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晚一瞬间便想挣开男人的钳制, 可惜腰间那双大掌铁箍似的,勒得她生疼。
见挣脱不开, 她鼻子一酸,突然落了泪,却不敢叫新帝发现。自个儿抬起手背,极快地擦了个干净。
魏昀见虞晚不肯答话,一时怒气上涌。可偏偏对着她香软的身子,女子独有的幽香依旧萦绕在周围,那些怒意全憋在胸腔里发不出来。他唯有冷声道“虞嫔,朕在问你话,谁给你的胆子装聋作哑”
虞晚不敢吭气。
她从未发现新帝这般强悍,纵使自己拼尽全身的力气, 都无法挣脱他。
二人就这般僵持了一会儿。
终于虞晚咬了咬唇, 轻声说道“陛下, 请你放开。”她声音委屈巴巴的, 像是又要哭了。
魏昀怔了怔,这语调是他从未听见过的。
曾经虞晚把自个儿那双手弄得满是燎泡, 都愣是没哭一声, 现如今他稍稍逼迫了下她,便能委屈成这般。他叹了声气,遂换了种方式,箍在她腰间的大掌稍稍松了力道, 开始使坏心作乱。
经过这些日子的接触, 对她这副敏感的身子, 魏昀已是熟悉不过。
不料却被虞晚发现,顿时死死按住他那双大掌。
魏昀见她有了反应,也不急着动作, 只是沉声道“你可知道,朕昨晚等你到几时”
另一只手扳过虞晚的下颔,侧低了头细细吻她。
虞晚一点儿都不想知晓昨晚的境况,她甚至都不想面对新帝,她闭了闭双眼,在新帝对她愈发激烈的唇上狠狠一咬,出其不备地从他怀里挣脱开来。
魏昀“嘶”了一声,后退半步,抬起手背擦了擦唇上两道明显的牙印。
他不敢置信地瞪着虞晚“你敢咬朕”
虞晚低着头,在魏昀的注目下,自袖口取出一条丝帕,面无表情地擦拭了下嘴唇,随即福了福身道“嫔妾告退。”
说罢再不理会新帝何等难看的面色,径直走出了养心殿。
李福守在外头,怎料见到虞嫔这么快就走了出来,他不禁上前问道“虞嫔主子,您又不和陛下一同用晚膳了”
“多谢李公公美意,你让陛下自个儿用吧。”虞晚正是心烦意乱之时,哪顾得上和李福费口舌,随口答了句便走。
李福往回瞧去,正巧瞥见追出来的陛下,他抬头看了眼对方神色,顿时心内一怵,连忙低下头不敢再看。
且说翊宁宫这边。
不久前舒贵妃被降了一级,成为舒妃,还被剥夺了持掌凤印之权。这是六宫皆知的事情,连带着翊宁宫都门庭冷落下来。如今倒是德嫔的宫里往来者络绎不绝,可谓风水轮流转。
只是翊宁宫的冷清,倒也方便了晓月偷偷摸摸进来,向舒妃禀报近来得知的情报。
此刻晓月跪在大殿中央,像是发现了重大秘密般,欣喜若狂道“启禀娘娘,虞嫔自个儿都说她失宠了,奴婢认为,此时正是娘娘一举夺得陛下宠爱的机会若是娘娘您能够承宠,凭着您的天姿国色,今后势必没有虞嫔的立足之地”
“你当真听虞嫔这般说了”舒妃沉着一张脸思考,那张扭曲的面容纵然再娇美,此刻也显出了几分狰狞之色。
自从她被贬为妃位,性情便喜怒无常,翊宁宫不少下人都遭了殃。
然而舒妃此时仍是有些不信虞嫔会失宠,毕竟虞嫔风头正盛,陛下怎会无缘无故厌弃了她
“娘娘有所不知,虞嫔自昨日回来,便开始茶饭不思。”晓月十分笃定地笑道,“况且虞嫔说她失宠,这话是对着德嫔说的,奴婢认为,她总不至于向自己在宫中唯一的好姐妹撒谎。”
说罢,晓月看了眼座上的舒妃,决定再加一把火,“舒妃娘娘不如趁机一博,没准儿便成为皇后了呢。”
舒妃原本听晓月这般说,已是信了几分,何况听见舒妃这个称呼,中间少了个贵字,瞬间便点燃了她心中的怒火,遂阴沉着一张脸道“本宫知晓了,这儿已没你的事,下去吧。”
晓月退下后,舒妃立即派人传唤宜嫔到翊宁宫,将方才得知的消息说与了宜嫔“据本宫的探子所言,虞嫔近日已有失宠之兆,本宫必须抓住这个机会,才能重回贵妃之位,不知宜嫔妹妹有何高见”
宜嫔沉思片刻,拧眉道“这探子所言是否可信,如今还是未知。依嫔妾看,娘娘该先核查一番陛下的情况,再做打算也不迟。”
“核查那你说该如何核查”舒妃心里早就憋着一肚子火,此刻神情焦躁不已,她用护甲狠狠拍了记桌子,发出一声重响,“养心殿被李福那老货管得密不透风,本宫的探子都进不去”
宜嫔被吓了一跳,但她还是起身上前,打算替舒妃顺气“娘娘息怒。”
不料舒妃反手便打掉了宜嫔的手,那锋利的护甲在宜嫔细嫩的皮肤上划出一抹鲜红的血痕,疼得宜嫔连忙捂住手,蹙眉后退了半步,站在舒贵妃面前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情态。
舒妃只顾着发怒,连个眼神都没给宜嫔,更没瞧见宜嫔手上的伤势,只扶住额头不耐道“罢了你且回去吧,本宫无须你这等没用的饭桶,也能自个儿想出良策。”
宜嫔出身诗书世家,她何曾受过这等羞辱,不禁暗自掐了把手心肉“是,嫔妾告退。”
说罢,这才低眉顺眼地出去了。
舒妃神色阴沉地抿了口茶,末了将茶碗往地上一砸,碎片四分五裂。
满殿下人听闻这声响,心知是主子发怒的前兆,一个个都低着头,禁不住瑟瑟发抖。
舒妃却冷笑一声,满不在乎道“方才本宫和宜嫔说的,你们都听见了吧一炷香时间内,本宫要你们每人想出一个主意,若是时辰到了,主意说不出来的,便给本宫跪在这些碎片上,跪到明日五更天”
太极池。
有了上回虞晚的前车之鉴,太极池内外都加强了守卫,奈何防不住有的人先前已在此守了一整日,趁着傍晚守卫换班之际偷溜进来,此刻正满脸娇羞地藏在池中一块大石后。
魏昀批完今日的奏折,照例来此处沐浴。
此刻他身披一件白色浴袍,不成想还没走到池边,便发现了一丝不对劲。
视线内出现一只耳环,此刻正孤零零地躺在地上。本朝男子没有佩戴耳环的习俗,这势必是女子掉落的。
“”魏昀沉默一瞬,止住了步伐,弯腰捡起那耳环,只见其色泽富丽堂皇,做工精细非常,绝非凡品。
观其制式,并非是宫女能佩戴的,至少是嫔位的主子才行。
魏昀皱了皱眉,从这耳环艳丽的颜色来看,觉得这不像虞晚的饰物。今日香炉内又燃了些许熏香,难以分辨气味。
他冷了脸,正准备唤李福,然而心下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万一真是虞晚。她上次和他在养心殿不欢而散,今晚过来示好,想来倒也说得通。
魏昀遂不动声色地将耳环收入袖中,说了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