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安瑾不知道在自己没赶过来的时候,那一个男人和一个人妖对左伊伊做了什么。
如今看到左伊伊嘴角渗出汨汨血迹,顾安瑾吓的心脏都快要骤停了。
那种恐惧的心情,那种搜遍脑海找不出词语可以形容的慌乱,是顾安瑾此前从来没有体会过的感觉!
他急匆匆跑到左伊伊身前,轻手轻脚将她抱在怀中。那模样儿,好像左伊伊就是一个即将碎掉的瓷娃娃。他一个不小心,左伊伊就会碎掉消失……
“没事的!伊伊,不会有事的啊,我带你去医院,我们去医院。”顾安瑾听到自己是这么安抚左伊伊的。
可是,为什么安抚的话语,他自己听起来都觉得那么无力?为什么,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呢?
左伊伊轻轻摇头,她很想安抚顾安瑾不要惊慌,不要带她去医院。她想告诉对方,她没事。她能清楚看到顾安瑾眼底的紧张,她不想让他担心。可是奈何,她张张唇,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眼角倒是不受控制的流下一串泪花儿。
这个样子在顾安瑾看来,心中更乱了。
左伊伊张开口的时候,他看到了她满口鲜血的样子。而她,眼角含泪,却已经说不出一个字来。在此之前,她到底承受了怎样非人的折磨,会被折腾的呕血,说不出话来?
顾安瑾无法思考,也不能思考。他觉得当务之急,他必须要带着左伊伊尽快去医院救治才行!
他抱着她,一路奔跑在沙滩上。众所周知,沙滩跑起来是很费力气的。更何况,顾安瑾还抱着一个左伊伊?
可是,他却像是不知疲惫一样,一边卖力的奔跑,一边气喘吁吁的安抚着,“伊伊,你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他的声音颤抖的很厉害,在奔跑时看到左伊伊嘴角又有血渗出来,他眼睛一红,险些落下泪来。
这种种反应,都被心中清醒,但是浑身无力且说不出话来的左伊伊尽收眼底。
左伊伊看着顾安瑾紧张的样子,甚至紧张的都快要哭了,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如果她此刻能说话,她想,她一定会拥紧顾安瑾,然后嘲笑他一句——“大傻瓜!”
临近海边不远的地方,有小型诊所。顾安瑾将左伊伊抱到那里,想让大夫先给左伊伊止血,然后他带着左伊伊去当地最好的医院。
当顾安瑾火急火燎喊来了诊所的主治大夫,并说明了左伊伊呕血的情况时,左伊伊又好气又好笑。她什么时候呕血了?这顾安瑾,会不会想象力太丰富啦?
那主治大夫到底是个见多识广的,听闻顾安瑾这么说,一边安抚对方不要惊慌,一边迅速的查看左伊伊的情况。
当他打着医用手电筒,看到左伊伊咬破的舌尖后,嘴角频频抽搐起来。
这大夫见顾安瑾和左伊伊是中国人,便用汉语解释道:“先生,你确定你妻子被人殴打至吐血吗?莫说你妻子明显不像是遭遇到外伤殴打,就只说这个吐血,也是子虚乌有的事情啊。你看,她舌尖被咬破了,所以才会流血的。是你太紧张了,所以才会出现幻觉,认定你妻子是吐血了!”
顾安瑾听到大夫这么解释,有些不敢置信,“什么?我妻子是舌尖咬破了流血,不是吐血?”
大夫频频点头,左伊伊也跟着点头。对对对,就是这样,她绝对不是什么吐血好吗?
顾安瑾不敢相信,狐疑问道:“怎么可能呢?我妻子她都说不出话来了,你确定她没事吗?”
那质疑的态度,好像大夫是庸医,没有检查准确似的。
大夫和左伊伊互相看了眼对方,然后齐齐看向顾安瑾,再一次肯定的点头。
那大夫好心补充道:“你们不是本地人,所以有所不知。这里很多当地无业游民,对外来落单的女xing欲行不轨。为了能顺利得手,他们通常会对女性采取下药的卑劣行为。你妻子浑身无力,想必舌头也被药性麻醉不能言语了。所以,这位先生你真的不必太过惊慌的!”
左伊伊听到大夫这番话,脑瓜子点的跟小鸡叨米似的,心里暗暗赞道:“对对对,这大夫说的太对了,简直是说到心坎儿里了!”
顾安瑾听着大夫这么解释,又看到左伊伊那二货笨女人拼命地点头,当下双腿一软,在确定左伊伊没有生命危险后,险些跪在地上。
这之后,顾安瑾对左伊伊的态度就变的与之前大不相同了。
他酷酷的坐在一旁,对左伊伊的情况爱答不理,好像对方只要不死,就跟他没啥关系了似的。
大夫抽取左伊伊的血液,很快化验得出结论。左伊伊的血液中含有大量三zuo仑,需要挂吊针缓解稀释药效!
在左伊伊扎了吊针后,顾安瑾起身离开医院,并没有留给左伊伊只言片语。左伊伊望着顾安瑾决绝离开的背影,心中一酸,委屈的落下泪来。
这样算什么?在她受伤的时候,顾安瑾明明那么担心她,那么紧张她的。现在她没有大碍,他就懒得理睬她,还直接离开,把她一个人丢到医院置之不理了?
