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头快步朝摩托车走过去，距离约十五米的距离，我们停下了脚步，因为我知道，十五米的距离，已经完全进入了手枪的有效射程，并且足以一枪致命。但走得太近，如果大锁头也有枪，那么结果就说不准了，并且大头还在里面。

    “大锁头！”我喊了一嗓子。这嗓子的目的绝对不是为了叫住大锁头，而是为了提醒里面的大头赶紧躲起来。因为与此同时，我已经做好了射击的准备，就等大锁头答应。

    “哎，谁呀？”大锁头转过后来。

    几乎是在大锁头回答的同时，“吭”，我手中的勃朗宁打响，一声低沉的闷响。

    大锁头“嗷”的一声惨叫，随后便捂着自己的腿，看来这枪打在了他的大腿上。

    “妈的！”大锁头一声咒骂，立马就知道是我，随即向路边的摩托跑去，大锁头本来断了根手指就行动不便，这次又挨了一枪行动更是不便，还好当时他们距离摩托车的只有几米远的距离，连拉带拖几步就跨到了摩托车上。

    “吭”我第二枪打响，这一枪正中二虎的后腰。

    随后，大锁头拼了命的加油门，摩托车随即向前方驰去。

    我没追，整个过程甚至连一步都没动。只是像悠闲的打鸟一样不紧不慢的开了两枪。尤其是第二枪，正是开在大锁头最慌乱的时候，和第一枪有个明显的时间差。

    我这边越是冷静，大锁头那边就越是慌张，这是心理上的战术。

    等摩托车大约开出十米，我又冷笑着朝天上漫无目的的开了一枪。这也是当天我打的最后一枪，而正是这枪，却差点要了我兄弟的命！

    其实我这枪纯粹是吓唬人玩儿的，因为我知道这一枪，必然会引起大锁头的一阵慌乱。我的前两枪都很准，可以说是例不虚发。这第三枪足矣让大锁头送上西天，不过也正是我这没瞄头的一枪，却打在了一口气从胡同里跑出来的大头身上！

    我的目的达到了，我本来就没想杀了大锁头，只想给他来上几枪，让他别太狂，但是等我看到大头从里面冲出来的时候，我彻底傻了！

    “大头！大头！！”大军跟张铁看着我愣在原地，两个人风一样的就跑了上去，等我反应过来，看着已经倒在地上的大头，一巴掌就扇到了自己的脸上。

    “妈的，大头！你给老子撑住啊！”我眼泪一下就涌了出来，大头的前身有一大片血迹，当时我没有看到子弹打到哪。

    “九……九哥！”大头嘴里冒出黑血，我一手抓住他的手掌，激动的说：“我错怪你了兄弟，是我不对，我他妈该死啊！”

    “不……不，我只是想说，我没骗你吧，我……我真的不是叛徒，我不是！”大头最后说完一股脑吐出了大口鲜血，脖子都染红了，衣服上，也全是血，我当场就红眼了。

    “妈的！去医院！拦车……拦车去！”我看着大军跟张铁咆哮着，继而有转头看着怀里的大头：“兄弟，你坚持住！我会救你的！”

    说完，我就抱起大头往路边走，当时不知道怎么回事，感觉大头在我手里根本没有一点重量，可能是我潜能被激发出来了吧，总之，我这次真的错了。

    凌晨两点左右，我们到了市医院。

    大头的麻烦是大了一些，刚刚手术完，做的全麻，所幸子弹没有打在心脏，而是肩胛骨，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神智还不清醒，已经躺在了住院部。

    “兄弟，好好养伤！”我抓着大头的手，轻声的趴在他的耳边说了一句。

    大头还在昏迷，说不出话。

    我看着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的大头，紧紧的攥着他的左手，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他，眼泪随后淌了下来，泪流不止，嘴角和脸部的肌肉不停的抽搐。

    “妈的！妈的！我他妈是混蛋！”就在我一边痛心的时候，大军站在一旁边骂边抽着自己耳光，非常使劲的那种，一巴掌下去，脸可以肿好久，张铁随即拉住了他。

    “你他妈这是干什么？！你又没做错！”张铁说完随即看向我，补充道：“九哥，你也别难过，这事不能怪大军，更不能怪你！要说，这都他妈是大锁头的错！现在，我们只要静静的守护着大头，等他醒来，当面给他赔罪不行吗？！你们何必要这样！有用吗！”

    过了许久，我长长了叹息着，然后转头看着张铁冲他一笑，看的出来，这个爷们儿，动了情。再看大军，从没流过泪的他竟然也会哭，我明白，这是男儿泪，英雄泪。只为兄弟之情而流！

    “呜呼……好了，九哥你跟军子先回去吧，我在这看着，你们两个都不要在自责了！”张铁看着我，搬过来一张椅子，随后就坐在病床旁边。

    “不！我要在这！我要陪着大头！”大军说完擦干了泪水，随后看着我说：“九儿，你先回去吧，我知道你今天已经够累了，回去好好睡一觉，我们一起等大头醒来！”

    “我……先走了！”一张嘴，我就感觉自己的声带沙哑无比，感觉好累啊！

    出了医院，我在大街上找了个角落坐下来，晚上的水泥地冰凉，我从口袋掏出一支烟，狠狠的吸着，让烟的辛辣在肺里转了个遍，才缓缓吐出，闭上眼揉着太阳穴，我一头磕在了地上，起了一个大血包！

    我知道今晚自己是绝不会安然入睡的，虽然大锁头不会报案的，因为他的案底不比我少到哪去，如果进去，他和我同罪，所以我敢肯定，今晚大锁头一定就会带着伤跑路，因为他已经怕我了！

    相反的，我现在担心的不是这个，而是大头的伤势，如果不是因为我，怎么可能会出现这样的结果，做事太急躁，做人太冲动，这是我永恒的缺点！

    夜晚的天空慢慢的变成了黑色，转眼间一道闪电划过天际，紧随其后的是雷鸣。随着一阵雷鸣，街道上的路灯都灭了，看来是停电了。天地陷入了黑暗，唯一的光明是蜡烛和闪电带来的一瞬间的光明。

    瓢泼的大雨紧随其后，我看着眼前的景象自嘲般的笑了笑，烟也打湿了，处，一座山上的一棵棵树木摇摇欲坠，让人但胆颤心惊，不知道苏晴在家里会怎样？

    我站起身拍拍裤子上的土，向家走去。人哪，总是在不断犯错中，再改正，再犯错！如此一个恶性循环，到最后，会让自己遍体鳞伤，欠下的债就在往后的日子里慢慢偿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