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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假凤虚凰14
    褚镇乾身形微顿, 凌厉目光扫向虚掩大门,“焦焕”

    焦焕悚然一惊,下意识开口掩饰自己偷看的事实“回王爷, 属下带了红薯过来。”

    “你要的”褚镇乾看向蒋星, “怎么像个孩子似的。”

    蒋星笑说“炭火烧着也是烧着, 多浪费呀。”

    二人走向卧室的脚步一转, 重新回到火炉旁。焦焕不知为什么松了口气,恭敬地将几个红薯架到火炉上。

    上头残存水珠被烤得滋滋轻响, 焦焕低着头不发一言,室内气氛莫名尴尬。

    蒋星坐在褚镇乾膝头, “外面情况怎么样”

    “尚可。”

    褚镇乾随口道,仿佛暴雨并不算什么难以解决的窘境。

    他单手搂着蒋星, 另一手拿过铁叉翻了下红薯,“自从天下战事平稳,本王倒是许久不曾如此自己处理食物了。”

    “打北狄时被拖到了冬季,天寒地冻, 寸步难行。”他眉头紧皱,喟叹道,“补给车队无法到达前线, 拖到后来本王折了不少人马。”

    “也不知幸是不幸。”褚镇乾道, “那次暴风雪,本王与大军失散,误打误撞找到了居住在边境上的一户人家。”

    红薯已被烤得摊平在铁网上, 紫红表皮微微皱起。

    “吃的也是红薯。”他笑着摇摇头, “一晃就是五年后。”

    蒋星认真听着他说话,神情柔软“皇叔辛苦。”

    “辛苦”褚镇乾没想到蒋星会这么说,低低笑道, “你真是”

    焦焕突然说“王爷,周将军还在行宫中,请问该如何招待”

    “事出紧急,谈何招待”褚镇乾放下铁叉,道,“让他过来。”

    周敬云从府中库房内摸出两坛好酒,拎着跨进屋内,豪爽笑道“何必焦焕来找,本将自己就闻着味儿来了。”

    他看着铁网上的红薯,叹道“多年不见,现在还怪想的。”

    在场三人并肩作战多年,谁都忘不了在北狄时的惨痛伤亡,一时沉默下来。

    周敬云坐到褚镇乾身侧,闷头拍开酒坛封泥,直接将其架到铁网上,蒸出一室酒香。

    蒋星想了想,突然道“北狄已亡,皇叔想起该是欣慰。”

    褚镇乾手指顺着他肋骨轻抚,笑道“难得说句有理的话。”

    气得蒋星凶狠咬牙,仗着背影遮挡,咬了口褚镇乾脖颈。

    “生气了”褚镇乾宠溺笑道,手掌拍抚他软发,“猫似的咬人。”

    焦焕尴尬低头,只当自己是个瞎子聋子。

    眼睛一不看,脑子就开始胡思乱想。

    方才他在门外,蒋星分明看见了自己,为何会对他笑

    焦焕浑身别扭,默默喝了杯热好的酒,辛辣从鼻腔一直烧到胃部,却还抵不上心头莫名燃烧的诡异之火。

    周敬云笑着踢他一脚“本将拿的酒,你倒喝得痛快。”

    焦焕心烦意乱道“红薯还是我拿的”

    二人这吵嘴幼稚得可笑。

    屋外暴雨连天,屋内却是温暖如春,甚至还能聚上两三熟识之人饮酒,在这荒唐世道实在难得。

    真要说,蒋星也有三分功劳。

    青年被他抚摸得眯起眼睛,鼻尖轻轻蹭他脖颈,发出舒适的轻哼。

    褚镇乾不禁露出淡淡笑意,“给本王倒杯酒。”

    蒋星懒洋洋地撑起来给他倒了大半杯,周敬云见状,反手满上自己和焦焕的酒,双手端起杯子,俯首叹道“末将与王爷相识于微末,若非得您赏识,恐怕至今还是个烧火杂兵,这杯敬您。”

    褚镇乾与他碰杯饮酒,调侃道“记得你与我说,这辈子定要娶个外族美貌女子为妻,如今却还没个影子。”

    他如此言语,倒像把时间拉回了十几年前。

    周敬云神色动容,低头瞬间下意识眼神一晃,笑说“您身为天潢贵胄都不曾娶妻,我有什么好急的。”

    “皇叔,好了吗”蒋星小声打断,“我饿了。”

    筷子戳进红薯心一转,软糯到近乎流沙的橘红薯泥从裂缝中挤出,甜香四溢。

    “别烫着舌头。”

    褚镇乾前一句说完,蒋星后一瞬就嘶一声,抬起手挡住侧脸,对褚镇乾吐出一点舌尖,委屈道“烫破了好疼。”

