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雅的咖啡屋内,小隔间巧妙地给有需要的客人隔开一个私人空间。
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实木制的桌面上,留下一道道杯影,给这个明媚的下午更添了一丝慵懒。
宋庭谖看着眼前优雅从容喝着咖啡的女人,突然很想笑,原来自己也可以跟着她这般心平气和地坐下来。
“方小姐有话请直说。”
在两人相继将近半小时无言以对后,宋庭谖终究是忍不住率先开口,因为她害怕再这么不阴不阳下去,她真的要发疯了。
“呵呵……”
方馨月却没有立马开口,而是动作优雅地放下咖啡杯,犹自笑容可掬地看着宋庭谖。
“若是方小姐没有什么事情要对我说的,那么请恕我失陪!”
宋庭谖说完,便干脆拿起手袋要往外走,因为她实在是受不了阴阳怪气的方馨月。
“宋小姐又何必如此火急火燎呢!”
见宋庭谖是真的要走,方馨月这才开口说道,只是态度依旧是那种不咸不淡的调调。
正握着门把手的宋庭谖,闻言转过头打量了眼方馨月,三十秒后,她还是选择了坐到了原位,既然今天选择了出来,那么即使再受不了,她也得受得。
因为有些事情,她必须搞清楚,一如司徒乘风为什么会对五年前的她是一点印象全无,一如爸爸宋大致突然冲上台给她狠狠扇了一个耳光,闹得满城风雨,又究竟是不是她指使的。
之所以会将爸爸宋大致这件事情联想到方馨月身上,是因为,当今天下,能够这么恨着她宋庭谖的,应该也就她方馨月了吧!
宋庭谖看着面前这张犹自无暇的脸蛋,突然又产生了一个疑问,当年为什么这么多人都觉得自己长得像她呢?
现在看来,真正是相由心生,她宋庭谖虽然不是看见流浪狗就会心疼地一定要带回家养着的善心人士,却也绝对不是像方馨月这般心狠手辣的主。
如果猜的没错的话,当年小金柏上的意外,应该是自导自演的吧!只可惜有句话说得没错,方馨月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这么一想,方馨月又怎么可能会跟自己长得相像呢?
“庭谖,你可知道,当初我第一次在怀柔医院见到你,产生的第一个想法是什么?”
见宋庭谖最终还是选择了留下来,她轻笑道。
“掐死我!”
宋庭谖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那语调与神情是出奇地理所当然。
“对,就是这种感觉。”
对于宋庭谖的回答,方馨月给了一个肯定的评价。
“我方馨月向来自负,一直以来都以为自己是独一无二的,直到遇到了你……”方馨月说着,眼波在宋庭谖身上流转,原本温和的目光也开始变得阴沉。
“更重要的是,我一直都以为自己牢牢掌控着司徒乘风,也是因为你……”
“宋庭谖你知不知道,当我知道司徒乘风竟然为了你而第一次挂掉我电话,我的心情有多么的糟糕。要知道以前的司徒乘风可是为了等我的电话,可以不顾自己的时差,等我到凌晨,就是为了等我收工后的一通电话。”
宋庭谖却不想听方馨月这么继续废话下去,她近乎粗鲁地打断她:“够了,如果你约我来只是想讲这些废话的话,那么我恕不奉陪。”
对于这样的人,教养全都是浪费。
“我还没说到重点呢!”
见宋庭谖再度要起身,方馨月这才慢悠悠地说道。
宋庭谖看着她左手中指上的戒指,在阳光下散发着它耀眼的光芒,只觉得刺眼。
“五年前司徒乘风出了一场车祸!”
在成功见到宋庭谖波澜不惊的脸上出现一丝异样,方馨月抿抿嘴,“不过诚如你所见,他现在很健康,只是……”
方馨月挑挑眉,看起来心情十分之愉悦:“只是他唯独忘记了你,宋庭谖很意外吧,五年前他这么爱你,可是一觉醒来后,他竟然不记得你。”
……
真相总是如此地不堪,所以凡人在某些时刻,宁可选择虚无的谎言。
宋庭谖从咖啡屋出来时,并没有叫司机老马过来接自己,手袋里的手机一直都在不停地震动,宋庭谖却没有心情去打开来看看。
她就这么一个人开着一辆小奔驰在市区漫无目的地开着,就好似无家可归的孩子一般。
而就在这时,车外有个闪光灯一闪,宋庭谖心知是记者,就在她打着方向盘躲避时,却发现了一个小孩竟然正追逐着一只气球,堪堪地向着马路中心飞奔过来。
“呲啦……”
紧急关头,宋庭谖最终还是停住了车子,只是她这么一停车,正巧给身后一直尾随不舍得记者一个绝佳的机会。
煞时,好几个话筒再度冲到宋庭谖的面前。
“coco,请问是不是因为父亲宋大致的事情,而深受困扰,以至于精神恍惚?”
