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封闭的房间, 暗暗的烛火散发着不祥的气息,占据房间中心位置的是一个巨大的冰块,更恐怖的是透过冰块能看到里面被冰着的是一个人。
小月见抬高头微眯着眼睛看向冰里的人的脸, 不知道为何他给自己一种熟悉的感觉,是在哪里见过呢小月见搜寻着自己脑海中的记忆。
“渣滓, 从这里滚出去”凶恶的声音从冰块里传出, 虽然经过冰块的阻挡听起来有点失真, 但还是让小月见感受到了声音的主人的怒火和恶意, 让小月见感受到如果他现在在冰块外面肯定就已经对她发动起攻击了, 最近被锻炼出来的反射神经让她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与敌人拉开距离。
“嗤”,小月见这种类似于胆怯的行为让冰块里的人很是不屑,就这个胆量还敢入侵他的梦境,从小在彭格列长大,见多了强大的幻术师, xanx对于还没成长起来的月见完全看不上眼。
“啊, 是你那天在彭格列见到的叔叔”小月见通过从冰里透出的模糊的轮廓和那熟悉的口头禅终于从记忆中翻找到了熟悉的面孔, 不知道为什么, 在认出xanx的时候小月见心里瞬间轻松了许多,也没有这么怕他了。
发现xanx好像在冰里出不来之后, 小月见迈着小短腿走到冰块面前, 背靠着冰块坐下,不喜欢房间里这么阴森布置的她干脆动手改变了周围的背景, 除了他们一人一冰没有变,其他的都渐渐被绿色覆盖。
不多时, 他们便置身于铺满小草的山顶之上,周围的小草和树木都显现出勃勃生机,迎面吹拂而来轻轻挽起月见发丝的微风带着春天的气息, 吹得月见舒服得微眯起眼睛,同时在心中对于自己这段时间的训练成果表示满意,果然就如六道骸所说的,关注一些细节的处理会让人的真实感更强烈。
xan十六岁就被叫叔叔x看着乖巧坐着却胆大妄为地改动他梦境的小崽子,额上的青筋在活跃地蹦跶,“想死吗垃圾”这话并不是疑问句,所以在话音刚落的瞬间,小月见原本坐的地方也燃起了愤怒之炎。
“呜哇”小月见手忙脚乱地骑上云朵让自己飘起来躲开火焰, 安全之后,她面对着冰块试图跟他讲道理,“别这么小气嘛大叔,你不觉得现在这样比刚才顺眼多了嘛。”
冰里的xanx看着这充满春意的山峦,确实很漂亮,但这春天却半点吹不进他的心里,要是他想看的是这虚假的幻象,哪里还轮得到月见的出手,只有那个充满屈辱的牢房,才能让他牢牢记住这次的失败,下一次,下一次他绝对不会再失手了,等着吧
与刚才只是威胁震慑的火焰不同,这次月见被火焰击中,直接被踢出了xanx的梦境。
从梦境中醒来的月见看向窗外被乌云挡住了一半的月亮,思考着自己和xanx的关系,从刚才xanx的反应来看,她会出现在他梦境中显然也出乎他的意料,自己对他来说就像是不速之客。
既然都不是他们当事双方做的事,那么要么是有第三方的幻术师在搞鬼,要么就是他们之间有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的羁绊。
这两种猜测中,月见比较偏向后者,她从来不会小看幻术师的直觉,再想起今天突然的心悸,突然有一个荒唐的想法出现在月见的脑海中。
不不不,肯定不会的小月见甩甩头,试图将刚才的想法甩出脑中,但事实上,你越想忘记什么,反而会记得越清晰。甚至一些细枝末节的东西都会被放大,来印证那个荒唐的想法,更加动摇你的内心。
这个想法在月见半个月后又再无故进入到xanx的梦境中时,更深深地扎根在月见的心中
时光荏苒,转眼间,阿纲和月见也要升入国中部了。
这次他们成功地被分到了同一个班,月见拍了拍因为数学测验只有十五分而沮丧得垂下了头的纲吉,“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考试嘛,随它去吧。”反正真正关系到升学的考试阿纲总会刚好及格的,就像小升初一样,有时月见也不得不感慨阿纲这是什么神奇的体质啊。
虽然是这么说,但,阿纲环顾四周,总是能感觉到大家窃窃私语的就是在说他,毕竟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干什么都不行的废柴啊,不过现在也算还好的了,自从月见为他出了一次头,将嘲讽他的人都暴揍一顿之后大家再也不敢当着他的面嘲笑他了,阿纲苦笑,想不到跟月见在一个班的用处竟然是这个。
