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瑞东不知道什么时候得到了万振国的消息，并没有过多的惊讶，而是跟牛学谦客气的解释了这两个企业的状况，说的在坐的没一个人不信，这两家企业的情况之特殊，安监局监督的力度之大等等。

    很快饭局散了，等牛学谦进了自己的房间，万振国和刘天成在房间里开始商量着如何把这些东西让牛学谦接受，只要是他接受了，随行的其他人也就好办了。

    商量还没开始，刘天成就拿出赖文化准备的三个红包，把赖文化的意思跟万振国说了。

    万振国并没有说什么，而是打开红包数了数里面的钱。

    每人五千！

    这个数字让刘天成又一次瞪大了嘴巴，加上那两瓶茅台，自己一个人从赖文化那里就得了七八千，这让刘天成有些后怕。

    这个数额太大了，刘天成他担不起，或者说根本就不敢要。

    万振国数完了钱，又放回到红包里面，问刘天成道：“市局一共来了几个人？”

    刘天成说：“加上我一共六个。”

    “正好！这五千给牛学谦，这一万分给另外四个人，你去服务台再找几个红包来。”万振国说着，把另外两个红包里的钱都拿了出来，分成了四份，每份两千五。

    刘天成也明白了万振国的意思，这钱确实有点多，万振国和自己的那份就分给了市局其他的人，当然，这样做谁也不知道刘天成有没有，即使有最坏的情况发生，算总额也能算的出来，刘天成并没有收钱。

    想到这里，刘天成不仅赞叹万振国的想法之高明，而且更赞赏的是万振国在金钱面前的镇定。

    刘天成跑到服务台要了五个新的红包，跟万振国一起把已经分好的钱重新装好，两个人又商量了一阵，这才一前一后来到牛学谦的门口。

    到了牛学谦的房间，刘天成敲了房门。

    牛学谦貌似刚洗完澡，穿着睡衣打开了房门，见到万振国和刘天成站在门口，便赶紧闪到一旁，给两位让出了路，说道：“万局长，刘队，快，快进来。”

    万振国和刘天成进了房间，刘天成走在后面，顺手把门关了。

    牛学谦给两人分别下了茶，然后又到洗手间换了衣服，这才坐下来。

    “牛局长，晚饭吃的怎么样啊？”万振国客气的跟牛学谦说道，

    “呵呵，又给万局长添麻烦了，晚饭很好，这次真是个意外，不然今天晚上就不麻烦万局长了。”牛学谦并不知道万振国和刘天成来找他干嘛，他以为是来找他聊天，所以说话也就客气起来。

    “哎呀，牛局长真是客气了，您能来宁城是我们宁城县局的荣幸，怎么能说麻烦呢，有些地方照顾不周，还望牛局长多多包涵。”万振国表情非常自然，刘天成很佩服万振国的心里素质，虽然他跟万振国是来说服牛学谦受贿的，可万振国跟他聊起天来，却像个没事人一样。

    牛学谦觉得这样客气下去，两个人不免都很尴尬，所以就没再说话，起身想给两个人再倒水。

    刘天成赶紧站起来，抢过了水壶，给牛学谦倒了水，又给万振国倒了倒。

    万振国借着刘天成倒水的功夫，对牛学谦说：“牛局长，这次督查你觉得怎么样啊？”

    万振国是明知顾问，这个督查他是全程陪同的，不用问，他自己很清楚，但刘天成知道，这是一步一步的开始往话题上边引了。

    “呵呵，宁城县局的工作做得非常细，看得出来，对这次的集中行动也是用了心了，虽然我是代表市里来督查的，但万局长做工作我放心。”牛学谦虽然有点死脑筋，但也知道什么样的场合需要说什么样的话。

    “牛局长过奖了，我们还有很多地方做的不足，特别是对一些小企业，管理的还不是很到位，有做的不好的地方，还请牛局长多多指教，高抬贵手啊。”万振国单刀直入，一句话说透主题，这就是他的性格，有时候说的太多了那就是掩饰，不如自己先承认，然后让领导看着办。

    “万局长，说实话，对于今天下午的那两个企业我不是很满意，他们的安全生产工作几乎就是零。”牛学谦顺着万振国缕出的线开始说起下午的事。

    刘天成知道下一步万振国就会说起送礼的事，他看了看万振国，心里想，这样的场合自己在场好像不合适，但万振国一直没给他信号让他回避，所以他想找个理由自己出去，这样的话万振国有些事就好办了。

    但他看了一眼万振国后，并没有接收到任何的信号，反而万振国跟刘天成说：“刘天成，今天下午的那两个企业你们以前去过么？”