左伊伊越想越委屈,越想越心酸,最后蜷缩在病床上无声抽泣起来。
顾安瑾在半个小时后回来病房,手上拎着热气腾腾的饭菜,香气诱人。
他将饭菜放在床头柜上,看到左伊伊将头缩在被子里面,只有挂着吊针的手露在外面。
他摇摇头,对这个笨女人无语了。哪有这样子睡觉的,就不怕缺氧吗?难怪平时看着笨笨的,蠢蠢的,因为脑子缺氧了。
他伸手将被子扯开,下一秒,看到了左伊伊哭花的小脸儿和红肿的双眼。甚至于,那枕头都被哭湿了一大片。
顾安瑾心口一窒,紧张地问道:“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哭了呢?哪里不舒服吗?”
左伊伊没想到顾安瑾会这么快回来,并且对她的态度又变的关切起来了。
她挂了吊针,舌头已经不麻了,身体也能动弹了。
此刻被顾安瑾关切的询问,她‘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整个人委屈的像是被丢弃的孩子,“呜呜呜,我哪儿都不舒服,我浑身都难受,我快要死了!”
这明显是气话,可是顾安瑾却当了真。浑身都难受,这可了不得!
他转身朝外走,嘴里急切的说道:“我去找大夫,这个庸医,竟然说你没事。我们这就去大医院!”
闻言,左伊伊急忙唤住顾安瑾,“别!你别去。”
这个坏男银,怎么脑瓜子这么不好使啊?她说什么他都给当真了!
顾安瑾被左伊伊喊住后,愣了足足十秒钟,然后才意识到左伊伊之前那句话是赌气说出来的。
他心口一松,回手捏了一下左伊伊的手,“顾太太,你调皮了哦!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还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吓唬我。”
左伊伊嘴一撇,委屈的抽泣道:“呜呜呜,你去哪儿了啊?谁让你不理我了,一声不吭就走了,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的?”
顾安瑾听到左伊伊这委屈的控诉,心下瞬间了然。
他坐回床边,握住左伊伊没挂吊针的手,与之十指紧密相扣。
随后,他才开口声音低沉的解释道:“我之前心里只想着要快点去附近的警局报案将欺负你的两个人绳之于法,所以离开时忘记跟你道别了。是我的错,我跟你道歉,顾太太,对不起,让你受惊了!”
左伊伊听到顾安瑾这番解释,心中好受了许多。原来,他不是丢下她离开,而是去报警抓欺负她的人了!
“那……那你怎么才回来啊?”左伊伊想想顾安瑾都离开半个多小时了,心情还是好郁闷。要知道,从他离开她就委屈的哭,哭了整整半个多小时呢!
顾安瑾指了指床头的饭菜,含笑说道:“你身体里的药劲儿没缓解,鼻子闻不到香味儿吧?我回来这么晚,还不是看天色渐晚,所以给你这个吃货买点饭菜嘛!”
左伊伊一听顾安瑾离开这么久是给自己买饭菜了,心里的郁闷烟消云散,反倒是红了脸颊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了。
她诚恳的道歉,“对不起啊,我误会你了,我以为……以为你不要我了呢!”
顾安瑾紧紧扣住左伊伊的手,倾身上前在她唇上亲了一口,“傻瓜,你是我的顾太太。我不要谁,也不能不要你啊!”
没有人预料到,在不久的将来,有一天顾安瑾却亲口对左伊伊说出了决绝的话语,真的选择不要她。
当然,这已经是后话了!
此刻,左伊伊心中一悸,只觉整个人被顾安瑾这番话感动的稀里哗啦的。他说,不要谁,也不会不要她!
他们两个人在一起这么久,顾安瑾逼迫她在床笫之间说过无数次‘左伊伊爱顾安瑾’,但是顾安瑾本人从未对她说过‘我爱你’三个字。哪怕,是开玩笑或者欺骗她的,也没有说过!
但是,左伊伊却觉得,现在顾安瑾说的这句话,比‘我爱你’三个字要令她感动多了。
她目光虔诚的看着顾安瑾,害羞带怯,无比认真的对他表白道:“顾安瑾,怎么办?我发现,我可能是爱上你了!”
左伊伊这辈子,这么直白的表白,还是大年初一头一遭。即便当初很喜欢很喜欢谢家珏,也试图跟对方表白,她都没这么直接过的。
顾安瑾乍一听到左伊伊这柔柔软,害羞带怯的告白,整个人都愣住了。
待回过神来后,他满眼笑意,整个人唇角微扬,笑的那叫一个俊逸非凡。
他亲吻了一下左伊伊的唇瓣,然后声音无比严肃的对左伊伊纠正道:“顾太太,我不准你可能爱上我了。你必须爱上我,只能爱上我,无法自拔爱上我!”
闻言,左伊伊红着脸颊被逗笑了,“你这臭流氓,好不知羞!”
哪有人这样强迫别人必须无法自拔爱上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