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当空,繁星满天。
赵家大宅,西苑处已是漆黑一片,人们都已陷入沉睡,月色朦胧,照在大宅房檐上,少了灯火的点缀,幽幽的月色如梦如画,别有一番雅致。
今夜过后就要启程了,去往东部的一座大城中上学,但是赵忆惜并没有睡觉,而是一个人安静的爬上房间的屋顶上练习着吐纳。借着月色不难看到一个矮小的身影正盘腿静坐着。
陶瓷一般细腻的脸庞上,一双明亮的眼睛紧闭着,唇边微微勾起的弧度,每个呼吸间都牵引着一丝白色透明状气体,从鼻尖进入身体,在体内旋转一周,再由鼻尖呼出,每一次呼吸都是那么平缓,那么淡雅,似乎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
这就是《御灵宝典》中记载的功法之一——吐纳。
练就这门功夫讲究的是心性,吐纳的作用不仅仅是呼吸,要知道每个不经意间的呼吸促进的是:肺的通气和换气量增加,血氧饱和度提高,从而全身各器官、各系统得以充分发挥功能。
另外练习吐纳功法还有助于放松身体,缓解紧张情绪。
时间缓缓流过,赵忆惜睁开双眼,微微吐出一口浊气,双手抱头躺在了屋顶上。
看着宁静的夜空,轻语:“为什么会有如此的情绪呢?难道真的是那把剑吗?可是…似乎它并没有什么奇特的地方啊。”
回想起三天前,得到魂引剑之后脑中闪过的一幕幕场景,都让自己久久不能平息。
在一个浓雾笼罩的森林边缘,四处都是黑压压的一片人群。
一个身着黑色战袍长发飘飘的高大男子,握着一把黝黑的长剑面对着潮水一般的敌人,依旧不退却,毅然的站立着,剑刃上寒芒闪动,一个,两个,三个…越来越多的尸体倒下了。
血,已经染红了大地,血水顺着尸体流了出来,渗入土壤,空气也似乎变得粘稠,泥土散发着一股浓重的腥,那男子依旧没有退却,战袍已经破碎不堪,握着长剑的手臂也在颤颤发抖,血,顺着手臂流了下来,忽然,人潮涌动,人群从中间分散开来,一位身着暗紫色长袍的人慢慢走了过来。
长袍设计十分精巧,一顶宽大的帽子盖在这人身上,将整个头部全部掩饰住,看不清来人的容貌,长袍正中,胸口部位绣着一个大的祥云,祥云上方掩盖着一个黄金色的骷髅头,长袍很长,一直盖住了脚。
紫袍人慢慢的走到男子身前,抬起袖子,露出一只如同白骨的手,指着男子,幽幽的说:“你这叛徒,为什么要背叛教主?”
声音如同九幽地府中传来的,听得人直起一身鸡皮疙瘩。
“呵,教主?别跟我提那个老不死的。”男子低着头低沉着声音冷笑着,忽然抬起握剑的手臂,直指对方,大吼:“你们别想抓我回去。”
男子猛地向前抛出手中的利刃,黑色长剑顿时染上一抹暗紫色光芒,带着一道煞气直逼紫袍人。
“看来你真的想要背叛教主,既然这样,我也不用留情了。”紫袍人抬起白骨一般阴森森的左手,右手紧握左手手腕,对准上空,大吼:“冥,盾击!”
就在剑刃落下的那一刻,一团灰色的雾气从紫袍男子手心喷了出来,灰色雾气快速集结在一起,在紫袍男子头顶形成一个巨大的灰色盾牌。
“咔嚓!”
“嘭。”剑刃在接触盾牌那刻,一道金属碰撞声响了起来,长剑被猛地弹起,高高飞了出去。
黑袍男子猛地跃起,一把抓住空中掠过的宝剑,而后一个闪身消失在了天空。
“什么?他在哪?”紫袍男子大惑,左手抚着额头,闭上了眼睛。
“原来在这里。”忽然,他猛地转身,一记飞腿向后扫去。
“嘭。”一道黑色身影被他一脚踢中,犹如炮弹般向着后方直射而去,撞到人群之中。
“噗!”黑袍男子趴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而后倔强的抬起头来,抬手扫出一剑,黑色长剑被一道暗紫色气流包裹,剑芒瞬间扩大,眨眼间,将周围靠拢的人群拦腰斩断,黑袍男子抹了一把嘴角的血液,站了起来,冷笑着看着前方的紫袍男人:“要不是我先前被老不死的暗算,身上有伤,你能奈我何?”
