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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饮食男女
    在青青房间,我守了她一下午,我们看着电视,不时的又聊起天,偶尔又陷入几秒默契的沉默,这种感觉忽然让我觉得太美好,有恋爱和家的双重滋味,我静静而又贪婪的享受着。

    傍晚时分,我和青青一道去买了汤圆回来,青青做饭的动作很娴熟,我看到她揭开锅刹那腾起的暖暖热气,我看到在热气包围下的青青真的很美,我想冲过去从后面抱住她,就这么抱住她,然后贴着耳朵对她说:十年前我就想这么干了。

    “发什么愣呢,开饭了。”青青拍了我一下,然后拨着额前的头发。

    看着碗里的热气和小屋内暖光的氤氲,再抬眼看看对面的青青,我深知我已无法逃离那片青葱无垠的早稻田。小屋内,碗筷触碰声、咀嚼声、酌汤声和从卧室隐约传来的电视声,混合成我内心最美的曲子。

    我端起碗起身:“我去看电视啊。”

    “坐下,吃饭就吃饭,看什么电视。”

    “看看最近有什么新闻。”

    “不行,坐下,看电视吃饭对消化不好。”

    “我怎么没听说过?”

    “我爸妈以前就-----”青青的情绪突然起了风。

    “怎么了,青青?”

    “没什么,哎呀,你坐下吃,吃完再看,好吗?”

    嘟着嘴的青青,撒娇样儿和初中一点儿都没变。“好,好,听你的。”

    晚饭后,青青拿她的相册给我看,我看到了那张在夏刘镇送给他的照片,那是我在小学毕业时拍的,那天我特地穿上一件漂亮的衬衫,三娘把红领巾洗的很干净,我系的相当考究,照片上我的表情显得特灿烂,笑的倍儿牛*。

    一会儿我看到一男的,长的白白净净,青青跟我说是他男朋友,瞬间我的内心长出一片荒漠。

    我瞟了青青一眼,笑着说:“不错,对你好吗?”

    “对我非常好,就是经常出差,在高中就追了我三年,当时没答应他。”

    “他做什么的?”

    “做筑路工程的。”

    “脾气好吗?”

    “这是他最大的优点,在遇到分歧的时候,他基本都依着我。”

    “嗯,那你挺幸福的。”

    青青突然岔开话题:“你不是说有重要的事跟我说吗?”

    “奥,也没什么,骗你的,就是想来看看你,跟你聊聊以前的事儿。”

    青青似笑非笑:“是吗?”

    我硬是挤出笑:“是啊,就想看看你过的好不好。”

    “真没有?”青青怀疑的眼神。

    “没有,我骗你干吗?”

    “嗯,没有最好,如果有,今天不说,以后永远不要说。”青青似乎已洞穿我的内心。

    我仍然笑,看着青青的眼睛,没说话。沉默一大会儿,我跟青青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让她也早点休息。

    “青青,能送我一张你的照片吗?”

    “那你告诉我你今天来到底想跟我说什么?”

    礼拜一,早晨7:30分,嘴里衔着干瘪的面包,右手拿着酸奶,气喘吁吁的登上101公车,照例坐在右拐角最后面的靠窗位置,那样阳光可以从脸上滑过,我才能感受到生命的真实存在。观察每一个上车下车人的表情,注意前面那对情侣的嬉笑打闹,看见车外像我一样疯狂奔跑的上班族,公车开动,我的眼神仍停留在疾速后退的站台上,久久不愿收回。突然眼前一黑,眼神被切断,原来是一幢十几层的精英写字楼阻隔了阳光。过了一个红绿灯,进入光线昏黄的下穿,车开始减速准备又一次的停靠,人流像被捅的马蜂朝前门迅疾的叮来。在意识完全不聚焦的状态下,我关了手机,“嗖”的跳出公车。

    今天不去上班,我要消失,我要出轨,出轨的感觉还真是好,难怪当今有关出轨的新闻报道愈加泛滥,出的是奇形怪状。接着我凭感觉跳上另外一车,我不知道去什么方向,也不想下一站是哪里,跟着内心最深处的节拍走。

    关于夏刘镇的一切画面,终于在窗外时而扑来时而被掐断的晨光中再次决堤。难道我的下一站是夏刘镇?我有种意识决定物质的冲动,我默念着:夏刘镇、青青、夏刘镇、青青-----速度越来越湍急,随着速度快到极致,我就能去到我想去的地方。我在吸食着大麻,我在贪婪的吸食着幻觉,车仿佛也知道了我的意愿,随着我的内心加速、减速和转弯。我看到了,下一站就是夏刘镇,青青就站在那儿——我骑单车曾驮她走过的三岔口。不,我不要去那,我讨厌那,车一停靠,我飞似的夺门而出,躯体惊生冷汗。

    一80年代脾气的公车,乘着风,在我睡着时,偷偷的将我丢在了高中念书的地方。

    这可是淮军精英分子们的超豪华私家别野,哪像现在地产广告,动不动就将一屁股大的地儿吹成一个公园、一座城和一片森林,像什么巴黎春天、柏林冬天、维也纳森林什么的,搁这儿,全歇菜。这私家古堡卧于山麓,四面环水,堡内苍松古柏,广玉兰花开,搁现代广告人手里,什么私家啊桃源啊绝对精英啊严重稀缺啊住在春天啊与文化为邻啊最会呼吸有氧生活啊愿意用一生等候的城啊等等这些狠词儿够意*的词儿全冲上去都拿不下。

    这帮古时的精英太懂享受哲学了:栖居山水间,做窠翠柏上。我幻想着,当时我要是赶上上山下乡多好,被下放到这儿就行,白天在在鸟语声中跟兄弟们一道耕田,间隙和几个女知青调*什么的,晚上在古堡内把火一生,开个露天舞会,尽情撒欢,或是看露天电影《列宁在1918》。

    我坐在一棵年逾几百年的银杏树下,就这么想着,想着,睡着了,一直到太阳下班。

    礼拜二到公司,叶子看到我就问我昨天怎么回事,手机也关了,公司找我都找疯了,叶子让我赶紧去王总办公室。

    王总见我说:“来了啊,小夏。”

    “嗯!”

    王总低下头继续写她的字:“昨天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