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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旅行的意义
    关于春湖的不快乐,我没再过多的刨根问底,只是一个劲儿的陪他抽着H城的香烟。一个外乡人在当地的不痛快因素,如果想找,实在是能找出太多太多。寂寞、无助、没朋友、性压抑、仍不得志、语言障碍、生活差异、价值观差异、无法融入当地圈子等等,这些不痛快通常和钱、利润有关,俗话是穷,口袋穷,地位穷、关系穷、思想穷,以至于自我认知也发生怀疑,完全找不到存在感,自然走向不快乐的深渊。

    想要快乐也不是多么困难的事儿,就是在无论多么不济和困苦的境遇下,都遵从自己的路线和内心去前行,而不迷失在别人设定的路线和标准下,被人从背后用皮鞭狠狠抽着爬行如果问我自己此刻快不快乐,抱歉,我也只能说这是个艰深的问题。你所认为的对方的快乐,跟对方所认为的快乐,有时可能是咫尺天涯。现实中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案列,也是一抓一大把。

    当下,我对快乐的定义是:我在凌晨的某个时间点,不自知的睡去。醒来发现阳光透过落地窗洒满整个卧室,我看了看手表,正好是午后三点的光景,床头柜旁的马斯卡尼的《乡村骑士》间奏曲整夜未关。如果醒来的时候,没有起床气的烦躁,没有不安全感的焦虑,没有对往日时光、人或事的过分痴恋,最好能随手拾起一根烟和一只打火机,那么我想我是快乐的。

    说到快乐,我们这些成年人都不如飞机上的那个小女孩南南。南南睡着的间隙,我和她妈妈闲聊了几句,得知南南患有神经母细胞瘤,在她两岁半时查出来的,这是儿童肿瘤中最恶性的一种,也就是人们口中的绝症。

    对于南南,妈妈说她每天要做的就是把南南当成正常的孩子看待,就像她从未得过什么绝症一样。不要特殊化,也不要溺爱,她照样上学放学,陪她笑陪她哭,带她去旅行,当然也不放弃治疗。真实的生命陪她一起去真实的体验和走过,关于快乐、亲情和生命的勇敢让南南自己去领悟。

    第二天一大早,春湖就把我叫醒了,说他和夏闽禺今天要陪我逛一逛白鹭城,节目安排的满满当当。

    早上的春湖仿佛重生,一扫昨晚颓废忧郁的乌云,一如那天机场接我的模样,鸡血满格,正能量爆棚。

    我们仨先是去了一家口碑极佳的茶楼吃早茶,春湖说到了白鹭城不吃早茶,那就等于没来过白鹭城。春湖特地从小报摊买了报纸和过期的杂志,我问为什么?他说是吃早茶的文化使然,这是标准。别看春湖平时生活上挺邋里邋遢的,但对文化和形式感的理念,绝不含糊。而且会和你掰扯上一整天,告诉你文化传承的前因后果。

    吃早茶花了一个小时,然后我们去了附近的白鹭大学。白鹭大学是国内最优美和最具气质的大学,没有之一,这是春湖的原话。不管是不是像春湖说的那么神,与白鹭大学的第一个对眼,无疑我是一见钟情。

    南方大学的区域优势,养成如此俊秀优雅的外在美,白鹭大学无可挑剔、占尽先机。建筑群有本土古式的骑楼,有西洋风情的,也有南洋韵味的,更有混搭个性的别致楼体。白鹭大学就像是一个生于民国书香人家的美好女子,传统诗书满腹,却又不囿于传统。她下过南洋,飘过西洋,学识阅历渊博,内在涵养丰富,魅力浑然天成。很难想象与这样的女子来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如何?

    在白鹭大学的一路上,春湖的介绍自然是滔滔不绝。我不时的笑笑应上一句,我只想说眼前所见的白鹭大学远比我的这位哥们所描述的要曼妙的多。

    我在不舍和春湖的滔滔不绝中告别了白鹭大学,接着我们坐上了轮渡,去往一个被春湖又说的很牛*的小岛。

    在那个牛*的小岛上,我看见了很多外来风格的洋楼、古老的树种、休闲的小道和花径。无疑,这些都是当时的有钱有势的人留下来的生活形式,历史是精英的历史,文化也是精英的文化。后来观瞻的这些人,看的听的其实就是前人住过的房子、走过的小道、种过的树、用过的生活器具、经历过的事情等等,这些都是组成文化气息所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小岛的最原始面貌,我已无从知晓。南来北往的足迹无时无刻不在塑造着它,改变着它,我只能说小岛的今天很社会、很混世。

    最后一站,我们来到了当地的步行街。街道建筑依然遵循中西混血的路线,有坡度、有弯曲。具备这两点很重要,有了这两点,街道才有变化和想象的空间,自然也就有了情调。

    白鹭城的步行街要比H城的干净的多,没有胡乱摆设的摊点,没有泔水油渍,没有混乱不堪的停车。南方的街道总是比北方的街道来的要清爽、要休闲,在这样的街道上不买东西只闲逛,都觉得是种享受。

    步行街上洋人很多,国内的外省人也很多。白鹭城是个港口型城市,每天的吞吐量很大,每天有来自几大洋的奇形怪状的货品货色,旅行到这里。只要你能想到的东西,在这里都有渠道可以买到。我买了几条流求和西洋的香烟,给苏醒买了一些白鹭城的本土糕点什么的,还有一些她喜欢的精致小饰品。

    下午我告别了春湖和夏闽禺,登上了返回H城的飞机。因为这一次没有人唠叨和聊天,意识异常的集中。起飞的那一刻,我没有逃过恐惧的魔爪,心跳一怔,猛然加快,飞机急剧爬升,我的心脏像是被魔爪一拽,掉在了肚子里。失重的不适感久久挥散不去,惊起一阵冷汗。

    飞机爬升至万米高空转平稳飞行,我才稍稍松弛下来。我解开安全带,看着窗外一朵朵与我擦肩而过的白云,和逐渐消失在身后的白鹭城,我大概知道了旅行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