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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天清山入手
    “我说过,如果他敢泄露一个字,我不只他活不下来,就连他的家人也休想活下来!”目光如刀,吓得张海连忙低了头,唯唯诺诺缩在一边。爱萋鴀鴀

    “休得猖狂!”玳衣浓斥道:“不要以为你是朝廷御封之人我便不敢与你为难,光天化日你出言威胁,光凭这一点,我便可认为你与月家串通一气!”

    我听得想笑,于是也就真笑了,双手相击“啪啪”鼓起掌来,举步走下楼去,“不得不佩服玳老夫人的忍耐力,更不得不佩服玳老夫人的心机……”

    话锋一转,眉目犀利,“恐怕张海早就将这件事告诉了玳老夫人吧,玳老夫人按捺至此,要等到江湖人汇集的夏水城才让张海演了这一出戏,那你为什么又不敢说是包庇雾怜还有魅家三公子与你玳家的四公子呢?”

    魅家人一顿,纷纷看向魅渡。

    玳衣浓神色冷冽,道:“年轻人不明白其中利害关系,只图一时义气,此举情有可原,况且要处罚也是我四家之事,与你风月公子有何干系?”

    “怎么没有关系?”我咧嘴一笑,回头问雾怜,“当着大家的面儿说,张海进你房里做什么了?”

    雾怜按下提起的心,往前走了一步道:“我本来是要去叫二哥下楼用饭,张海却突然来了,他用这件事威胁我,说……说我不同意他便要将这件事说出去……我一时害怕,才……才打伤了他……”

    雾怜掩面哭泣,我却走到张海跟前,冷冷看着他,“说,这是谁指使你的?!”

    “没有!”张海仿佛被点了穴一样,弹起来反驳道:“没有谁指使我,是我自己……!”

    他说到一半才发现自己中了浅涟漪的圈套,连忙将目光移向玳衣浓,后者面色阴沉无比。

    冷笑一声,“都听到了!”

    张海嗫嚅着不敢说话,底下头去不敢看众人的目光。

    此时玳衣浓却缓过来,道:“玳家管教不严,张海一事自会老身自会处理,眼下当务之急,是要先处置了这个江湖隐患!”

    “奶奶,雾怜并没做错什么,这么多年都没出事,为什么我们就不能网开一面?!”玳楚站出来为雾怜说话。

    玳衣浓却不与他废话,挥起拐杖重击在他腿弯。玳楚吃痛跪下,又听她说道:“闲云,把楚儿带下去!”

    “奶奶!”玳楚不甘,但玳闲云却知大势不可违,强行拉了他退到一边。此时,与雾家越少牵扯越好。

    明眼的人都看得出来,众人已经纷纷开始与雾家拉开距离了。

    “奶奶……!”玳楚急怒。

    冷笑一声,玳衣浓这出唱的好,现在雾家如果包庇雾怜,便成了武林公敌。

    她举步走到张海身后,冷道:“玳老夫人何必要等到事后再处理这个人……?”

    众人回过头去,却听她道:“张海,要怪,就怪指使你的人吧!”

    抬手,白袖一挥,只听“咔嚓”一声,干净利落地拧断了张海的脖子,期间她的目光却是阴厉无比地看着玳衣浓。

    “你……!”玳衣浓眼见自己亲信被杀,怒不可遏,气不成言。

    我接过清吟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手,冷淡道:“一时冲动,不小心就拧了他的脖子,不过这样的人渣,死有余辜。”

    “浅涟漪!”玳衣浓跺着拐杖道:“你不要以为你武功出众便认为我将你莫可奈何,难不成,你要与整个武林为敌?!”

    “是又如何?!”定声反问。

    然这一声却惊了雾家上下,竟想不到到最后,平日称兄道弟的人全部不见踪影,反而是这亦正亦邪的浅涟漪还肯为雾怜站出来。

    “风月公子,”雾凌瑶眼眶微红,“你实在不必淌这趟浑水……”

    事已成定局,躲得一时躲不得一世,就算今日侥幸逃脱,雾怜也逃不了整个武林的追捕……

    玳衣浓阴狠一笑,“拿人!”

    众人将动,我却扫地一跃,当前一挡,沉声而喝,“谁敢?!”

