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于精确。
还没醉到脑子都丢了的, 几乎都在第一时间,将目光看向了秦黛。
谁都没有忘记,谢斯白这句, 恨不得精确到秒的”3小时40分钟”前,秦黛说的那两字。
今天。
像一道连线题的两端,起止的两个选项内容,是出题老师给的送分题。
薛琳琳头一个打破看破不说破的暧昧气氛“和某人的答案很接近嘛, 你们不会是”
她像是故意停顿,看一眼谢斯白,才又说“商量好的吧。”
郭裕嘿嘿笑“行了, 懂的都懂, 继续下一轮”
秦黛再也坐不住, 趁有人被起哄着喝酒,捡了个空,旋即从套房逃了出来。
指尖按了按太阳穴, 秦黛晃了下脑袋。
一呼一吸间, 又想起谢斯白刚才说出那个时间时的神情和语气。
她揉了下手腕, 却摸到那串白色的小贝壳。
酒精像个入侵而来的凶残猛兽, 肆无忌惮地夺走了大脑所有的思考能力。
电梯抵达,轿厢门缓慢地打开。
秦黛迈步进去, 按下楼层下行。
轿厢门即将合上时, 被一只好看的手,伸进来挡了下。
感应灵敏地重新敞开。
秦黛倚着冰冷的金属墙壁, 抬了下眼, 看见了谢斯白。
两人对视一眼,秦黛率先移开目光。
长腿一迈,男人同样走了进来。
秦黛在靠近楼层按键的一侧, 他站在另一侧。
似是扫了一眼数字按钮,谢斯白开口时声音清淡“去哪儿”
贝齿咬着一点点下唇的软肉,秦黛没回答。
电梯门重新合上。
狭小而无人的金属密闭空间,谢斯白站在离她并不算近的另一侧。
冷气的风从气口吹进来,秦黛抱起了手臂。
谢斯白倾身过来,秦黛蓦地屏住呼吸。
然而他只是靠近了,伸手按了个楼层。
“和魏清济怎么分的手”他毫无预兆地开口问。
秦黛仰了下脖子,视线正好扫过谢斯白流畅而锋利的下颌。
“他劈腿了。”她说。
谢斯白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男人劈腿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秦黛,你知道的吧”
他的语气低而沉,像句老师对不争气的学生的教诲,偏偏多了一半,都是克制与无法说出口的嫉妒。
但秦黛是永远不太用心听讲的学生,能意会三分,已经是太阳从西边出来。
“我知道啊。”
后槽牙咬了咬,谢斯白睨着人“你”
他没说完,被秦黛打断“我不会回头的。”
谢斯白愣了一下,低头看过去,下一秒,他得到了一个亲吻。
他的脖颈被人勾着拉低,秦黛踮了下脚尖,飞快而迅速地,踮脚在他右脸,蜻蜓点水地,印上了个吻。
谢斯白垂下眼睫,看向始作俑者。
她的眼睛明而亮,仿佛星河跌落的清泉湖泊,谢斯白几欲放纵地沉沦其中。
吞下的高浓度酒液,在他腹腔燃起熊熊烈火,雨浇不灭,扑不掉。
他哑声说“你又这样。”
这一句又低又轻,宛若呢喃。
秦黛显然已经醉了。
这四个字,她到底听没听见,谢斯白也不知道。
咫尺之间的距离,秦黛再次开口“谢斯白。”
谢斯白不知是在气谁,没好气地应“干嘛”
秦黛没有犹豫“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你才看出来吗。”谢斯白用陈述的语气说。
秦黛想了想,嘴巴蹦出来一句解释“我没有拿你练习。”
她低着头,摸了摸手腕上的贝壳,又说“我刚才,就是单纯地想亲你。”
电梯到达顶层,“叮”一声响。
秦黛知道是他到楼层了,她醉了一向酒品好,不撒泼不打滚,此时后退半步,乖乖地和他说了声“拜拜。”
谢斯白笑了一声,她哪里是不会引诱。
她是个中高手,是勾人而不自知的皎皎天上月。
只需要远远地挂在天边,发出一点光,就已经是无数人可望不可即的心中事了。
而谢斯白意识到,他或许永远无法抵御这样的光芒。
她一句话,一个眼神,他就能乖乖就范。
义无反顾地,成为她的手下败将。