宋庭谖趴在方向盘前,慢慢地抬起头来,她看向围着自己车子的记者,却是没有多加理会,反而径直走到马路中心,看向那个险些被撞伤的孩子。
此时孩子的母亲早已寻着她来到马路中间,一边检查着她的伤势,一边不停地责骂她的不小心。
这些虽是责骂,但不知道为什么,宋庭谖的眼中却隐隐有了几分艳羡。因为在这些责骂中,宋庭谖感受到更多的却是一个深爱着自己孩子的母亲,对于孩子的担忧。
“对不起啊,小姐,还好你刹车刹得及时。”
这时,孩子的母亲也俨然发现了宋庭谖,便牵着孩子的手,走到她的面前。
宋庭谖看着一大一小牵着的手,笑笑:“也该是我不好意思才说,本来可以在更远的地方刹住车的,却白白让孩子担了这么一份惊吓。”
孩子的母亲本就知道这是自家孩子的错,她刚刚为了哄住吵闹的孩子这才给她买了这么一个气球,却没想到让她出了这么一个意外,刚刚看着宋庭谖疾驰过来的车子,她真的是吓得连心肝都要蹦出来了。
闻言,孩子的母亲更加地不好意思,刚想说些什么,便见宋庭谖突然蹲下身子,轻柔地抚摸着孩子的脸颊。
“小宝贝,以后可不能为了一只气球而跑到大马路中间哦,你妈妈会担心的!”
小孩子只有大概四五岁的年纪,也不懂刚刚发生了什么,只顾着捡起球,现下见这个美丽的阿姨这么说,自然是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不如我们去一旁的咖啡屋做采访可好?”
等到那两位母女纷纷离去时,宋庭谖这才转过身,对身后的记者说道。
几个记者虽然都是闻讯过来抓新闻的,只是现下看到这一幕,不禁也有些动容,几个记者闻言,自是纷纷点点头。
“诚如大家所见,刚刚孩子的母亲这般责骂孩子,但在我心中,她却是一个好母亲。”
坐在咖啡屋里,咖啡屋老板见有贵客来访,早已腾出二楼的一个幽静的地方,坐在椅子上,宋庭谖缓缓地说。
既然知道是谁在身后搞鬼,那么一味地逃避,就根本解决不了事情,她不如直接站出来。毕竟她才是当事人,她的事情,她自己最有话语权。
“当然我并不是想指责我的父亲,宋大致先生。”
宋庭谖这么说着,美丽的脸庞即使是在阳光下,却仍旧让在场的记者们感到了一丝落寞。
“舆论永远会对弱者产生同情心,所以你最好要先做好哭的准备,当然你这么会演戏,自然这些应该都不在话下的。”
那天从别墅出来前,司徒乘风对她说过的话,还犹言在耳,此时宋庭谖看着眼前猛按快门的记者们,突然觉得这真的可以奉为三字真言。
宋庭谖从美国出道,虽然本土的记者并不怎么了解她,但自从她回国这几个月来,她们所看到的,与所见到的,却也都觉得宋庭谖不应该是那种忘恩负义,为了名义抛弃无能父亲的人。
其实圈子本身就这么大,虽然有时候迫于一些压力,记者们的笔会随着舆论的走势写,但更多的真相如何,她们自然也是清楚,毕竟每个人心中都有那么的一杆称。
只是宋庭谖现在却没有真的哭,她的眼睛本就生得大,水汪汪地,仿佛是一汪清澈的清泉,很是舒服。
而此时她虽没有掉眼泪,可是微微哽咽的语调,以及稍稍泛红的眼眶,都很巧妙地勾勒出了一个楚楚可怜的形象。
“有传闻,宋大致早年因为赌博,欠下巨款,而你因此也不得不踏进娱乐圈出道赚钱,为的就是给他还债,这究竟是不是真的?”
短暂的沉默后,一个记者问道。
宋庭谖对她很有印象,正是上次在市中心广场的黄厚咖啡屋,她跟展黎东闲聊碰上阿尔瓦这个搅局王时,碰到的那个记者。
宋庭谖吸了吸鼻子,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其实我今天能够坐在这里,跟大家聊这些,却不是想数落他什么,毕竟他也是生我的父亲,我只是想说早在五年前我跟他已经断绝了父女关系,这些公司方面应该有做过回应,而至于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相信各位媒体同仁的眼睛都是雪亮的,你们自然会给我一个公道。”
说完,宋庭谖看向早就在门口等着的莫双双,示意她可以走过来了。
接收到宋庭谖的眼神示意,莫双双赶紧带着一个保镖走过来,一边对着这些记者不住地道歉,一边带着宋庭谖往早已停在咖啡屋门前的保姆车上走去。
“什么嘛,一点内幕都不肯讲,那叫我们回去该怎么写!”
一辆商务车上,年轻女孩擦着摄录机的镜面,一边抱怨道。
而正开着车的美艳女子却是始终笑着,显示着她的好心情。
“其实我更担心的是你那位固执的明明姐肯不肯给我们发这篇报道,不然今天的采访绝对是个大料!”
说话的正是司徒明明的大学校友,现在杂志社的合伙人丽萨。
“也不知道明明姐是怎么想的,coco最近这么备受争议的艺人,都不许我们碰,真不晓得她们之间有什么猫腻!”
女孩闻言,擦着镜面的手一顿,又是嘟起嘴唇十分地不爽。
闻言,丽萨却是一阵苦笑,其实coco与司徒家的猫腻,对于一向以挖掘猛料为终极目标的司徒明明也都偃旗息鼓,从中她也能猜到一些,只是……
想着,她看向不远处FOX的广告牌,心想:明明这回可能要算错了,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即使是她们海风不报道,也该会有人争相报道了吧!
既然如此,她干嘛要肥水留给外人田,何不自己亲自去挖猛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