    众人怔住,一时竟有些不敢上前。

    “浅姐姐……”雾怜泣不成声,泪眼朦胧地看着她。

    我并未回头,只道:“你叫我一声姐姐,我便要护你周全。”

    此时正合玳衣浓心意,能合江湖众人之力除了浅涟漪,正好一箭双雕!

    “入凶阶者需天谴,杀人者需偿命,各位武林同仁,大家合力擒住这两人,代天行道!”她高声一喝,自然一呼百应。

    “谁敢冒犯公子!”墨青衣袖子一撒,一排飞叶针射向地面,骇住众人脚步。

    清吟、杜衍与想容、浅殷几人也纷纷上前围在我身边,誓要阻止众人。

    我立在楼下,白衣无风而动,沉目道:“你们退下。”

    墨青衣回眸,见她背后血红色的气流翻涌而出,心一沉,便率先飞身退开:她打定主意要救走雾怜,他们不能随行!

    见她一干仆人纷纷退开,江湖人也屏气凝神看着她背后的动静。

    双目一睁,背后气墙如瀑升起,其力之大,撞破了客栈楼顶尚未停止,其风之疾,将周围的桌椅全部掀翻!

    众人急退出客栈,从外一望,那六丈高的血墙中,赫然是一只三眼巨狗,声如猛虎,仰天咆哮:“吼……!”

    整个客栈摇摇欲坠,雾家人也急忙往外退,下一秒,只觉背后劲风袭来,雾凉手一空,猛回头去看,那片血色便挟着雾怜消失在黑暗之中!

    玳衣浓看着绝尘而去的人,一张老脸上的两条眉毛简直要皱到一块儿去了,她怒不可遏地跺着拐杖,指着从客栈里跑出来的清吟等人,大喝道:“抓住他们,他们和浅涟漪是一伙儿的!”

    雾威当下站出来,高声道:“入凶阶之人是风月公子,我武林中人何须拿人质威逼这样下三滥手段?!老夫人这样做未免失态了吧!”

    玳衣浓冷哼一声,“浅涟漪方才已当着武林人的面杀了我玳家的人,手段狠毒不输当年仙纳兰,极早抓住她才最重要,大丈夫不拘小节,况且我玳家又不是不明事理之人,定然不会迁怒于他人,还是说,雾家为袒护雾怜,故意放走浅涟漪?!”

    雾威咬牙,他若再行阻拦,定然会被江湖中人孤立,到时候别说是帮清吟等人,恐怕就连雾家也寸步难行!

    玳衣浓见他沉默,扬手一挥,“拿下他们!”

    清吟一行人迅速靠拢在一起,沉着应对虎视眈眈的江湖人士。

    皎伊与出黎被他们护在中间,前者低声问道:“清吟姐姐,我们应该怎么做啊?”

    “杀出去就是!”想容冷面道:“这一帮道貌岸然的江湖人士,说的是一套做的是一套,道貌岸然,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杀一双!”

    “想容,不可胡说!”杜衍呵斥一声,现在说这话,无疑是火上浇油。

    玳衣浓巴不得浅涟漪的人再狂一些,她高声道:“各位江湖同仁都听清楚了?!”

    “拿下他们!”人群相应不绝。

    “嗒嗒嗒嗒……!”一份纷乱且急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一行披衣夜行之人飞奔而来,又在破烂的客栈前勒了马。

    十来个人纷纷从马上跳下,为首之人大步走进人群来,举手将头上衣帽推落,面色沉肃,冷道:“谁要与九霄山庄的朋友为难?!”

    “黎庄主。”清吟迎了上去微微福了福身。

    黑色披风裹身,黎偃玉虚扶她一把,又看着周围的人,最后将目光落在玳衣浓身上,“玳老夫人这是做什么?江湖人,都是以多欺少,以老欺少吗?!”

    玳衣浓面上冷硬,“此事与九霄山庄无关,老身劝黎庄主不要插手。”

    黎偃玉冷笑一声,“若我偏要插手呢?”

    玳衣浓未料黎偃玉竟然如此坚决,一时有些难堪,与九霄山庄作对,恐怕就不如声讨浅涟漪那样简单了,黎家在江湖上威望不低。

    “黎庄主,这趟浑水,你何必要插一脚?”魅衡远上前劝道:“浅涟漪不但入了凶阶,还杀死张海,掳走雾家三小姐,她现在已经成为江湖公敌,又何必惹九霄山庄一身腥?”

