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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红衣男子
    破空而来的拐杖是含着銭潆泓的十分力道,我并未力敌,而飞身躲过,此举似乎正中銭潆泓下怀,待她飞起之际,青凤化刃砍向她!

    挥剑化去气刃,转身才见銭潆泓已经到了浅临相身边,看着她扶起尚撑着一口气的浅临相,冷冷一笑,“大可以双凤同战。”

    銭潆泓此时气得说不出话来,见踏雪阁这边红光映天,她便知道大事不妙,赶来之际,才发现绡荭手臂被断,玉衍重伤昏厥,甚至赶不上细问一句,她便飞奔过来,谁想到浅临相竟然已被她断了一臂,果然是个孽障!

    “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淡淡道:“我和你浅家没有一丝关系,你最好不要抱着是我欺师灭祖的心态,你和浅临相置我于死地在前,江湖人江湖做法,以怨抱怨,不为过。”

    话是真的,谁能挑出半分毛病?!可銭潆泓怒、气、伤!早该杀了这个孽障,早该杀了她,当初就不该让她活下来!

    看着她眼里的恨意,竟然笑出声来,双手一抬,道:“想杀了我?随时恭候。”

    銭潆泓将浅临相安置在一边,立身而起,背后兽形凝聚,目光竟如浅临相一样,势必要两败俱伤!

    杀!脑海中只闪过这一个字,下一秒,身形诡动,整个人仿佛化作了离弦之箭,直直射向銭潆泓!

    銭潆泓只看得见她的脸,只是一睁一闭的眨眼之间,她人竟然来到了跟前,而自己,尚未作出任何反应:这是何等的速度!

    “涟儿!”一道声音打破大气也不敢喘的人壁,听到声音,身形一顿,猛地停了下来,贴着銭潆泓而立,目光中彻骨的杀意让对方为之胆颤。

    轻轻退后一步,将狂岚剑打入清吟捧着的剑鞘中,轻描淡写道:“将剑洗了。”浅家人的血,不配沾在她狂岚剑上!

    “是。”清吟垂手应了一声。

    这时,人群才分开,风雾月已经换下了一身绯衣,锦白的缎子衬得他仿佛是画上走出来的仙人。

    他走到銭潆泓跟前,道:“老夫人,请回府吧。”

    銭潆泓此时才倒抽了一口气,朝风雾月略略一躬身,道:“王爷,老身先行告退。”

    看着銭潆泓带着浅临相走远了,风雾月才叹了口气看着我道:“我就知道会变成这样。”

    冷冷哼了一声,十分不满。

    风雾月将笑意藏于眼底,牵起我的手,道:“我们进屋去。”

    白衣相携,在众人的目视中进入踏雪阁,清吟、杜衍等人纷纷为这两人让出道来,众星拱双月,无论看在谁眼里,都是这样的惊为天人。

    墨青衣跟在最后,目光紧紧追随着浅涟漪,眼中爱慕之意再难掩藏。清水落在他背后轻笑一声,直白道:“这样的女子,着实让人心动!”

    风雾月与我单独到了院内,前者轻轻理好后者额前的乱发,温柔道:“看看你,把自己弄得多狼狈。”

    突的想笑,我也确实这么做了,拍了拍他身上的白衣,道:“你这样,也很狼狈。”

    “但是我很高兴。”风雾月挑眉笑道。

    “彼此彼此。”也是一挑眉。

    四目相对,淡淡的别样情绪交织在目光之中,几乎是同时,两人飞身而起,越过踏雪阁的院子,冲入山林之中。

    两人都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穿梭在山林之中,享受着跟风擦肩而过的快感,无声地宣泄着自己的快意,将咆哮的喜悦附于这全力的奔跑之中!

    两人不知不觉竟然又来到上次的山巅,临崖而望,下面云霭茫茫,笑道:“再看,这里倒是十分漂亮。”

    风雾月上前一步与我比肩而立,偏头看着我的侧脸,道:“再漂亮,也不及我眼中的风光。”

    “噗嗤”一声笑,笑睇着他,“皇家是不是专门有个先生教甜言蜜语?”

    “也许教口蜜腹剑。”风雾月也是一笑,并不较真。

    山风轻飞,两人的衣袖叠在一起,舔了舔唇,转过头去,才发现风雾月已在不知不觉中靠拢,两人的呼吸,头一次贴的那么近。

    风雾月手一扬,扶住她的腰肢,轻轻低下头去,呼吸渐渐沉重起来,他启唇,唤她的名字:“涟儿……”

    双手颤了颤,缓缓抬起,十指交叠在他腰后。

    温柔的唇瓣,就这样碰触着,谁也没有再进一步,都是小心翼翼,都是倍加呵护,那丝丝的甜意,就从对方的温度中,传递到了心间。

    凭风而立不知多久,两人终于分开,没有多余的动作,却有些气息不稳,爱人之心皆是如此,碰触之间,便能心乱如麻。

    并肩而立,直到天边曙光升起,风雾月终于道:“该回去了。”

    点了点头,转身面对着他,伸手抚了抚他微凉的面颊,道:“我先走。”

    “我会去风月别院找你。”风雾月盖住我的手,轻轻一握,然后松开。

    白衣如雪,何其洒脱,风雾月发现自己真的移不开眼了,越是看得多,越是陷得深,不论倾国倾城之貌,不论重情重义之性,不止狂放不羁,不止潇洒随意,她的一言一行,都灿烂到让人炫目,沉沦,也是他心甘情愿!

    浅涟漪,风月公子,血色狂岚剑,震惊天下!

    而他,此生唯她!