黑金色的深邃眼眸,俊美非凡的脸庞,举手投足间都流露出浑然天成的帝王霸气,看了叫人难以抗拒。
男子紧盯着眼前这位紫袍男人,压低身影,后腿蹬地,猛地射了出去,紧握的剑刃上闪动着丝丝寒光,任由肩上的血水低落。
紫袍男子一阵低咛,双手在虚空随意的画着诡异的符号,随着他的每一个动作的继续,一团深褐色的气流不断的凝聚着,瞬间饱和,随着紫袍男子一个推动,深褐色气流旋转而出,迎上了黑袍男子。
“冥,虚空粒子!爆!!!”
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深褐色气流猛地旋转起来,在接触男子的瞬间,“嘭!”的一声,爆炸开来,声音如同雷鸣,响彻山谷。
“妈的。”黑袍男子倒飞出去,一个旋转,定了定身形,低头看着手中的黑色长剑,伸手摸了摸剑刃,嘴角略带一丝苦涩的说:“老伙计,看来我注定走不出这里了,去吧,到我的朋友那里去,等待着有缘人…”
“啊!”男子大吼一声,猛地发力将手中的长剑抛飞出去。
“嗡!”长剑如同有灵性一般,在空中发出一阵低鸣,绕着他的头顶不住的旋转着,就是不肯飞去。
“去吧,不要让他们得到你。”男子轻笑着说,“嗡嗡!”长剑在高空不住颤抖着,而后向着北方激射而去,转瞬消失在了天空的尽头。
“妈的,坏事了!”紫袍男子见此暗暗轻啐,向着身后众人招了招手,“给我上,杀了他。”
“杀。”人潮瞬间涌动,朝着黑袍男子处奔去,片刻功夫,将他包裹的水泄不通,怒吼声,惨叫声,怒骂声,武器交叉的碰撞声,不绝如缕…
场面极其混乱,渐渐的,黑袍男子已经不支,此时他单膝跪在地上,胸口剧烈起伏着,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碎不堪,背上还挂着一柄闪亮的长刀,刀口不住的留着腥红的血液,随着刀柄的末端低落在身后的土地上。
“今天我就认栽了,不过,你们也别想得到魂引剑,哈哈…”男子面容狰狞的大笑起来。
“死!”紫袍男子猛地闪身,瞬间出现在男子身前,伸出左手,带着一道深灰色的雾状气体,猛地拍到男子头上。
“啊…”
“就算我死…也会…带着你…”
“啊…他他他…”紫袍男子瞳孔剧烈收缩着,一副难以置信的看着前方汹涌的人群,嘴中不住的喃喃自语:“怎么可能?怎么…”
一个三寸大小的黑洞洞穿了紫袍男子的胸口,此时,正不住的向外冒着血水,随着血液的流失,瞳孔慢慢失焦,最后失去生气,倒在了地上。
画面到此突然中断了,令赵忆惜想不到的是一把剑会给自己带来如此奇怪的画面,这让他怎么也想不通。
“算了,不想了,睡吧。明天还得启程,魂武学院?会有怎样的旅途呢?期待呀!”说着,起身跳了下来,回到房间合衣睡下。
次日清晨,太阳当空照。
一丝温暖的阳光透过窗台的缝隙射进房中,照在房内的地面上,一位白衣孩童正面容严肃的坐在床上。
忽然,大门被人从外推开,温暖的阳光瞬间充满整个房间,一位身穿亚麻布衣的老者走了进来,还是同样的装束,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腰间挂着的大葫芦。
“谁?”床上孩童猛地睁开双眼,满含敌意的看向门外。
“老头子我,怎么?还不准进来?”老者一阵气结,叫你小子起床还有错?老头子看你昨晚那么晚,怕你还没起床,你小子还那么大火。
“原来是三爷爷。”赵忆惜赶忙跳下床来,堆起满脸笑意,走到三长老身旁,赔笑着说:“您看,小子我不是不知道您来了吗,也不是故意说您的,来,消消气。”说着端起桌上的一杯水递了过去。
三长老轻哼一声,接过茶杯,浅饮一口,赌气一般的转过头去看着门外,怪声怪气的说:“准备一下,该走了,你父亲有事出门了,今天我送你们。”
“哦?父亲走了?”赵忆惜皱着眉头问,也许他有重要事情吧,他这样想。
“嗯,去去去,快收拾收拾,该走了,熏儿和珊儿还在大厅等着呢。”
“熏儿?”赵忆惜睁大眼睛,惊叫一声:“熏儿也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