    黎偃玉面色无改,丝毫不为所动,“江湖规矩,凡入凶阶者少年必须关入抑天塔,入凶阶之人是浅涟漪,与他们何干?杀张海之人是浅涟漪,又与他们何干?掳走雾家三小姐之人是浅涟漪,更与他们何干?!”

    “一人做事一人当,江湖人,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吗?!”

    连番质问,让众人纷纷噤了声,玳衣浓老脸也是阵青阵白,几度张口,却说不出话来。

    黎偃玉转向清吟道:“我们走吧!”

    想容等人收起武器,跟着清吟走出去,人群分出一条道来,竟无人再拦,黎偃玉带着人扬长而去。

    路上,清吟忍不住问道:“黎庄主可是见过公子?”

    “下山的路上正碰到了她,”黎偃玉顿了顿道:“她并没有多说,只是将一切事推到她身上,保你们平安。”

    清吟听得心一沉,连忙问道:“公子可有交代她去了哪儿?”

    黎偃玉摇头,末了又宽慰她,“浅涟漪竟然做出这样的决定,那她就一定有了对策,你们暂且在九霄山庄安置下来,静心等她消息吧。”

    清吟叹了口气,眉间忧虑挥之不去。

    其实浅涟漪根本没有对策,不过却有个一个决定,待我将雾怜安置好了以后第一件事就去毁了那什么破烂抑天塔!

    “浅姐姐,我们要去哪儿啊?”雾怜跟在她身后,戚戚然问道。

    我舒了口气,抬头望了望天,想了想道:“我也没有什么好去处,不如去找老头儿吧!”

    “老头儿是谁?”雾怜好奇问道。

    “老头儿就是老头,”我岔开话题道:“我瞧你的武功,是不是有问题?”

    雾怜点了点头,道:“本来入神阶之后,习武之人便可自行控制兽形阶位,但我从跃阶之后,便无法控制内力,气墙虽出,但兽形不稳,过于巨大的内力稍微控制不住便会殃及无辜……父亲怕我因此惹来祸端,便不让我在外人面前露出武功。”

    我轻笑了声,幽幽道:“如此一来,你便要躲一辈子?”

    “也不用一辈子,再过二十几年……”雾怜口气苦涩,想必这话也是当初雾威对她说的。

    “关入抑天塔这一说法都是荒谬,可笑江湖人竟然马首是瞻!”

    雾怜难过地看着她,眼圈发红,“不然又能怎么办?难道我永远都不能回家吗?”

    我摸摸她的头,笑道:“才这点事就要掉眼泪了?”

    “我一定会让你回家的,不过现在先要解决你控制不了内力这个问题。”正了正色道:“我保证,等你学会如何控制内力之后,江湖上入凶阶者关于抑天塔这一规矩,必然不复存在!”

    两个凶阶少女逃走的消息不胫而走,迅速传遍雲越国上下,浅魅雾玳四家发出追缉令,举国上下通缉两人。

    我与雾怜易容改貌上圣宗山去寻第五道,到时才发现那老头不在,这可把我急了个结实,天大地大,那糟老头又神出鬼没的,守株待兔不可能,那现在又上哪儿去找人?

    “阿嚏!”第五道正往子车的房间走去,一个响亮的喷嚏脱口而出,他揉了揉鼻子,低忖那小丫头不会在背后说他坏话吧!

    “师父,”子车正在禅房品茶,见他过来,连忙起身相迎,“师父请坐。”

    第五道摆了摆手,看他那满口的虚礼不喜欢,便道:“你派个人下山,帮我接两个人上来。”

    “可是浅涟漪与雾怜?”子车为他斟满茶问道。

    第五道鼓起腮帮子,“知道你还问?”

    子车颇有些无奈,算起来他都是一百多岁的人了,比他大上好几十岁的第五道行为举止却犹如顽童一样,已经十余年没来看过他,来就给了他一个烫手山芋。

    “你看你脸色,沉得跟那阴沟里的水一样!”第五道吹胡子瞪眼,“你不听我的话还是怎么的?”