踩进一次空欢喜,照样会踏入第二次。
这太不像他了。
谢斯白没有拥有过多少爱,他五岁前,刚开始懂事的年纪,还会每天等艾如芬回家,一年级放学,会忍不住地羡慕别的小朋友有爸爸妈妈接。
但他没有。
艾如芬会打他,骂他,会叫他野种,就是不会爱他。
他得到过太多空欢喜,于是学会了忘记和放弃。
后来,哪怕是个很小的东西,谢斯白也会习惯地去衡量,他是否有01的机会得到它。
如果连这01都没有,他会干脆地放弃,连一眼都不会再看。
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见过了月亮,就无法再忍受阴云密布的黑夜。
这么多年了,再遇到,他还是会陷进去。
谢斯白明明是比谁都清楚,这样被一个人支配,过于卑微。
但他不想管了。
就这样吧。
反正,他早就无法全身而退了。
谢斯白上前一步,扣着秦黛后颈,低下脖子,和她接吻。
轻轻一带,就将人从电梯间半抱了出来。
他们从进门开始接吻。
房卡刷开门锁之后,就失去了它的作用。
分不清谁的脚步更乱,那张薄薄房卡,意外掉落在地。
谢斯白却顾不得管。
他离开时没有拉上窗帘,黄昏的霞光,从客厅的巨大落地窗毫不吝啬地落入一整片空间。
绝佳的观景套房。
海面上的夕阳,远处的船帆,海岸边的飞鸟,以及去看海天一色的人们。
落日温柔,世间万物,这样的光景下,无一不可爱。
但此刻,谁都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欣赏这场罕见的美景。
谢斯白抱着人,从门口玄关,辗转至浴室。
他忍了太久,此刻有些不太克制。
秦黛眼底起了雾,莹白的天鹅颈上,被印上了两道红印,唇角也破了。
大理石的台面太凉,谢斯白脱了他的衬衫,给秦黛垫着坐。
他们尝到对方口中相同的酒液味道。
秦黛觉得自己,好像彻彻底底地醉了。
白皙细嫩的手指,从谢斯白黑色的短发中穿过,对比分明。
指尖微蜷,像触电般,紧握,又放松。
如此反复。
五位数的定制衬衫,作用好像变成了超市几块钱的一块布料。
秦黛怜惜地往后退,胳膊却误触到洗手池的开关,顿时,一道水柱倾泻而下。
“谢”秦黛字不成句地喊,出口的声音,却软得像一片云,“谢斯白”
短促地溢出一声吟哦,眼睛都湿了。
谢斯白左手指尖伸到水柱下,任温凉的清水沿着他手背,蜿蜒流至指尖。
他侧头,亲了下秦黛耳朵。
秦黛禁不住轻颤,她请求“不要”
谢斯白偏不答应。
他刻意分割她的注意力,眉眼间带了几分欲念。
“不要什么”他像个检察官似审问。
秦黛的指尖,几乎陷入男人肩胛的肌肉。
耳垂被轻轻含住,秦黛想躲,却被他预料到般,提前一步扣住后颈。
落下的啃咬亲吻,比午间在那间杂物室更重更狠。
他像是下定了决心,这一次,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她跑掉。
于是连撩拨揉捻,都带着几分轻佻意味,存了心地要引她沉沦其中。
“不要亲耳朵。”秦黛终于颤巍巍地说。
后腰被勾住,秦黛被他抱着,从洗手台上离开。
谢斯白单手托抱,将那件衬衫从洗手池扔下去,掉进脏衣篓。
秦黛红着耳朵看他,谢斯白挑了下眉“湿了,不能扔”
说着,意有所指地,望了眼那件早已经皱皱巴巴不能看的衬衫。
“那么大一片湿渍。”
秦黛“”
她说不出口,只好亲自动手,去捂谢斯白的嘴。
他竟然因此笑了。
“秦黛,你是不是害羞了”
秦黛不说话,紧抿着唇,不太想见人地埋进他颈间。
冷月藏进了云层,变成了只藏起了尾巴的小兔子。
谢斯白低头,鼻尖在她锁骨之上的肌肤轻蹭。
他的呼吸灼热而滚烫,秦黛低声问“谢斯白,你是不是很难受”
谢斯白的气息喷洒在她皮肤最薄的颈间。
“嗯”他又去吻她,吻她的眼睛,鼻子,嘴巴,一寸寸辗转至耳侧,“再忍就要坏了。”
花洒打开,克莱因蓝的裙子沾了水,片片洇湿的痕迹漫开,这颜色越发让人容易迷失。
