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老林的路并不好走, 越深入就越能嗅到点潮霉腐烂的气味。
长得茂盛尖锐的杂草刮过舒清晏的衣摆,留下细微的一条白线,漂亮的镜月还是被他收回到储物空间里, 只警惕着随时准备取出, 不过可能在他拿出剑的时候, 危机便解除了。
碧空澄净, 看不见一朵白云。
有点热。
舒清晏擦了擦鬓角的汗, 稍微晃神的功夫他的鼻尖撞上走在他前面的人背脊,坚实的触感把他撞得鼻骨都要裂了。
谢亦朝拉住被自己顶得往后退的人,微微用力将人带到身边。
“看。”他伸手按到舒清晏鼻尖。
舒清晏发现自己鼻子的疼痛缓解,砸出眼泪的凤眸觑向前方。
繁杂的藤蔓攀爬到岩壁,朱绿的枝叶长得宽大,充满鲜活生命力,而在那纠结的鼓点垂落一根根浅绿色瓜条。
小黄瓜
舒清晏“师兄, 那个能吃,凉拌味道很清爽。”
“你认识”谢亦朝抬起人的下颚, 迎上那双释放出光彩的眼睛。
两人的脸庞距离很近,呼吸都交缠起来。
舒清晏意识到什么,想撇开头却被强制捏着下巴,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吻过来。
这一次的吻十分温柔,谢亦朝透出无尽的耐心, 仔细地描摹舒清晏的唇形, 旋即才慢悠悠地探进内里。
谢亦朝扣住舒清晏的腰和后脑, 放肆地占有。
“早就想对你做了。”沙哑的嗓音摩挲低响,刺激得另一人毫无招架之力。
舒清晏瘫靠在谢亦朝怀中,脑袋埋在人颈部闷声道“师兄,经验丰富”
谢亦朝怔了瞬, 莫名有些心虚,尴尬道“清晏,我那时候不成熟,觉得好玩乱来了些,但我保证今后我从头至尾只会”
“有多少人”
他的解释被打断,紧张的心情没有发觉到对方的阻拦,就好像不愿意让他讲出真心一样。
谢亦朝感觉到自己肩膀忽地一痛,是怀里的人在咬他“我忘记了。”
“哦,多到记不清么”舒清晏松开嘴。
谢亦朝头皮发麻,但心里却生起某种隐秘的欢喜“清晏,你吃醋了”
“没有。”舒清晏,“扯平了。”
谢亦朝“扯平”
舒清晏觉得自己力气恢复些许,退开谢亦朝温暖的怀抱,轻嗯了声道“师兄,我想吃腌黄瓜。”
对于他的要求,谢亦朝哪有不答应的,就是现在心情略微有些激动,努力克制着自己没有显得太猴急。
舒清晏注意到谢亦朝想掩藏的动作,眸光闪烁,看向别的地方,露在发丝外的耳尖通红。
谢亦朝干咳一声,今天衣服穿得有点单薄,实在是挡不住。
他强自镇定地走向岩壁。
岩壁的小黄瓜结得又粗又大,长度也不短,仅一根小黄瓜就能做一道菜了。
谢亦朝把长出来的,无论成熟与否全给扒拉进芥子空间里。
正巧想到舒清晏想吃面包,有黄瓜就能做酸黄瓜,他可以做中式汉堡啊。
除了烤窑,基本材料他都有了。
毕竟是巨鹰山脉外围,基本是外来修士都敢于闯荡的范围。
尽管他们进入山脉的方式比较异于旁人,但只要是在外围兜圈子的话,难免会碰上别的修士。
谢亦朝刚采摘好小黄瓜,就听到窸窣轻巧的布料摩擦声。
“有人过来。”谢亦朝招来水净手。
舒清晏“需要避开吗”
“看看。”谢亦朝甩干水珠,一两步就来到舒清晏跟前,搭住人纤软的腰,眨眼间出现在枝叶繁茂的枝杈里。
他们踩在敦实的树干上,身形完美隐入自然。
舒清晏拍拍腰际作怪的手,侧头亲了亲身边的人,热息从对方脸侧翻越至耳畔“师兄,正经点。”
谢亦朝不客气地回吻回去,一触即离。
舒清晏的唇瓣经过几番折腾,终于红艳艳地肿起来,无法忽视的酥麻绵延进他的大脑神经里,对于人总要亲亲的行为颇为头疼。
他没忧郁多久,即使是他筑基的修为也能察觉到一股鲜血的味道。
粗喘的呼吸、杂乱的脚步透露出明显的慌急。
舒清晏抬头,一位捂着腹部的筑基修士,踉踉跄跄地映入他的眼帘。
逃窜的筑基修士穿着朴素的灰衣,发鬓散乱,湿黏黏地贴在剐蹭伤不少的脸上。
舒清晏凤眸加深,从其清秀的五官和小巧的骨架,看出是位女扮男装的筑基修士。
下一刻。
他体内流淌的鲜血凝固。
谢亦朝立即察觉到舒清晏的异常,然而他什么也没说,静默无声地关注着。
光线由着天色转变,待在枝叶众多的地方,视线所及都会降一个亮度。
舒清晏表情平淡无奇,瞧不出丝毫波澜。
谢亦朝甜蜜的心情逐渐冷却。
风携来树底的动静,铁锈味更浓郁几分,和着淡淡的咸味。
被追杀的筑基修士上身的衣服已经湿透,汗水不停地随着喘息滴落。
“这么快就不行了,没意思。”
