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天成听了白晓晴的一番话只觉得两耳轰鸣，头上像是一块巨石压住，一时喘不过气来。

    “白姐，你的意思是王县长这次是真的要栽了？”刘天成努力的让自己清醒，他最关心的还是找个问题，其他的对于他来说已经可听可不听。

    “事情没有这么绝对的，但现在的形势对他非常不利，这是背后有人使坏，要不然，省纪委不会派人下去的。”白晓晴尽量说得简洁，虽然她也想模棱两可的说出来，但她知道，这件事刘天成早晚会知道，与其这样然他胡乱猜测，给他一点希望，倒不如把事实告诉他。

    刘天成突然沉默了，他的脑子已经不受自己控制，自己能想到的全是王恒山带着手铐锒铛入狱的情景，这对于他来说无非就是一个致命的打击，这种打击胜过于他自己被革职，甚至被刑拘。

    白晓晴本想安慰一下刘天成，但又不知道怎么去说，因为白晓晴明白，王恒山这次真好垮了，而且垮的很彻底，弄不好这辈子就要在监狱里度过了，她走近刘天成一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事情谁都阻止不了，我们也只能祈祷老天保佑了，回去吧。”

    等刘天成思绪万千的回到了房间，白晓晴伏在王迪的耳朵边上轻声的说：“回去你开着车！”

    王迪诧异的看了白晓晴一眼，点了点头。

    徐凤娜见刘天成的脸色不对，也就没再跟他开玩笑，几乎没再吃啥，刘天成便提出要回去，他在省城是呆不下去了，他要回去找王恒山，把事情告诉他，这件事他不打算让白晓晴知道，也不打算让任何人知道。

    可刘天成哪里能想得到，他还是晚了一步。

    道别几乎没有过多的语言，徐凤娜还不知道哪里的事，刘天成便跟王迪离开了省城，回去的时候，王迪硬是把车钥匙从刘天成手里抢了过来，他是老司机，无论什么精神状态下，他开车白晓晴是最放心的，刘天成争执不过，任由王迪开着车驶向了宁城。

    刘天成一路想着这件事怎么跟王恒山说，他已经决定了，回到宁城第一件事就是去找王恒山，不能再拖一分钟，白晓晴的话就像是法官的判刑，在刘天成的脑子里一直回响，刘天成万万没想到，这件事竟然有人在幕后下黑手，但现在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先让王恒山知道再说吧。

    刘天成觉得，王迪开着这么多年的车，他也坐过很多次，可这次怎么这么慢，刘天成在半路上催了王迪好几次，但还是觉得慢，王迪最后不管刘天成怎么催，车速一直保持在一百二左右，他不去问刘天成这么急这回去有什么事，但稳才是硬道理，安全才是王道。

    下了高速，已经是下午快三点，王迪让刘天成直接把车开到单位，车还没停稳，刘天成便跑着冲进了县政府大楼。

    王恒山的办公室在三楼，刘天成上楼的时候遇到几个熟人，也来不及打招呼，还差点把一个人撞倒，幸亏认识，不如肯定不会让他走掉。

    刘天成把王恒山的门足足敲了五分钟，直到把隔壁王恒山的秘书敲了出来。

    “刘哥？”秘书说：“你来找王县长啊！”

    “他不在么？干嘛去了。”刘天成还在穿着粗气，手悬在半空中正打算敲，被秘书这么一问，刘天成说道。

    “刘哥，王县长今天上午没来上班，我也不知道干嘛去了，你给他打个电话不就行了么？”秘书客气的说道。

    秘书这么一说，刘天成才明白过来，自己敲门敲得时间是有点长了，看样子他是真不在办公室，他掏出手机，正准备给王恒山打电话，徐强在一边走了过来。

    上次来王恒山办公室，出门遇到了徐强，这次又是这样，刘天成没时间跟徐强打招呼，正打算低着头溜掉，但却被徐强赌住了。

    “刘天成，你站住！”徐强喊了一声。

    “徐哥，我这有事，先走了啊。”刘天成又想溜。

    可徐强像是吃了药，死活不让他走，硬是把刘天成拉住了，“要走等会再走，我有话跟你说。”

    “徐哥，我求你了，我这有事，有话以后再说吧，行么？”刘天成就差给徐强磕头了。

    “你是不是来找王县长，你知不知道他去哪里了？”徐强不管刘天成怎么说，看了看四周没人，小声的对刘天成说道。

    刘天成听徐强的意思，他可能知道王恒山去了哪里，刚才还急匆匆的样子，马上变得乖巧了很多，“徐哥，你知道王县长去哪里了？快跟我说，我找他有事。”

    “别着急，你跟我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徐强又看了一眼四周，说完往楼道另一侧走去。

