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天成表现的一点都不意外,其实意外不意外只有他心里明白,他没想到这顿饭还有这么大的收获,但在胡友前面前,他不能表现出意外,他不能让胡友前觉得自己知道了这个秘密后对他不利。而且刘天成竟然有些担心起胡友前,他这么年轻就这么口无遮拦,对他以后的路肯定是不利的。
“啊?你知道啊?”胡友前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这样的事一般是没人能跟刘天成说的,谁不知道现在刘天成和顾业斌的差距,顾业斌如果没什么意外,等闫瑞东退休就能当上一把手了,而刘天成一般两年是绝对超不过顾业斌的。
“是啊,这事是顾局长跟我说的,他这是为我好,他想了解一下我在咱局里跟弟兄们处的怎么样,所以才这么做的,之前跟我商量过。”刘天成满嘴的瞎话,说的连自己都没了底气。
“咳!炳哈,刘哥,是我多虑了啊,来,喝酒。”胡友前听完刘天成的话,只觉得满脸通红,本以为跟刘天成说个秘密,会被刘天成夸奖一番,没想到事与违愿,这样自己不但没得到刘天成的人情,反而因为出卖了顾业斌而惴惴不安了。
刘天成并没有端起酒杯,笑着对胡友前说:“兄弟,咱局里虽然人不多,但事不少,你以后也要注意啊,很多事可不能随便乱说啊。”
刘天成这是心里话,虽然对胡友前对自己说的话让自己解开了一个大谜团,但他还是不想让胡友前因为嘴巴不严而吃亏,毕竟小胡还年轻。
“刘哥说的是,谢谢刘哥的教诲。”胡友前已经快坐不住了,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却又不知道怎么去挽回,只能听着刘天成的话,脸色一阵阵的不是正色。
正说着,王迪和李老板进来了,王迪听了个话尾巴,进门便说道:“好家伙,还教诲,你俩挺交心啊。”
“小胡是弟弟,我给他上一课,哈哈。”刘天成笑着跟王迪说。
李老板把烟给了刘天成,刘天成拿出一颗自己点上,再难抽也值了,获得了这个秘密,就是抽上十颗也值了。
胡友前直到饭局结束,没再多说一句话。
刘天成倒是希望胡友前从此以后能改一下,这个小孩不适合在官场混,虽然只是个临时工,但官场和社会还是相通的,他这样下去,肯定混不出什么名堂来。
刘天成并没有把胡友前的话跟王迪说,王迪也不会去问。
刘天成怎么也想不到顾业斌会这么小心眼,明明自己从来没跟闫瑞东说过顾业斌的什么事,但却被他狠狠的算计了一把,这个气他不想就这么吞下去。
顾业斌到底给谁打的电话,胡友前到底是听谁说的,他现在已经没有心情去追究了,只是这个事情的根源现在已经找到,他也要把这件事在源头上解决好。
正面交锋肯定不是良策,刘天成的地位在安监局还远不如顾业斌,况且顾业斌这种小人,刘天成也不想过于的跟他产生什么明显的纠葛,但这口气刘天成是绝对咽不下,时不当年,刘天成的“特长”已经不是无休止的容忍,慢慢的他学会了侧面的反抗。
赖文化因为新厂的问题,很多其他部门的手续办起来也不是很顺利,他曾经多次的找到刘天成,希望能通过刘天成和王恒山接上头,刘天成觉得这件事还需要考虑,所以没有正面的答应赖文化,而赖文化并没有放弃,三天两头的跟刘天成打电话,想了解一下王恒山的喜好和习惯。
刘天成觉得这是个报仇的好时机,他要通过赖文化把顾业斌整一下,起码也让他知道背后里做小人的滋味。
其实刘天成也没有底气,能不能让赖文化和王恒山接上头,所以这件事他没跟赖文化说,便先试探一下王恒山。
刘天成找了个晚上,带着王冰和孩子来到王恒山家里,因为已经很长时间没过去了,所以王恒山见到小外甥自然很高兴,把孩子举国头顶,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等王恒山亲够了孩子,刘天成才得到机会跟王恒山说句话。
“爸,原来我在石磨的时候有个领导叫赖文化,你认识这个人么?”刘天成小心翼翼的跟王恒山说,他不想一下子就点破主题,以免王恒山拒绝的也彻底。
“赖文化?这名字倒是挺个性的,没印象。”王恒山坐在沙发上,两手打开,姿势很舒服。但貌似名没有因为刘天成提起这个人而感到意外。
“恩,名字是挺个性,在石磨的时候我们给他起了个外号叫癞蛤蟆。”刘天成等着王恒山问他提起赖文化的原因,那他就主动了。
“哈哈,你们是不是经常给领导起外号啊?”王恒山显然被刘天成的话提起了兴趣,看来这个堂堂的县长还是不了解基层,毕竟他没在基层呆过。
“也不是,偶尔的起个外号消遣消遣。”刘天成不好意思说的太直白,所以很含蓄的回答了王恒山。
“你的意思就是这个赖,赖什么来着,不怎么样啊!”
