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着聊着我睡着了,在梦的那个国度我看见了他们,有点模糊,但我确信是:一片青葱的早稻田中央,徐小军、马老圆、小满、康子、表弟徐川和牛子,他们在玩耍,还有苏醒,她快乐的从旁边跑向他们,我站在早稻田的拐角,裸的只穿一条红色内裤,我用尽吃奶的力气喊他们,没一个人听见。
某一天,我在回夏刘镇的汽车上碰见青青,她瘦了,瘦的轮廓很明显,脸有点干涩,眼神微疲,初中那个粉扑神气的青青,我找不到。从上高中到大学毕业这几年,我和青青之间是空白,我们的话题只有搜索那些和夏刘中学有关的东西,青青谈到陈玉时,显得特高兴,笑的很欢,陈玉,印象很深刻,坐在我后一排正对面,名字有点儿模糊;我装糊涂的提了一下班里的那个摩登男生,青青先是沉默,然后说没印象连名字也模糊了,看出来了她在回避,直到下车彼此也没要手机号码。
自从碰到青青后,关于夏刘镇复读的日子总是在心头泛滥,没肝没肺的大男孩苏维,最爱飚张雨生高音臭屁的许详,一脸憨笑的胡二保,雪中骑单车驼青青,青青借我的那把小红伞,还有-----还有很多影像在反复的放映着。还有件事儿,说出来可能没人相信,有人会说看夏小田又在编故事骗人了,他还真把自己的初恋当成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剧本,整个一虚伪的孙子。儿子也好,孙子也罢,我想说的是青青和我十年前通的信件,都还在老家保存完好,带回城后,我从头到尾从尾到头不停的看,看着里面歪歪扭扭的圆珠笔字迹,再想想现在,我们那时真那么单纯,真的那么不可触碰,爱是什么?什么形状?什么味道?有谁告诉我爱的范本是什么,那时的两个少年是爱吗?如果是,那我当时怎么不大声的向青青喊出来,为什么不任性的抱住她,十年,还在谈这些,就是人们常说的傻*。
这几天春湖是我唯一的倾诉对象,春湖那孙子说扮演忠实听众可以,请他下十顿馆子,一个月内,分期付清。
春湖躺在椅子上,不正视我,“哥们,你又在编创意了吧你,看你有点儿走火入魔了你。”
“先瞧你这坐姿,什么态度,怎么说我也是付费的啊,多少你也拿出点儿听众的敬业精神。”
“没问题,哥们你继续,编的越精彩越好,每到小*,我就报以热烈掌声,免费赠送。”
“哥们真慷慨,哎,春湖,你说我和青青有没可能-----?”
“再续前缘是吧?问你自己啊,你是编剧,又是导演,演员还不都听你的。”
“呵呵,那倒是,我的剧情,由我自己掌控。”
“小田,哥们真搞不懂,都十年了你哪来的感觉啊,要我说你是不是陷入电影的沼泽了,你还真是异类。”
“我也不知道,我是一个完全跟着感觉走的人。”
“不过十年陈酿倒也挺香,哥们祝福你,就当是一次疯狂的爱情实验吧!”
十年前我疯了,为了青青;十年后,我想再疯一次。
要想找到青青的联系方式,必须找到正和她联系着的人,只有先找到和她可能发生联系的所有人,才是唯一出路,包括那摩登男生也被我列入了名单。我去到夏刘镇,去到夏刘中学,我不停的打电话,我上网络的校友社区,我不放过任何一个线索,就像当年小鬼子抓捕红色革命分子一样。一个月后,搜索行动没任何实质性的进展,但大量可能性的排除正好为我实现小范围包抄成功奠定坚实基础,我坚信能找到青青。
有一天初中同学惠惠给我打来电话,说要见面,又一个十年没见,虽然时间已造就陌生感,但回忆的快速复苏让我瞬间高兴起来。看到从马路对面走过来的惠惠,本想以一个拥抱来表达重逢的欣喜。生活就是不停对我们搞笑,不知怎么的她张口就说我下错站了,笑的很开心,我傻呵呵说难怪找半天就是看不到她的影子。
惠惠烫了卷发,比起初中那个爱生气的小丫头当然更女人了,她交了个男友。那天我和惠惠聊了很多,聊到张伟,聊到大国,聊到陈玉,不可避免的聊到青青,听惠惠的口气,她和青青的关系并不好,十年前他们那么快活的闹腾,难道是演戏?还有一件事儿,要不是惠惠亲口说出来,打死我也不相信和想不到,胖子张伟居然和青青有过一段儿,在初中那会儿,我相当看的起自己,不管怎么着我从来都没把张伟看在眼里,更无法想象他成为我的情敌,十年后我听到这样的事儿,依然无法理解和不能接受。走的时候惠惠给了我青青的手机号码。
我试探性的给青青发了第一条短信,“青青,知道我是谁吗?”
她回我,“呵呵,你好,你是?”
我有点失望,接着发。“不久前我们还遇到过一次。”
“呵呵,是吗?我真没什么印象了。”
“我是夏小田,你还好吗?”
“我挺好的,你怎么知道我号?”
“想知道一个人号码还不容易。”
“谁给你的?说啊!”
“王惠给的。”
“奥?你和她一直保持联系吗?”
“没有,也就是上班那会才联系上的。”
“嗯,她现在怎么样?”
“呵呵,她挺好,交了个男友,你呢,一个人吗?”
“是啊,一个人自由自在,你谈女友了吧?”
“呵呵,谈了一个,后来分了。”
“奥,有时候一个人也挺好。”
“是的,哪天有空见面聊聊。”
“好啊。”
一周后,我发信息给青青。“今天有空出来吗?”
“不好意思,今天我还在加班呢,改天吧。”
又一周,“青青,在忙吗?”
青青回,“不在,可是我回老家了,有空我给你电话吧,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