“小淳,你近日怎么回事,啥都觉得没意思,你说说你觉得有意思的”
“无聊。”
“可真难为你老人家动弹了。”
“司齐,我可能得病了。”
“什么病”
“相思病。”
“”
“想知道啊,你赶紧把那只臭虫处理了,我告诉你。”
“你不玩玩”
约莫是知道自己在劫难逃的女修,仇恨地望着朝她接近的两人,口中呢喃“水师兄是我没用,辜负你的牺牲。”
雾气漫出眼眶,滚落在空中。
女修正好听到两人关于她的打算,心里泛起无尽的恶心,当机立断自我了结。
“你们不配是仙门弟子,腌臜至极的狗杂种。”她唾骂一声,额角青筋凸起,嘴角溢血。
“想自杀想的美。”身形高挑的男人袖中射出条金绳,顷刻间捆绑住女修,“不能让你白骂了。”他笑眯眯地蹲到她面前,错位了女修的下颚骨,一字一句咬定出清晰的字眼,“今夜就牵条狗与姑娘交媾,直到你怀上狗杂种。”
女修脸色惨白,胸膛急促地起伏,似乎就要以此死过去。
男人不再搭理她,回头道“好了,我搞定她了,小淳你告诉我令你得相思病的缘由呗。”
“我在玄元郡闲逛时,遇见了个人。”
“哦”
“我不认识他,也不知晓他性情和名讳,可只一眼,我就知道我要他。”面容稚嫩的少年挨近高挑男人,“见过一次后,我辗转反侧,睁眼闭眼全是他。”
“司齐,你说我是不是”
高挑男人的脸上表情渐渐收敛,接道“一见钟情么”
“”
司齐轻嗤“淳世喻,你还是那样,得不到就抓心挠肺地想,得到以后又能维持多久呢搞半天你要给我说的是这事,真是浪费我的时间,晦气。”
言罢,他就不理少年,摸上被捆住的女修。
过程旁观到这地步,就没有必要继续了,可待在树枝上的谢亦朝仍旧沉默地倚靠粗壮的树干。
而他右手边的人,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子。
雪银色的剑光斩破空间,裹挟圈圈凌厉的寒气,刺向地面二人。
灵气震荡。
舒清晏出现在女修身前,镜月穿透了高挑男人的胸腔。
可没有闻到鲜血的气味亦没有鲜血流出,反是他的脚底化作泥沼,半截脚顿时陷落。
“区区筑基,也敢多管闲事”应该被一剑穿胸的司齐躲开了他的攻击,拎着被他敲晕的女修头发,对待畜牲那样拖拽,扔到岩壁附近。
舒清晏勾勾唇,花容月貌动人心魄。
司齐眼前一亮。
“不行,他是我的。”淳世喻迫切地宣布主权,“我方才给你说的人就是他”
司齐眉头刹紧。
“你要跟我抢”淳世喻以为他不乐意,戒备道。
世间寂静,除了心脏跳动的声音,司齐发现自己的耳朵或许出了问题,压根听不见淳世喻的叽叽歪歪。
他听见自己血液循环的流动、内脏艰难运转的负荷声,血冲破脏器、肌肉和皮肤,汹涌地淌到外界。
心脏剧痛袭来,司齐不可置信地低头,他的心脏一丝一点汇聚出锋利美丽的剑身。
泥沼里多管闲事的美人身形减淡化作虚无,森冷的杀气从背后传来,原来对方陷入沼泽地的景象,不过是一片幻影,使司齐和淳世喻二人放松了警惕,以为自己能够轻松解决对方。
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后,淳世喻褪去游戏的态度,司齐紧急服用救命的珍贵丹药。
“倒是小看你了。”淳世喻脸色阴沉,金丹的气势迸发。
舒清晏紧抿唇,使出适才的一剑就耗费了他大半的灵力,再以状态差劲的筑基应对金丹,根本是找死。
但
他眼睫轻抬,还能再用一次镜月。
提早有防备的金丹,想要用相同的办法成功,无异于痴人说梦,所以他得创造出一个让人吃亏第二次的机会。
“你的车夫呢”淳世喻瞥了眼盘坐调息的司齐,暗中着急。
舒清晏感到奇怪,对方两位皆是金丹,虽然其中一位被他重创,但另一位毫发无损,他不过筑基期,却还像是很顾忌不对,是拖延。
想明白后,他未生起丝毫高兴的情绪,因为只是他一个人的话,无法确保可以在短时间内弄死两人。
这时,红线铺天盖地地连满天空,微小的气流吹起舒清晏的发丝。
“淳小子,你他娘惹到什么人了”
谢亦朝挡在舒清晏面前,他微微仰头看着仿佛携着泰山压顶的魁梧大汉。
力量的博弈在两个元婴之间展开。
魁梧大汉和寻常的元婴不同,扎实的功底和经过打熬的练体,相同的境界之中,他的实力排前列。
而现在,他碰上位年纪极轻,实力竟堪比自己的元婴
心中不可谓不惊骇。
如此绝世天才,若是得罪必要斩草除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