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亦浔微微皱眉,目光闪烁不定看着微月,竟是一点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十一少收到母亲的来信时,只说了一句话。”方亦浔道。
“说了什么?”微月轻声问道。
“他说,我对微月不曾有二心,除非她亲口与我说想离开,否则,我断不信这是微月所言。”方亦浔一字一句说道。
微月嘴角微微翘起。
“后来,那位送信来的管事又拿出那瓶药,并指着灯火发誓,这是他亲眼所见,从月满楼搜出来的。”方亦浔的声音低沉下来,将方十一的话复述了一遍。
微月心尖缩了一下,直直看向方亦浔,“他又如何说?”
“少奶奶,十一少从小聪明过人,在众兄弟中,父亲最是喜欢他,不是因为他是嫡出,而是因为他冷静沉着,表情从来不外露,即使遇到再难解决的事情,他都淡然从容,我从来没见过他脸上会出现那样的表情,比哭还难看……甚至不敢伸手接过那瓶药……”方亦浔看着微月,想要从她脸上看到一点点能反驳母亲的表情。
可是,他失望了。
微月脸上有些发白,双手紧紧握紧,榆庭……
“十一少让我对你说,如果那药不是你的,请你再等他几日,他会回来亲自接你回家,如果是你的……”方亦浔有些说不下去。
微月却笑了起来,“如何?”
方十一对她的感情,她没有怀疑,只是,他对她还没有足够的信任。
是因为环境使然吗?所以即使是对着她也不敢全心相信?有些生气和心疼,但更多的是无奈,不是好笑还是好气,难道就不相信她其实对他也动心了?
怀孕的事情……还是以后再说,算是对他的不信任一种惩罚好了。
方亦浔从怀里取出一封信,递给微月。
微月笑着让吉祥接了过来。
愿娘子相离之后,重梳蝉鬓,美扫娥眉,巧呈窈窕之姿……
这句话看得眼熟,也不知在哪本书见过,是想写休书吗?字迹凌乱,连话都没写完,只写了前半句,看得出来写这句话的时候方十一的心情,大概很痛苦,很艰难才下得了笔吧。
这是试探,还是希望她能如愿改嫁?
那个笨蛋!
方亦浔一直观察着微月,见她脸上竟然浮起笑意,轻轻地摇了摇头,十一这次大概要很伤心了。
从来没见过他对哪个女子这么上心,却没想到……
“九少爷,能否为我给十一少带一封信?”微月低头沉吟片刻,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
方亦浔有些疑惑看着她,但还是点了点头,“明日我还得再去一趟福建。”
微月听了,绽开一抹绚烂的笑容。
她要让方十一知道,感情是需要去争取的,就像她如今对他动心了,就没打算松手,除非他让自己完全失望了。
吉祥已经准备了文房四宝,为微月磨墨。
微月提笔只写了一句话,便让吉祥摺叠好,递给了方亦浔,“九少爷,麻烦你了。”
方亦浔好奇她究竟写了什么,却也知道君子之道,只是站起来一礼,“那我就先回去了。”
微月起身相送,“九少爷,我托你带信一事,可否莫让夫人知道?”
方亦浔点了点头,“我明白。”
目送他离开,微月忍不住绽开一抹如蔷薇般艳美的笑容。
真想亲眼见到,方十一看到她的信后,会是什么表情?
到了午后,方许氏来了,是来跟微月说说上次那件事儿的。
微月请了她在屋里说话,问起是不是找了大夫,“五少奶奶看起来气色不错呢,是不是有好消息?”
方许氏掩嘴笑着,眼底有难掩的羞涩,“那日我回去之后,跟相公商量了,相公也答应请个大夫脉一下,不过就是怕请来的大夫信不过,后来才请了表少爷过来,表少爷给相公脉过之后,也不知说的那是什么问题,倒是开了不少的药。”
周仁俊?微月心中一顿,“怎么找了周大夫?”
