品器丹。而有这个神奇的小家伙在身边呆着，此生踏足巅峰也未必就不可能。

    器灵子哈哈大笑起来：“小友如此帮衬老夫，老夫焉有不知？只是此种大恩德，已非言语所能感激。只望日后有机会报答小友吧。老药，这回咱们可是捡到宝了。快些带小友去咱们的地盘儿吧，咱们好好喝他几盅。”

    药灵子深以为然：“对，老夫已有好多年没喝过酒，这回要破戒了。”

    夜舞阳吓了一大跳：“喂，药老，你可别乱来。”

    药灵子说：“放心吧小家伙儿，我还不想死呢。我一点点地喝，绝不超负荷。”

    夜舞阳坚持道：“学生叫您老停时，您就得停下。若您不答应，我便不去了。”

    两老相互望一眼，眼中都有奇异之光闪动。他二人把一切都献给了艺业，连老婆都不曾娶一个。亲情二字对于他们而言，可谓相当陌生。第一次被这般呵护关爱，两颗孤寂之心不免有些颤动，情绪也不免有些泛滥。

    药灵子声音有些哽咽：“我答应，小家伙说啥，我就做啥。”

    夜舞阳没想到他会这般激动，心中不由一阵触动。孤独，他并不陌生。上辈子孤身一人，有同伙却无亲朋。此生貌似亲故齐全，可他的灵魂却来自这片大陆之外，故此生的孤独还要胜过上辈子，只是没人知道罢了。

    也正是由于这个原因，对于有穿越嫌疑的杜巧芯，他才始终无法真正割舍。

    但孤寂也是一座桥，它能沟通同是孤独者的心。不一定能提供所需要的陪伴，却能在一定程度上理解彼此的感受。世间孤独非一人，共得寂寞空廖心。遇此二老，或许正是上天安排的缘分，就让咱们老少两代彼此慰藉吧。

    二老果真欢天喜地与两个小家伙好好喝了一顿，总算他们言出必践，夜舞阳一旦说停，他们便没再继续灌那危险液体。而夜雪的乖巧直率，也很快获得二老的喜爱，一口一个“雪儿”的，叫得令夜舞阳都有些妒忌。

    赞泰春的动作速度不可谓不快。这边喝酒大业刚宣告结束，他便出现了。只不过当他看到屋中景象时，不由得一阵傻眼。器药二老，他们的倨傲可是全学院都赫赫有名啊，几时见他们跟人喝过酒？

    药灵子老眉一扬，问道：“小赞泰，有事吗？”

    赞泰春差点扑倒，他都近六十的人了，居然还被称作小赞泰。可他偏偏还得接受，人家确实比他大近二十岁，这个小字用得并无不妥。

    “呃……药老、器老，小可前来，是想跟二位商量个事。这杂技部不是需要守卫吗……”

    “这是不用你*心，从此以后都不用你*心。夜舞阳兄妹就是这杂技部的长期守护者，若是有人有意见，叫他来找我们理论。”

    “啊？”赞泰春再度傻掉。

    他本以为要费好一番口舌才能搞定此事，却不想两个老家伙竟如此霸道地抢了他的差事，剥夺了他的麻烦。

    因而，他看夜舞阳的眼神再度发生变化，其中似乎有了几分谄媚的味道。

    开玩笑，两个超级臭脾气的老怪物都能轻松搞定，这个夜舞阳岂能是个简单人物？此番善缘结下，日后或许真能得些善果呢。

    集器师药师于一身，而这两类存在可都是奇迹创造者呀。虽然看来地位远逊于能士，可在能士的眼中，这两类人简直比爹妈还亲，比祖宗还不可得罪，比绝世美人儿还值得讨好。

    当然，这只是他赞泰春的感想。他现在还处于社会中低层，无背景无靠山，说话毫无份量，也没经济和政治资本。跟药老、器老相比，确实没多少可比性。不管能士心底如何的看不起器师药师，他们都是绝对不可或缺的存在。能士需要他们，豪门贵族需要他们，国家同样需要他们。而赞泰春这号没钱没势的人，则最需要他们——需要他们发点善心，便宜点给他炼制必需的器械和丹药。

    “呵呵，药老别误会，小可说的正是夜家小兄弟和他妹妹。既然二老没意见，小可便告辞了。”

    二老一愣，苦笑道：“你这家伙倒是会做人，都已经称兄道弟了。也罢，就念你这份机灵，准你以后随意进出本部。不过要想得好处，就看你能不能哄得两个小家伙开心了。我们两个老东西也得听他二人的，懂了吧？管你懂没懂，滚了吧，别在这里碍事。”

    赞泰春差点又掉眼珠，但心底的欢喜却怎么也按捺不住。这“随意进出”貌似没什么大不了，实质上却是蕴含无限的可能和机会呀。两个老家伙居然声称听夜舞阳二人的，显然是对夜舞阳动了衣钵传承之心。以后的杂技部可就是这个小帅哥的一亩三分地。若能时常来此，把现有关系一点点巩固加深，他心中的梦想就完全可能实现。

    身为能士，虽然投身于奇能学院已经是很难得的事情，可在这高手如云的地方，他却只能做个垫底一级的小人物。他不甘心啊，可要背景没背景，要资源没资源，再不甘心，他又能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