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南城,永远那么美丽。
别看是深夜,街边霓虹已经亮起,扑朔迷离,但此刻的大排档上依旧是人满为患,这一片片热火朝天的景象是我许久不曾见到的,心中难免有些感慨,一晃四年过去了,无论是身边的人、事,都发生了太多的变化,快的让人接受不了。
“福叔……您老慢点。”
我笑看着福叔,五年前因为受到李功成和那个女人的暗中威胁,还有种种外界的原因,福叔不得以这才跑到了国外去,听说是澳洲,一般都是些成了名的大佬们才回去的地方,空气自然是不用说,我看到福叔依旧脸色红润,穿着一身喜庆的元宝红衣,正努力的扒拉着手中的一盘蛋炒饭,吃的样子一点也不像是那黑盟上德高望重的掌权者。
“小九啊!你这个毛小子,做人实在,不比那些浮躁的年轻人和老精虫,他们都是在打我的主意,只有你,我比较喜欢!”放下手里的勺子,福叔拿餐巾擦了擦嘴,随后又拧开了桌子上放着的他那个铝合金制成的茶杯,抿了口茶后,才缓缓说道:“福叔为你做的这些事,那些老人们已经耿耿于怀了,他们的小心思,我早知道!
黑盟要是落到了那群人的手里,鬼晓得会闹出什么大娄子!要不是这样我才懒得回来,澳洲多好啊……空气新鲜,大片大片的绿地,适合养老,诶……还有八斤大的巨蟹哇!小九你今天请我吃的蛋炒饭我记住了,改天我请你吃大闸蟹!”
我笑了笑,喝了口玻璃扎中的冰啤,看着已经满头银色苍发的福叔,依然红光满面,一点也不想是个老人,就像是个返老还童一般。
跟福叔聊了很多国外的事,最终我得出一个结果,也是福叔告诉我的。
“小九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想回来?不光是我……现在哪个大老板不是出国留居?澳洲、新加坡,都还不错的嘛!为什么?我们国家太麻烦咯,政策放不开,国外多好啊,想我,就可以打保龄、高尔夫,跟生意上的朋友一起吃吃酒,唉……”
最后,福叔只给我留下了一声不明其意的长叹。
“福叔我想退出啊,这条路我认为自己走不下去了,你怎么看?”我还是有些担忧的说着,毕竟福叔为人处事方面都比较温文尔雅,我也觉得比较好说话些。
“一入江湖深似海,回首已是百年身啊!想当年我带着……唉,不谈了不谈了!你小子早些退出去也好,这淌浑水是进来的人想出去,外面的人想进来,趁现在底子干净,改天就搞个金盆洗手好了……”
福叔真的老了,说几句话,都开始喘起来,我也知道他是想起了根爷,毕竟一位老人家,亲手把一个混子从四九,一步步带到了龙头,这是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今天的夜色很优美,月亮散发出的皎洁月光让人觉得那上面一定住着嫦娥仙子,但……不好的事还是发生了。
说实话我不知道这件事情会来的如此突然,要是知道,打死我今晚都不会跟福叔吃这顿饭了!也正是这件事,让我真正的懂得了,一入江湖深似海,回首已是百年身这句话的含义!一天是黑,终身是黑!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这家大排档的老板跟我先前就认识,好多年的熟客了,今晚这顿饭,还是听说我出狱了,特意要为我免单的,但就是这么一个可以让人心情大好的晚上,一件本市……不!可以说是整个南方黑道上有史以来,最为胆大包天的事情发生了,我也绝不会知道,这将是我与福叔吃的最后一顿饭!
最后的晚餐。
就在我跟福叔聊的非常融洽之时,我今晚也喝了些酒,虽然是啤的,但连着几大扎下去,也有些膀胱发胀!我晕晕乎乎的就跟福叔说了一声,自己跑去大排档附近找茅厕去了。
“砰!”
路边的公共厕所里,我正在小解,突然听到这么一声枪响,没有下意识的被吓到,因为我以为是哪里公路上的车胎爆了,毕竟这样子的事情时有发生,还有就是当时因为受到酒精的麻痹,也感觉不会出什么事。
等我慢悠悠的提好了裤子,走出来的时候,却看到大排档里原本有的客人全部尖叫着一哄而散,而那个老板也已经愣在了那里,顿时,我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下子清醒过来,但这个时候已经晚了。
福叔被人从背后开枪击杀,贯穿了心脏,当场死亡,但是等我赶过去的时候,气还没有绝,我哭着趴在了福叔的身上,福叔颤颤巍巍的伸出满是红血的手掌,用尽最后一丝的力气,摸着我的脸,双眼开始泛白。
“我就知道……那个狠毒的女人,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我……”
“福叔!!”
当晚,整个南方的黑道彻底颠覆了!
所有的人都这个消息吓了个傻,包括很多城市的黑道大哥们,听到福叔被人暗杀的时候,心里都不由已经,黑盟会长居然就这么死了!那自己还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事实并不是他们想的那样,她针对的是黑盟,不是个人。
其实在救护车上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福叔没气了。
只是在给他当晚守灵的时候,来了很多的黑道大哥,包括就连陈耀都亲自到来,送上了花圈,唯独她没有来!
想想吧,自己是多么的可笑,居然会想要退出……这个圈子,进得来出不去,除非是死!
我接待了很多的黑道大哥,他们口口声声说的节哀顺变,但没有一句是说到我的心窝里,直到三哥来到,看着我说:“九儿,不要难过,福叔走了,我们应该担起这个责任!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事已至此,退出……已经不可能了!
当晚我召开了一个内部会议,这是一个只有我信任的人才能参与的会议,如今没有人可以相信,要想扛旗,就得找信得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