秦黛努力维持呼吸,却无法让其平静。
水汽打着转上升,蒙在玻璃上,像一层雾,遮盖住整片镜子。
秦黛隔着镜子上的水雾,看到交叠模糊身影。
窗外,大海到了一天之中最朦胧的时刻。
薄雾冥冥,远处的船帆已经泊岸,人们在滩上散着步。
兔起乌沉,黄昏隐没于海平面之下,夜幕散入苍穹和人间,潮汐涨退,浪花拍打着海岸边的礁石,潮声迭迭,犹如一场自然亲赐的美好乐章。
四月的最后一天,正是人间好时节。
而这个黄昏的日落,他们都没心思观赏了。
秦黛再次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
她动作幅度极小地动了动,一条紧实有力的手臂,揽在她腰间,像条禁锢的锁链。
意识回笼,痛觉神经亦伴随之觉醒。
腰仿佛是练了两天两夜的跳转翻技巧组合后,才会达到的疲累和酸软程度。
秦黛睁眼,印入眼帘的,是无限放大于她眼前的,谢斯白那张好看的脸。
记忆重现般的场景。
她差点以为时光倒流。
但这回不一样。
秦黛已经想不起来,昨晚到底是几点睡的。
凌晨几点
她无法确定。
最后一次问谢斯白时间时,他说快十二点。
他抱着她去洗澡,结果又在浴室来过一次。
等终于结束,秦黛沾了枕头,就陷入了深眠。根本无暇再去顾及时间的问题。
秦黛动了动,但腰上那条胳膊实在太有存在感。
她轻轻瞄了眼谢斯白,觉得他一时半会好像也不会醒来,更无法思考,若是等下他真醒了,他们要怎么面对这酒后乱性的靡乱场面。
于是她尝试着,动作小心又谨慎地,将谢斯白的胳膊从自己身上挪开。
才刚碰到他的手腕,试图抬起来,哪知谢斯白却在此时忽然醒来,一把揽住她的腰,将人重新紧紧扣如怀中。
谢斯白睁开眼,眼底不见丝毫才醒的倦懒困乏,质问她道“你又要跑”
“没有,我只是”秦黛张了张嘴巴,谢斯白勒得她太紧,昨晚就被掐弄得重而狠,此时一碰,更疼起来,“疼谢斯白,你松手。”
谢斯白顿了下,见她紧皱着眉,眼里都是被弄疼了的委屈,混蛋过后又心疼了,撩被子,又说“我看看。”
秦黛“”
但她动作慢了,尚未来得及把自己裹住,谢斯白已经撩开了被子。
盈盈一截细腰上,白嫩的皮肤上,两侧是都青了。
谢斯白低咳一声,秦黛掀被子,重新把自己裹住。
他低头看过来,摸了摸鼻尖,将人隔着包子抱住“我帮你揉揉”
秦黛闹脾气“不要。”
谢斯白便只隔着被子,一下一下地伺候着。
秦黛从被子里探头,脖颈上,吮咬出的红痕明晃晃地摆在眼前。
多少显得自己过于禽兽。
秦黛也在同时,看见了他肩上的咬痕。
出了血,又凝结了血痂,看上去多少有点触目惊心。
眼眸流转间,与谢斯白四目相对。
有三秒间无人说话。
他贴近了,秦黛感觉到他起了反应。
等终于下床了,时钟已经过了正午时分。
谢斯白起身下了床,秦黛猝不及防地看见谢斯白后背上,道道交错的抓痕。
昨晚的,刚才的。
秦黛飞速移开目光,加上这回,昨晚到底几次。
视线落到地上残留的,还没来得及收拾清理的东西。
床边一只,角落的垃圾桶里,扔了好几个,其中一个,还挂在垃圾桶边上。
谢斯白将刚才的东西打了个结,扔进去,一回头,发现秦黛的目光。
她裹着被子,先开口,催促又小声命令“你先去洗漱。”
谢斯白嗯了一声,摸了摸鼻尖,说“我去另一个卫生间,你在这儿吧。”
秦黛没回话,等他走了,手臂撑了下下床来,走了两步,绕到垃圾桶旁边,飞快地扫了一眼。
门口,脚步声停下。
谢斯白目光坦荡“我来拿件新衬衫。”
秦黛镇定地哦了一声,扯紧了浴袍的衣襟。
见他站着不动,又催“你干嘛不动。”
谢斯白才迈开步子,找出来后拿在手里,经过秦黛身边时,略微停顿。
“数出来了吗”他问。
秦黛“”
谢斯白“加上今早的话,四次。”
作者有话要说 好的,谢4白
改八百遍了,别把我累死阿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