月见将阿纲的书包递给他,再背起自己的书包,“别想这么多啦,成绩又不代表什么,在我的眼里,阿纲身上的温柔使用再多满分的成绩也换不来的闪光点呢。”月见牵起纲吉的手,“走了,放学了,我们回家吧。”
在月见牵起他的手时,纲吉瞬间感觉周围的议论声更大了,他涨红着脸将自己的手从月见手心中抽出来,有些无措地看向京子的位置,京子还在跟朋友聊天说笑完全没有注意到纲吉这边的情况,纲吉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更加沮丧了,是什么给了他校园女神竟然会关注自己这种废柴的错觉呢,哎
月见一脸懵地看着仿佛被捉奸而心虚的纲吉,什么情况,阿纲以前不还围着她“妹妹”前“妹妹”后地叫着,现在连牵个手都不让了,而且他这个反应,是说明在他心里笹川京子比自己重要得多是吗
月见也有脾气了,哼,既然这样的话,找你的笹川当妹妹去吧,我不伺候了她抓着书包就跑出了班门。
纲吉看着不知道为什么就自己生气跑走了的月见还带着一脸在状况之外的懵。
并盛大门口
放学的学生们还在排队有序地接受风纪委员的检查,一个个地通过校门。作为风纪委员长的云雀恭弥只是站在一旁看着,就给人莫名的压力,在他的注视下,无论是作为检查人的风纪委员还是作为被检查的学生都战战兢兢的,生怕这位杀神一个不高兴就给他们一拐子让他们在医院里躺上半个月。
就在这里,一个国一的女生也不管后面正在排队的接受检查的人群,炮弹般地横冲直撞了过来,还没等风纪委员们警告她要排好队接受检查,就惊恐地发现这女生的目标竟是风纪委员长,下一秒她还从委员长的身后抱住了他的腰。
不忍看到这位女勇士被委员长暴揍的血腥现场,大家都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在心里为这位女勇士默哀。
抱着恭弥的腰,将脑袋抵在他肩胛骨上的月见心中还是有些愤愤不平,生气又委屈地嘟长了嘴巴,整个人埋在恭弥身后活像他长出来的小尾巴。
恭弥熟练地将身后的尾巴捞了出来,“又怎么了”每次月见遇到不顺心的事都会来这一套,恭弥已经从一开始的手足无措到现在的应付自如了。
特别是她家那只草食动物被欺负了又不吭声,月见一边心疼他,一边又气他什么都不说,默默忍受的同时还不允许月见去替他出头,怒其不争又哀其不幸的月见忍住没向纲吉发脾气,却忍不住转头来恭弥这里自闭起来了。
月见也一如既往地不说话,只是将头埋在恭弥身上,慢慢沉淀着自己的情绪,她并不想在怒火的控制之下,说出一些让自己回过头来会后悔的话,因为她清楚地知道过后即使道歉了言语的利刃划出的伤痕依然没办法填补。
恭弥也任由这只大型树袋熊挂在自己身上,一边一只手安抚地一下一下地顺着月见脑袋上的头发,一边微眯起丹凤眼看向呆住了仿佛在看热闹的学生,声音轻轻地反问“还不离校”
这轻轻的一声恍如春雷炸开在耳边,如梦初醒般的学生们瞬间缩着脖子,低下头避过云雀的视线,在委员长的眼皮底下老老实实地将校卡交给风纪委员们检查出校,在云雀仿佛有实质性的视线下,大家紧张得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明明是这么多人排着的队伍,却静得连针掉落的声音都能听清。
后来才来到的纲吉眼巴巴地看着和恭弥站在一边的月见,但月见还在跟他闹别扭,就是埋在恭弥身上不看他,纲吉也不敢顶着云雀的眼神压力过来找她,只好排在队伍的后面先离开学校了。
虽然不想让纲吉过来是她的本意,但是看着阿纲就这样就走了,月见心里更加委屈,也更觉得他是不在意自己。
直到学校学生都走得差不多了,嘱咐副委员长做好校园巡视工作后,恭弥才拖着月见小尾巴离开校门往家里走去。
这么多年来,也跟月见有过磕磕绊绊,吵过架也冷战过的恭弥知道月见是喜欢冷处理的性格,现在去询问和安慰她对她来说无疑是在拱火,只会让她越来越气、思绪混乱,所以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护着粘在他身上的月见一步步走回家。
回到家之后,恭弥将她带到了静室里,只陪着她默默地枯坐着。
月见将头靠着恭弥的头上,随着窗外的太阳落下、月亮高挂起,她才将情绪整理完。
月见也没有立马起来,而是留恋地蹭了蹭恭弥的肩膀,悠悠地叹了一口气,“我也不是不能明白阿纲因为别人的指指点点而感到自卑,我也明白我就是再怎么劝他说不要在意,对于他来说也只是轻飘飘的一句话,但是我真的没想到,原来不知不觉中,我们竟然疏远至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