    烟波江上,青纱画舫漂在江面上,我一袭白衣凭窗而立,握着手中的弯月玉佩出神,月光下,晶莹剔透的玉身泛着的润泽的光芒。月银钩是在浅家的密室中发现,然而锦儿却说在天水国见过玉的画像,难道密室中名为眉霜的女子是天水国之人?

    “公子,歌语姑娘夺下了花魁。”皎伊来到她身后,说道。

    点了点头,笑道:“打点些东西,再将歌语的卖身契取出来。”

    “是。”清吟转身退下。

    “公子,小船来了!”出黎撑着小舟到了画舫边,跳上来道:“歌语姑娘刚刚夺魁,画舫过不去了,只能撑小舟。”

    清水落一扫这满江的大小船只,嬉笑道:“聚集五国名妓的一场花魁大赛,恐怕更多的人是来瞧你。”

    淡然一笑,深秋的风,寒意已经很重,她下了船,道:“雁卿,陪我过去看看。”

    墨青衣从人后走出,穿着与我同样的白,眉宇之间已经多了一份从容淡定。清水落也跟着跳上了小舟,道:“我说浅涟漪,你软禁了我这么久,也是时候让我走了吧!”

    示意出黎撑船,一边头也不回地说道:“白养你这么久,我还等着那两万两银子呢!”

    清水落瞪着我的后脑勺,道:“那你说你想怎么办吧?”

    “很简单,去九霄山庄。”双眸微潋,黎偃玉传来了消息,黎偃玥尚不能完成升阶,黎老夫人压不住走火入魔的他,只能一再地延迟他升阶的时间。

    这个对话进行了怕有一月余,清水落却不敢轻易松开,这条件对他来说,也许是极其简单的,但他怕的是黎偃玥出事,一旦黎偃玥出了事,他无疑就是一个垫背,浅涟漪看着不温不火的样子,恐怕到时候恨不得凌迟了他。

    “这个不行。”他拒绝道。

    勾唇,略带戏谑一笑,“一个神阶穷奇高手还怕我不成?”

    清水落摊摊手,“以防万一。”当初她与浅家如何,今日还不是断去浅临相与浅绡荭左臂,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说是一句意气话,但做起来却未免让人胆战心惊!

    但笑不言,回眸看着比才的画舫,负手立于船头。

    几艘小舟载着一行人渡了过去,两旁的人不由纷纷调头看着这边的看向这边,白衣如是,身旁丫头小童各一人,一双白壁如玉的公子随在身后,抱剑者操事者比邻,六个黑衣侍卫守着一个娇嫩如女子的十岁孩童,这不是风月公子又是谁?!

    花魁大赛连绵半月,有人千里迢迢而来为的就是见风月公子一面,在这烟波江上等了足足半月,总算等到正主出现。

    歌语捧了古筝走到船头,盈盈向我福身,巧笑嫣然道:“公子,歌语已夺下花魁。”

    颔首,转头示意清吟将东西送过去。歌语揭了盖上的红布,双目一热,哽咽道:“多谢公子。”

    众人翘首一望,朱漆红木盒中只两样东西,一张卖身契,一只玉簪。

    歌语将卖身契收下,将玉簪别在发间,娇羞一笑,道:“歌语为公子独奏一曲。”

    古筝弦动,一曲天上之音传遍烟波江,微微闭上眼睛,静心感受这用心弹奏出来的乐曲。

    船尾轻颤,一个红衣女子单足稳立于船尾之上,恭敬道:“我家主人邀风月公子入舫中一聚。”

    红衣女子呼吸极轻,立足船尾而身不动,内力颇厚。

    我并未回头,清吟却紧紧向她靠了一步,压低声音道:“公子……”

    眉梢微蹙,转身之际说道:“等船只散开之后,把画舫开过来。”

    飞身上了那个足足有她画舫两倍之大的红舫,墨青衣本也想跟上,却被红衣女子一拦,后者面无表情地说道:“主人只请风月公子一人上船。”

    墨青衣抬眸,才发现浅涟漪已经进了红舫,清吟朝他摇头,便吩咐出黎摇船回去。

    进入的船内,被满目的红色晃了晃眼睛,层层叠叠的红纱之后依稀坐着个红衣的男子,因为距离太远,又加上重纱满布,并不能看清男子的面容。

    抬起衣摆坐下,睨着对方,“邀我上船,却不敢以真面目示人,阁下的尊容,真的那么见不得人?”

    红纱帐内传出一声低笑,男子挥手,两个红衣女子分别一重一重拉开纱帐,直到最后一层,我终算是看清他的面容。

    妖媚,我从未见过美得这样阴柔的男子,他若换上女装,恐怕没有人分辨得出他是男是女,红色,十分衬他。

    红色,这点爱好倒跟风雾月一样,算起来也有一月没有见过他了。

    想到便做,扯脸笑笑,起身道:“先告辞了。”

    红衣男子微愕,道:“刚来就走?”

    双瞳明亮,眸底泛开淡淡的柔意,道:“你我无事,何来对饮而谈的道理?”

    红衣男子似是一笑,别有深意地说道:“也罢,代我问候寅时,她现在的名字,叫清吟。”

    面上笑容不改,不理会他话中的威胁之意,道:“我只识清吟。”

    抽身跃出画舫,立在栏杆之上,目送红色画舫消失在漫漫江面上。

    清吟来到她身后,道:“公子,可是天宫阁?”

    回眸冷睨着她,“寅时?”

    清吟抿唇,重重一跪,“小姐,清吟请辞。”

    “清吟姐姐,这是怎么了?”皎伊连忙去扶她,“天大的事都有小姐在。”

    清吟坚若磐石,摇头道:“这么多年,天宫阁还是找到了我,命里一劫始终过不了,清吟不想连累小姐。”

    “明日随我一同出城。”没头没尾地丢下这句话便纵身飞离江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