    其实就是有点发红。

    褚镇乾视线瞥过,另二人心领神会,碰杯对饮,不往蒋星身上分去一点眼神。

    “吃个东西也能烫到,”褚镇乾低头查看他舌尖,道,“我看看。”

    舌尖没事,看到后来自然就成了别的。

    辛辣酒液疼得蒋星想躲,却根本不得逃离,只能仰着首任人宰割,最后无力地敞着唇舌,满腔都叫人亲得酥麻酸软。

    看着好好吃吸溜吸溜

    香香软软的红薯,芜湖

    你那是馋红薯吗我都不好意思说你

    周敬云与焦焕对视一眼,俱看出对方眼中无奈。

    如此吃过饭饮过酒,周敬云再不愿意也得拱手告辞,“明日再与王爷一道去堤坝。”

    焦焕收拾好东西,默默退下。

    合上门时,他不由瞥向蒋星。

    可这次,那个漂亮到有些妖邪的年轻人不再看他了。

    褚镇乾手边放着最后半杯酒,他闭着眼,松松握着蒋星手掌,砗磲却是没了被盘玩转动的命。

    蒋星安静地贴着他,手心的温度与触感是如此真实又新奇,褚镇乾前半辈子不曾与人如此亲近,这会儿得了蒋星,似乎要把几十年落下的份额尽数补回。

    炭火静静燃烧着,时不时传来噼啪声响,安稳宁静。

    相贴的脉搏鼓动同调。那些尸横遍野、流血漂橹的战场旧影,盘旋萦绕在褚镇乾周身多年,竟然就如此轻易地被抛之脑后。

    好似只能感受到蒋星一人。

    褚镇乾睁开眼,轻吻了下蒋星发顶,“起来,本王要去夜审。”

    蒋星“审鱼”

    褚镇乾失笑,“对。”

    “那我也去。”蒋星搂着他不放。

    没人能抗拒这样被全心全意依赖的感觉。

    褚镇乾低声道“很脏。”

    “没关系。”青年笑说,“我看皇叔。”

    待炭火快要燃尽时,褚镇乾半搂着他起身,语带笑意“一会儿可别抱怨。”

    雨已停了,湿冷砭骨,焦焕驾马送二人到了暂时收押贪污官员的大牢。

    牢房地势低矮,此时已积水过膝,在这里住上两天,人会废掉,后半辈子都摆脱不了关节疼痛。

    张秋麟看着是个柔弱文人,却担起审讯大任,冲褚镇乾拱手行礼。

    褚镇乾问“无辜之人可放了“

    “回王爷,李大人带人查了四遍账目,没有嫌疑的官员都已转移到上层牢房,给了炭火和棉被。”张秋麟详细讲解道,“底层牢房淹了大半,关的都是贪污数目重大的罪臣。”

    年轻文官眼中闪过快意光芒。

    “好。”褚镇乾示意焦焕看着蒋星,“余清名现在何处”

    此人作为颜骥伏法前唯一依仗,恐怕知道不少秘密。

    张秋麟道“此人查不出过错,暂且安置在二楼。”

    褚镇乾皱起眉,“走。”

    蒋星望着黝黑底层,里面哀求阵阵,还有剧烈的咳嗽声。

    焦焕打量他神情,道“你可别同情这群蛀虫。”

    “东南郡此次水患受灾千余人,无家可归无米可食,他们贪下赈灾款,害死了上百条人命。”焦焕对着里头啐了一口,“死不足惜”

    “我知道。”蒋星颔首,“我只是担心王爷是否会因此受人非议。”

    焦焕冷笑“朝内上下,谁敢说一声不”

    上到二楼,周遭温度上升不少,几人来到一间看守最严密的牢房前,隔着栅栏看见了端坐其中的余清名。

    此人年约四十,面容清瘦,身上没半点值钱配饰,一身素净官服可谓将两袖清风体现到了极致。

    张秋麟打开牢门,“余大人。”

    余清名睁开眼,声音略有些虚弱“参见王爷。”

    褚镇乾踱入牢房,问“你为中央监察使,想必知晓本王脾性。”

    余清名颔首,冷静道“王爷为人刚直,眼里揉不下沙子。”

    褚镇乾“不必吹捧本王。”

    他对张秋麟颔首。

    张秋麟道“你三月前奉皇命来到东南郡,清查各县税收账目,为何不曾发现颜骥等人为祸一方,滥收税款,欺压百姓”

    三个祸首已死,余清名并不隐瞒,道“他们以我性命相挟,将我关押在府中。递交皇帝的信函奏折全部要经他们审查。”

    此人深深俯首,哀叹道“余某无能啊”