“赖文化!”刘天成说。
“哦,赖文化。”
“也不是不怎么样,这个人没法说,他是我的第一个领导,毕竟也是老领导了,所以我也没法说。”刘天成还是只字不提他想说啥。
“怎么?你跟我提他是不是有啥事啊?”王恒山沉不住气了,明知故问道。
“也没啥事,去年他不是调到档案局了么?年龄也大了,不上班了,去一个企业帮忙,最近就是跟我联系比较多,所以我问问你。”刘天成故弄玄虚,他知道他的想法逃不过王恒山的脑袋,所以也就不用说的那么直白了。
“哦,那他现在还有求于你啊,哈哈。”王恒山一仰头,靠在沙发背上,笑着跟刘天成说道。
“也不是有求于我,估计他就是觉得现在他不从政了,所以想打通一下关系吧。”刘天成表情很轻松的说,他知道王恒山的聪明程度已经差不多知道自己啥意思了,所以就有些直言不讳。
“现在很多企业都聘一些政府退休人员,这是好事也不是好事,虽然跟政府的关系搞好了,但是也出现了很多人情方面的违规行为,有利有弊。”王恒山似乎是跟刘天成敞开了心扉,这些话他从来没跟刘天成聊起过,甚至类似的话题也从未说过,或许他是觉得刘天成此时已经在安监局站住脚了,很多不该是从县长嘴里说出的话跟刘天成也就无妨了。
但王恒山的意思刘天成也很清楚,不用王恒山说一个不字,就否定了他想说出的事,刘天成干脆顺水推舟,接着王恒山的话说道:“是啊,我觉得这样也不好,这样下去,企业都成了关系户了,这工作还怎么开展。”
“你说的这个赖文化什么来头?”王恒山话锋一转,竟然对赖文话有了兴趣。
刘天成实在想不通,王恒山嘴里说的和心里想的竟然不一样,嘴里这么说,心里却想些别的,看来这高层领导就是不一般,一心二用的本事那是相当大。
“他已参加工作就在石磨镇,干了二十多年,最后混了个办公室主任,调到档案局也就是个党组成员,这不现在也不上班了,在他一个朋友的厂里帮忙,就是搞外联那一套,最近忙着给新厂办手续呢,整天焦头烂额的。”刘天成简单的说了下赖文化的情况。
“看来这个人不适合在政府部门,他朋友的企业效益怎么样?”王恒山问刘天成道。
“企业效益应该不错,当初我结婚的时候,赖文化还随了一千块钱,看样子他朋友给他发的工资不低。”刘天成实话实说,当着王恒山的面,他没有什么可隐瞒的,就连给自己随了少钱,他都如实的做了回答。
“哦,这样说来他的路是走对了。”
王恒山刚说完,王冰抱着孩子从里屋出来了,对刘天成说:“咱回去吧,孩子困了。”
刘天成其实本想跟王恒山在聊一会,毕竟刚刚进入主题,但看孩子真困了,而且王恒山也起身对刘天成说,你们回去吧,别耽误孩子睡觉,所以刘天成不得不带着王冰和孩子离开了王恒山家。
虽然没能搞定这件事,但刘天成心里也有了数,起码王恒山知道了赖文化这个人,只要是在王恒山脑子里有了这个人的印象,那这事就好办多了。
找了个机会,刘天成见到了赖文化,两个人客气的寒暄了一阵,刘天成问赖文化道:“新厂那边的手续办的怎么样了?啥时候开业啊,我也去庆祝庆祝。”
“唉!别提了,一个比一个难啊,现在办个手续,那是要了老命了,这不,法人执照都没办出来呢,朱老板一个劲的催,我又不是神仙,唉!”赖文化一脸的无奈,在刘天成面前,他唉声叹气,嫣然像个被人抢了媳妇的窝囊废。
刘天成知道赖文化的意图,于是对赖文化说:“是啊,现在手续是不好办,不过也别着急啊,慢慢来呗,哪里不行就改啊。”
“有些事不是改就行的。”赖文化无奈的摇了摇头,接着对刘天成说道:“要是你岳父能帮个忙,那就好办多了,我这里跑一个月,也不如他一句话管用。”说完,赖文化两眼放光的看着刘天成,眼神里充满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