    “去过，不过那也是好几个月前了，朱顺那边上次去的时候还挺好，这次是技改，一直也没生产，王老板那边当时去的时候也好像比现在要好一些。”刘天成其实只去过朱顺那里，但当着牛学谦的面，他不能实话实说，但又不能编的太离谱，他知道，万振国是想找个替罪羊，于是接着说：“牛局，这都是我工作的失误，对企业监管不力，才造成有些小企业工作上不是很到位。”

    牛学谦当然不会跟万振国或者刘天成说安监局的工作怎么不好，他心里还是有数，这是地方保护主义，对于刘天成的话，他没有接着说，但也没有否定，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刘天成，现在你在市局，等你回来我打算开展一次集中检查，重点就是县里的小企业，一定要把这些小化工，小作坊正规的管理起来，不行的就报请县政府关闭。”万振国看着刘天成，很严肃的说。

    “万局长，我支持，我回来后就制定检查方案，这两个月，要不就先让聂队他们先摸个底。”刘天成一是一脸的真诚，貌似有种现在就想去干的冲动。

    “对，明天我就安排他们去摸底，等你回来以后拿出一个月的时间集中整顿。”万振国本想说的更细，但看到牛学谦在一旁听着他两个人一唱一和，觉得有些不妥，也就简单的说了一句。

    牛学谦此时已经觉得万振国和刘天成两个人来找他并不是单纯为了聊天，在万振国和刘天成的对话中，他隐约的也感觉到有事，所以问万振国道：“万局长，您来是不是有啥事啊？”

    “呵呵，牛局真是慧眼啊，我来还真有事。”万振国说着看了刘天成一眼，继续说道：“今天下午我们去的第一家企业，现在在那里负责的是刘天成原来在乡镇的时候的一个领导，也就是那个姓赖的，他这个人很重感情，对小刘很好，今天见到市里的领导带领刘天成去他企业，就给领导们准备了点小礼物，让领导们以后多照顾照顾刘天成，不过他没好意思当着领导的面说，把这事就交代给我了，我知道他是对刘天成好，也就没勃他的面子，替领导做主就把礼物收下了。”

    刘天成听完这话，觉得万振国这个理由太经典了，不但掩盖了企业的事，而且把这个送礼也看成了赖文化个人的行为，跟企业无关，刘天成自愧不如，他需要向万振国学习的东西太多了。

    牛学谦当然也是个明白人，但听万振国这么说，也实在是找不出什么理由去拒绝，当然，更多的是他也不知道是啥礼物，便说道：“万局长才是刘天成的直接领导，呵呵，这礼物可是万局长的面子啊。”

    “哈哈，牛局太谦虚了，我跟赖主任也见过几次，那都是您的面子，我也希望刘天成在市里能在你的领导下多学点东西，多长点见识，以后回来给宁城县局做贡献。”万振国也喝了一口水，继续说：“礼物我让司机放车上了，市里的领导每人一份，是刘天成老领导的一片心意，咱也不好推辞，您说是吧？”

    牛学谦被万振国说的基本上也就没了回旋的余地，看着刘天成，笑着说道：“原来小刘在乡镇呆过啊，好，小伙子，有前途，乡镇可是锻炼人的好地方啊。”

    “呵呵，牛局长过奖了。”刘天成憨笑了一声。

    刘天成知道这第一步成功了，但是这现金比那些礼物要贵重得多，也敏感得多，万振国还有什么理由让牛学谦接受呢？

    刘天成刚想再听听万振国跟牛学谦如何斗智斗勇，没想到万振国对刘天成说：“对了，刘天成，刚才我过来的时候好像看到你房间的门没关，你快去看看，别丢了东西。”

    刘天成一愣，没关？不可能，出来的时候是自己关的，而且房卡还在口袋里呢，不过随后他就明白了，万振国接下来的事已经不需要刘天成在场，而且理论上，刘天成也不能在场了。

    刘天成装作恍然大悟样，猛的一拍大腿，说道：“对，我记得也没关，牛局，你们先聊啊，我回去看看。”

    “快去吧，要是真丢了东西，那就不好了。”牛学谦也赶紧说道，站起身来把刘天成目送出门。

    刘天成来到自己房间，有些不情愿，他还想跟万振国多学几招，但这个东西他也没法去学，这随机应变的能力不是一天两天就学会的，而且更大程度上是需要天赋，别的没办法。

    刘天成躺在床上，想起了王冰，本来是想给王冰打个电话，两个人再激情一番，但万振国还不知道啥时候把牛学谦搞定，自己只能在房间等，要是王冰在，那会很尴尬，所以，他只能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