    蒋星没想到他看着竟然是个正直官员,不由从褚镇乾身后探出脑袋,好奇地打量他。

    余清名抬头见了蒋星,瞳孔一缩,但很快收起表情,凄切说明了他在东南郡三月受到的,并表示一定会全力协助褚镇乾寻找贪污款项。

    其他再问不出任何消息。

    几人退出牢房,余清名眼睛死死盯着蒋星背影,喃喃道“怎么可能他明明是”

    张秋麟拱手道“臣怀疑这余清名还有隐瞒,会继续清查,绝不容他钻空子。”

    褚镇乾颔首,“本王等你好消息。”

    此厢事了再回府已是深夜,褚镇乾明日还要去堤坝,蒋星没闹他,乖乖被塞进被子里睡觉。

    第二日醒来时褚镇乾已不在身边,蒋星在行宫内无所事事,干脆喊上焦焕道“我想去找王爷。”

    焦焕“雨太大了,很危险。”

    蒋星晃了晃手中食盒,“皇叔出门时肯定没带餐食,若是头晕该如何是好”

    见他还是不松口,蒋星只好软下声音,弯着眼睛祈求“带我去嘛,谢谢你。”

    焦焕脸色发白,拗不过他,“好,但你不能乱跑。”

    马车不多时便到了堤坝边,此时突然狂风大作,刚刚还算温和的雨势骤然如冰雹般砸落,蒋星一下车就被砸得一疼,捡起来一看还真是米粒大小的冰块。

    “见鬼了”焦焕咒骂道,将厚斗篷披到蒋星头上,“等雨势小些再过去。”

    这里能遥遥看见堤坝中央的人影,士兵正忙着填补缝隙,为首几人则在检查情况。

    风起得太急,其中一人身形微晃,好在立刻稳住,没有摔落河中。

    可就在下一瞬,这人脚下堤坝突然发出一声轰鸣,汹涌的红褐色泥水从溃烂的砖石间喷出,将他冲下堤坝。

    “溃堤了”

    那堤坝人群里竟然传来隐隐惊呼,喊的是

    “王爷”

    焦焕一愣,正要凝神细听,蒋星急声道“快去找他”

    焦焕“水势太猛,这”

    蒋星厉声道“你是王爷的侍卫”

    青年太急,他自己不知道眼角都顺着流下热泪,混着满面水珠,双目像是燃着火。

    焦焕闭了闭眼,狠狠咬牙“我去”

    蒋星解开车辕翻身上马,焦焕已无力去注意他过于熟练的动作。

    泥径湿滑,马儿不愿狂奔,蒋星俯身紧紧抱住它脖子,柔声道“好马儿,不怕,你挑那有碎石的地方走,别怕。”

    马儿听不懂他话语,却为这温柔安抚镇定不少,四蹄一扬,闯入风中。

    焦焕夹紧马腹跟上,大声喊道“蒋星”

    青年侧首,满头长发随颠簸起伏着,眉间带着少见的冷意。

    焦焕“王爷是习武之人,你不必太过担心小心前路”

    二人终于赶到堤坝断裂处,周敬云等人被隔在对岸,阴沉天幕下只有密密麻麻的小黑点,根本看不清面容。

    人群一阵骚乱,士兵拽着绳子扔向水中,可泥流湍急,人一落水就被卷入旋涡中,根本来不及救援。

    蒋星对那头挥了挥手,焦急喊了几句,都被狂风卷走,根本听不见。

    倒是一身铠甲的周敬云拨开人群,高举手掌,对蒋星比了个回去的手势。随后便带领士兵继续用沙袋填埋裂口。好在堤坝昨日已连夜加固过,只一道两人宽的裂口很快就被填上,水势顿时缓和下来。

    可是没有人蒋星目光急急扫过水面,不放过任何一个影子,“怎么会”

    焦焕决断道“让士兵去下游”

    周敬云又对蒋星比划了两下,带人从反方向撤离。

    人已经被水冲走,留在原地只会将剩余人等置于危机中,若是再溃堤,恐怕就不是掉下去一个人了。

    蒋星神思不属,竟然要往断裂堤坝走去。

    焦焕正在湖面寻找人影,回过神来蒋星已经到了堤坝边缘,眼见就要滑下去。

    “蒋星”

    蒋星突然回神,脚下踩到湿泥,还来不及反应就失重腾空。

    星星

    等等,男士会死吗

    男士死不死我不知道,星星的影像会死的啊

    蒋星本能地挥动手臂想要抓住堤岸。

    一条手臂横伸而来,猛然将他拉上河岸。

    拥抱他的温度是如此熟悉。

    “你疯了”

    摄政王怒喝道,“明知溃堤还”

    湿热双唇堵住所有话语。

    蒋星哭得很厉害,整个人都在颤抖。

    “皇叔”

    作者有话要说  封面应该可以看到了是这个世界的公主星星

    书名字体还没放上去,一会儿我再弄

    感谢小天使们投喂么么ua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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