    子车无奈摇头,“师父,不是我不听您的话,而是天清山久不问江湖事,就算救下这二人,一旦江湖人群起而攻之,天清山无理也不能保住这二人。”

    “我不管!”第五道提高了声音道:“其他事你莫管,你只要把人给我找到就行了,浅丫头要是丢了一根汗毛,我就把你全身的毛刮了!”

    子车哭笑不得,世上还能找出第二个这么不讲理的人吗?

    “师父如此在意那姓浅的女子,可是她天分过人?”子车追问道。

    “岂止是过人,天清山这一众人,连你在内都不能比,”第五道颇为得意道:“我已经打算收她为关门弟子了!”

    子车这下倒是怔住了,第五道再差些年头便要到两百岁,见的人太多,对“天才”这个词自然有些疲乏,但这却是第一次听他这样夸一个人。

    “高到何种地步?”

    “她连吞两粒无籽罗刹血也能活下来且尽数吸收,这难道不是过人的天分……?!”第五道还在滔滔不绝,但子车却从他话里准确地捕捉到几个字眼,“罗刹血?两粒?”

    第五道眼睛一瞪,打着哈哈道:“子车,这事就交给你了,我先走了!”

    见他脚底抹油,子车连忙上前拦住,虎着脸道:“师父,请您说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第五道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道:“都一百多岁的人了,怎么净计较那些身外之物?”

    子车想吐血,要不是尊师重道四个字压在他头顶,他都想过去揍人,他说道那株身外之物是他花了十年时间走访各国才寻来了,原本孝敬师父无可厚非,但提前结出的罗刹双子他连看都没看上一眼就被人给糟蹋了……这是在剜他的心啊!

    “那,就这么说好了,你快找人去让浅丫头上山来,我还有事!”第五道说完就脚底抹油了,子车偏偏又拿他莫可奈何,只能将气压在胸口。

    一人待了一会儿,他也对浅涟漪好奇起来,能让第五道如此看重,且能消化了五百年寿数的罗刹双子,的确不是凡人。

    又将第五道埋怨了一遍,他才唤门口小童。

    小童走进门来,恭敬道:“大宗师,有何吩咐?”

    “告知行止,让他下山寻浅涟漪与雾怜,”子车顿了顿,又看到桌上留下的一张字条,便取了过来交给小童,“这是信物。”

    “是。”小童接过字条便去了。

    同一时间,我也在绞尽脑汁想着对策,第五道是找不到了,现在唯一能帮雾怜的人只可能在天清山,不过转念一想,如果天清山的人也是一帮老顽固,她们去了岂不是自投罗网?

    “姐姐,吃个包子吧。”一个热腾腾的包子递到了她面前。

    我易了容,换上了女儿装,一路上与雾怜姐妹相称。

    咬了一口包子,她还在犹豫着要不要赌一赌,若是她只身一人,便省了这道麻烦,但雾怜跟着她,她必须考虑她的安慰。

    雾怜见她一路上眉头始终没有舒展开来,心中也知道扯了她的后腿,但要认命回去的话却说不出口,一是浅涟漪已经为了她江湖逃亡,现在后悔,未免辜负了她的一片苦心;二是她害怕被关于抑天塔!

    暗暗叹了口气,她不想再给浅涟漪增加负担,便将眉头愁思压下,转头看了别处。

    目光所及,两个褐衣小童推了一位青衣公子走进茶寮,道:“店家,要六个馒头一壶茶。”

    “好嘞!客观先坐!”小二利落地搬了一张凳子走,好让那青衣公子的椅车推进去。

    “姐姐,你看那人。”雾怜拉着我的袖子小声地说道。

    我抬眸看过去,坐在轮椅上的青衣男子气息不稳,似是体弱多病之态,但面色还算好,而他身后的两个褐衣少年,呼吸绵长,脚下生风,应该是练家子,且武功不低。

    雾怜悄悄看了那青衣公子一会儿,见他眼睛动也不动,便道:“坐在椅车上那人真可怜,脚不能行,目不能视。”

    “别盯着别人看,他不是瞎子。”我压低声音道。

    这人举手投足温文儒雅,目光温和却又暗芒在内,纵然身坐轮椅之上,气度气势不凡,不过仔细看,他发间又丝丝白发,应是早夭之症。

    摇了摇头,她暗想,这人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