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边, 月见和迹部翘了第一节课去吃早饭,另一边, 丈夫也出门了之后,神木妈妈收拾完碗筷后开始打扫卫生,打扫到月见房间时还因为心气不顺把门开得太大力撞到墙之后回弹发出巨大的“砰”的响声。
神木妈妈拿着吸尘器进入月见的房间时映入眼帘的便是那一本本花花绿绿的言情小说,“好啊”神木妈妈被气得喘着粗气,“他们父女两个一个个生来就是要气我的是吧”想起月见刚才全然不顾她昨晚的警告,还是我行我素地跟那小子来往的样子,神木妈妈就更气得牙痒痒了,她将书架上这些看不顺眼的书籍拿下来一页页撕碎,直到房间里满地狼藉,她才觉得心中的气去掉不少, 月见如果再敢看这些奇奇怪怪的书, 她买回来一本, 自己就给她撕掉一本, 看她还敢买多少
收拾完这些看不顺眼的书籍后,神木妈妈在月见的房间巡视着, 看她究竟还能做出多少违规的事, 但房间里的变化并不大,除了书架的书被替换了之外,就只多了个装着折星星的玻璃瓶。
知女莫若母,月见平时并不是一个喜欢做手工的人, 房间里突然多出那么一罐东西, 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
神木妈妈直接将玻璃瓶打开, 将里面的星星倒出来,把它拆开还原成原来的纸,神木妈妈怒极反笑, “呵,原来是这么回事,我就说呢,那个小兔崽子怎么会无缘无故做起手工来。”只见充满折痕的纸条上写着愿迹部永远灿烂如初
学校对于月见来说反而是能够得到片刻喘息的地方,在迹部和团子的陪伴下,月见今早出门时冷若冰霜的脸也能露出如初阳般的笑容了,只是快乐的日子总是过得特别快,即使再不愿意去面对,在太阳即将下山的时刻,她还是得踏上回家的路。
跟迹部在家门口告别时,月见甚至都有些提不起劲,心情完全不复在学校轻松。
察觉到了月见心态的不对,迹部也推开门下车,“本大爷也想拜会下伯父伯母,我跟你一起进去吧。”
感受到了迹部的好意,月见心里一暖,嘴角扯出一个笑容,然而手却将他往后推回车里,“不用了,我自己能搞定,你先回去吧。”她家里的事,没有必要要连累迹部无缘无故被骂。
但迹部也不是轻易能被说服的人,月见只好用身体抵着车门,靠在车窗上故意板着脸,“你再不走,我就要生气了哦,哄不好的那种。”
“行吧。”月见都这样说了,迹部也没办法勉强,“那你有什么事,记得第一时间给本大爷打电话。”
“放心吧。”月见一边和他挥手再见一边说道。
看着车子从她眼帘中消失之后,月见才深吸了一口气往家里走去。
奇怪的是,家里空荡荡的,太阳的最后几丝余晖通过窗户勉强落到窗台,却照不亮屋子的中心,一盏灯都没有开的家里昏暗得有些看不清路。
月见将楼梯灯开了之后走回自己的房间,刚走到门口时便发现在灰蒙蒙的房间中,自己的床上坐着一个人的轮廓,没有心理准备的月见被吓得倒退几步,把房间里的灯打开之后才看清是自己的母亲,月见这才松了一口气拍拍胸口。
而房间的灯光也让她看清了房间的凌乱,昨天已经跟他们闹了一场的月见心中升起的只有无限的疲惫,她揉了揉眼角,“如果您闹够了,能从我的房间里出去吗我还得收拾收拾这片狼藉。”
神木妈妈沉着一张脸盯着月见,“你就没有什么需要对我解释的吗”
“那请问我需要对您解释什么呢”早在看到房间的凌乱时,她原本心底里还潜藏着母亲能尊重她的希望完全破碎,认清现实的月见已经没有母亲争吵的欲望了,反正自己再怎么争,她也从来没有正视过自己,更没有正视过她的想法,她永远都叫不醒一个试图装睡的人,何必呢。
“砰”装着星星的玻璃瓶在月见的脚边炸开,那带着对迹部祝愿的星星滚落一地,“一边做着这东西你还敢一边大言不惭地对我说没有早恋,神木月见,我之前可从没有发现你这么有撒谎的天赋啊”
月见垂下眼睑看了一眼在地上滚着的星星,然后看着满脸愤怒和厌恶的母亲扯起一个自嘲的笑,“我倒是第一天知道,原来暗恋也算早恋啊,我配得上人家吗我是什么样的人,他又是什么样的人,我们是什么样的家庭,人家又是什么样的家庭,越级碰瓷也不带这样的吧,我都不敢肖想,倒是想不到您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竟然觉得我能够得到他。”
“你你你简直不知廉耻,滚给我滚我没有你这么不知羞的女儿”神木妈妈激动地将旁边书桌的椅子推到。
即使听到这种话,月见脸上也依然是面无表情的,看不出有什么伤心的样子,她冷静地转身,离开这个满地狼藉的房间,离开这个满室压抑的家。
“月见”本来在家里吃饭的菊丸听到神木妈妈生气的怒吼,担心好友的情况赶紧离开饭桌飞奔出来,正好看到月见想要离开的身影。
他跑到月见前面,“你想去哪里要不先来我家坐坐吧,阿姨只是一时生气。”说着他就要拉着月见的手往自己家里走。
但月见站在地上纹丝不动,她用另一只手拉下英二握着她的手,“谢谢你,英二,不过不用了,让我一个人静静好吗”此时的月见脸上虽然平静,但却像一只失了魂的娃娃一般,只是外表看上去光鲜亮丽而已。
“月见”英二仿佛能感受到月见已经在哭泣的灵魂,但却又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她。
可此时的月见已经听不进太多的劝告和安慰了,挥开了英二的手后她继续往前走,有些失魂落魄的她甚至没太注意自己行走的方向。
英二有些想追上去,但又碍于刚才月见说自己想一个人静静的话并不敢太打扰他,一时踌躇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不知道走了多久,月见走到了一座小公园,此时的天已经完全黑了,小公园里的路灯都开起来了,并不显昏暗和冷清,路上一直有不少父母带着小孩出来闲逛消食,被牵在中间的小朋友蹦跳着追着踩着灯光下自己的影子,清凉的晚风吹来,别有一番闲适和快乐。
月见紧了紧自己身上的校服外套,形单影只的她却只觉得寒冷,一种从骨子里散发的寒冷,月见自嘲地笑了下,她感觉自己根本就是一个笑话,不忍再看到这样的画面,她步履匆匆地离开这条林间小路,那身影望过去,简直就像落荒而逃。
穿过树林之后便是一大片空地,这里有老年运动设施和篮球场、网球场,甚至还有不少青少年在空地上滑滑板、溜旱冰,热闹非常,置身于这种场景中,月见才觉得自己身上的冷意稍稍减退,她在自己最熟悉的运动网球场外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在这个全民热爱网球的世界,不少孩童从三四岁开始便接触网球,月见看着那些小小的孩子在父母的捉弄下举起和他们差不多高网球拍,把他们的父母都逗笑了,给他们用照相机拍下这个“成长瞬间”之后,才给他们换上儿童球拍开始教他们打球。
教初学的小孩子打球是一件很需要耐心的事,月见看着孩子爸爸一个个地给幼崽们喂球,在他们碰到球的时候不厌其烦地鼓励夸赞他们,小幼崽们追逐着那颗小黄球,即使偶尔在跑动过程中“啪唧”一下地跌倒了,也没有哭,坚强地从地上爬起来后继续追那颗小球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