方许氏理所当然地道,“怎么说都是自己人,总不会在外面乱说的。”
微月微微皱眉,她对那个周仁俊有些反感……但又说不上什么原因,一般自己这种隐私的问题,都不想被亲朋戚友知道的吧,没想到方许氏和方亦茗的思想如此与众不同。
“如果能够解决问题,那自然最好。”微月笑着道。
方许氏笑容灿烂,说起了最近方家的事情来,“……九少爷回来了,十一少那边还有事情挡着,不过五少爷和九少爷明日也要启程往福建去了,说是要买下那边一个茶场,本来已经有个山头了,这下可要真忙起来,正好趁着那边刚平息暴乱,茶场的价钱低了不少……”
微月笑道,“看来五少爷平时和你说了不少生意上的问题。”
方许氏笑道,“夫妻之间也需要些话题的,倒是我看夫人似乎并不想十一少快点回来。”
是怕十一少回来之后,对她还有情意吧。
“怎么九少爷刚回来就要去福建了?”微月挑眉问着,并没有说起今日已经见过方亦浔。
“不知道呢,生意上的我也懂得不多,不过买茶场不是小事,这是福建最大的茶场了,听说十一少打算留个兄弟在福建管着茶场和山头,也不知道是四少爷还是九少爷,茶叶上的事情,可一直都是四少爷在打点的。”方许氏道。
看来福建那边的投资是很大了,竟然还必须有个方家的人留在那边。
“那看来,他们就是去商量这件事儿了。”微月笑道,猜想着十一少究竟什么时候会回到广州。
“应该是没错了,好像是说九少爷自己想留在广州,这次回来就是来跟骆姨娘商议这件事的。”方许氏道。
“骆姨娘怕是不同意吧。”微月给方许氏添了茶,问道。
方许氏说了这么久,也有些口干了,喝了茶继续道,“肯定是不愿意的,不过她哪敢在夫人面前吱声,向来都是夫人说什么,她就听什么的。”
微月作出很感兴趣的表情来,听着方许氏又说了不少方家这几日的事情,例如邱舅老爷一家如今横行霸道,把方家当成了自己的家一样,对待下人呼呼喝喝,花钱像流水,比正经的主子还像主子,几位少奶奶是懒得计较,只等待方十一回来之后,再收拾他们。
和方许氏说了大半天的话,她才起身告辞离开。
到了第二天,是章嘉来了,一起的还有谷杭,这倒是让微月有些惊讶。
谷杭是顺路过来告别的,他再过几日就要回京城了。
微月看向章嘉,不知道他会不会也要回去。
章嘉看到微月询问的目光,马上就道,“我不走,我这辈子就不去京城了。”
谷杭听了,如墨染的眉毛微微皱了一下。
微月笑了笑,看向谷杭,见他眼睛仍然绑着白布,便关心道,“谷杭,你的眼睛怎么样了?是不是还刺疼?”
“汤马逊临走的时候,留了药,再敷几天就没事了。”谷杭好看的唇释开浅笑,声音温润道。
“回了京城以后,找个御医医治吧,还是看得见的好处多一些。”微月劝道。
谷杭笑了起来,显得更加雅致秀美,“多谢潘小姐关心。”
章嘉在一旁搓着手,难掩兴奋,“其实今日还有一件事的,上次那事儿,成了。”
微月眼神一闪,“紫荆……”
“洪松吟今日被富德亲自抓进牢里了,哈哈,不知道明天是不是刺字发配到伊犁去。”章嘉笑嘻嘻地道。
微月淡淡笑了起来。
“连家产也被朝廷收库了,那女人现在可真是一无所有,这是不是所谓的人在做,天在看?报应来了。”章嘉道,虽然这报应多少有些人为。
“章嘉,要淡定。”谷杭面色柔和,嘴角带着笑意,对章嘉那绘声绘形的语气无奈地摇头。
微月笑道,“还是个孩子。”
章嘉不悦了,“谁是孩子!”
谷杭和微月都轻笑出声,洪松吟得到报应,汤马逊和绯烟的丧子之痛也得以安慰了。
他们正说着话,外面却下起了雨。
微月最讨厌的就是冬天下雨了,章嘉也是一样,他虽然在南方住了好些年,一直不习惯的就是这种潮湿的天气,和北方不一样,广州这边冬天要是下雨了,那冷真是深入骨髓!
谷杭要赶着夜禁之前出城回荔枝湾,章嘉却不愿意再出去了,便在这边的客房住下。
怎么也没有想到,在入夜之后,会有刺客闯了进来。
微月不知道自己还得罪了谁,只知道那个黑衣男子是要置自己死地,幸好如玉舍身为她挡了一刀,她才躲过一劫,后来章嘉赶了过来,只是屋里都是女眷,章嘉武艺也只是一般,众人齐心合力才终于将刺客打跑了。
“快,去请大夫!”微月看着如玉背后都是殷红的鲜血,顾不上自己全身因汗水而冰冷颤抖,大声让章嘉出去请大夫。
究竟是谁想杀她?洪松吟已经被抓起来了,谁还那么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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