    刘天成没有别的选择，只能跟着徐强走。

    来到徐强的办公室，等刘天成进了屋，徐强把门锁了，屋里只剩下徐强和刘天成两个人。

    “你先坐下，我给你倒杯水。”徐强对刘天成说道。

    “老大，都什么时候了？你有话就赶紧说，倒什么水啊。”刘天成着急的样子很特殊，对于熟悉的人，他说话根本就不通过大脑。

    徐强拿在手里的暖瓶又放下了，他的神情很凝重，甚至有些低沉，他本来是想让刘天成放松一下，但看到刘天成着急的样子心里揣测着，或许刘天成什么都知道了，但他怎么去跟刘天成说这件事，却成了一个大问题。

    徐强比刘天成得到的消息要早，早晨刚上班，徐强正去涮拖布，路过王恒山办公室，正好遇到王恒山被两个人带着出来，说是带着，其实是王恒山走在前面的，两个人表情很严肃，一左一右走在王恒山两侧，徐强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徐强给王恒山闪出一条路，王恒山看了徐强一眼，那种眼神分明就是一种无助的眼神，徐强知道，这几天省里来人调查王恒山，他本以为凭借王恒山的能力会摆平这件事，打现在，如同是两个警察押解着一个犯人一样在自己面前走过，徐强想跟王恒山说句话，但嘴巴却张不开，王恒山在接近徐强的一瞬间，说了一句话。

    “小徐，你一会收拾一下我办公室，顺便把门锁了。”王恒山说。

    徐强犹豫就犹豫在这句话上，王恒山的办公室是由他的专职秘书来收拾的，为什么让自己去收拾，就算是收拾，那昨天晚上秘书也收拾好了，这早晨刚上班，有什么好收拾的？

    但徐强却没法把心里的疑问当面的问王恒山，直到眼看着王恒山下了楼，他才顺手带上了王恒山办公室的门，打算打扫完卫生再去收拾。

    但等打扫完了卫生，徐强觉得自己去给王恒山收拾办公室有些不妥，这个不妥在于他从未给王恒山服务过，就算偶尔王恒山安排个什么工作，他也是跟王恒山的秘书沟通以后去做的，虽然王恒山临走的时候交代给自己了这个神秘的工作，但徐强还是觉得自己如果进了王恒山的办公室，旁人看不到则好，如果有人看到，那自己就算长了两张嘴也说不清楚了，如果省纪委没调查王恒山还好说，现在可不一样，这是关键时期，每一个人的动作都有可能涉及到王恒山被调查的事，所以徐强做出一个决定，他找到了王恒山的秘书。

    徐强告诉秘书，说王恒山刚才出门，正好遇到，王恒山让自己给他收拾一下办公室，自己觉得不妥，所以告诉你，咱可以一起去收拾一下。

    秘书没多想，以为王恒山办公室来过客人，这种收拾办公室的活他早就干够了，沏茶倒水擦桌子，每天不知道要重复多少次，现在徐强倒是主动送上门来了，这个活不让他干就对不起自己了，况且这是王恒山交代的，他巴不得有个人替他干，所以秘书所，既然是王县长交代的，你自己去收拾就行了。

    有了秘书这句话，徐强这才光明正大的进了王恒山的办公室。

    但进去以后徐强才发现，他的办公室几乎没有什么好收拾的，就连给客人倒水的茶杯都没有，桌子也是一尘不染，这到底要收拾啥？徐强有些犯难了，他走到王恒山办公桌前，突然发现办公桌的正中间有一个便签纸，虽然便签纸是白色的，但徐强还是拿起来看了看，这个镜头就像是电影007的一幕，徐强拿着便签纸对着阳光仔细看了看，上面竟然有一些鞋子留下的痕迹。

    他辨别不出上面写的啥，但徐强敢肯定，这是字迹，而且是王恒山的字迹。

    徐强又俯下身子，往桌子下的纸篓里看了看，里面什么都没有。

    干脆，徐强撕下了这张带有笔痕的便签纸，塞在口袋里，顺便又把办公桌上的东西摆了摆，虽然只是动了很小的地方，但起码他也算收拾过了。

    徐强见实在没有什么好收拾的，又故意在里面呆了几分钟，这才出门把王恒山的门带上，然后跟秘书说了一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但他没说自己拿便签这件事。

    徐强仔细研究着这张便签纸，越发的他觉得王恒山让他收拾办公室就是为了这张便签，可徐强怎么看也看不出上面写的啥，研究了半天，徐强突然想起自己在谍战片中看到的一个细节，拿铅笔画。

    果然，在铅笔的黑色与白色对称下，字迹慢慢的显露了出来，徐强看着上面的字呆住了‘树倒鸟散，物是人非，另有伐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