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徐府回来之后,连续数日,卫灵儿夜里都睡得不大安稳。又约莫受到连日休息得不好的影响,这一日,她一觉醒来,睁开眼偏头一看,见光亮从帐幔透进来。
什么时辰了
脑海中念头才浮现,她微怔,迷迷糊糊反应过来外面已是天光大亮。
冬日的天本就亮得要晚一些。
现下只怕是很不早,意识到这一点的卫灵儿变得清醒。
她当下坐起身,伸手撩开帐幔准备喊海棠,却望见卫昭捧着一本书册子坐在罗汉床上。
卫灵儿看一看卫昭又看一看窗户的方向。
“姐姐你醒了”
听见动静、看见从帐幔里探出身子的卫灵儿,卫昭当即放下手中的书册子。
他一面起身一面说,“我去帮你喊海棠送热水进来。”
卫灵儿来不及开口,卫昭一阵风似的出去了。
她后知后觉卫昭今天不用去学堂,大概迟迟不见她起身才来她房间守着。
卫灵儿想着,又感觉脑袋有些发晕。
她手背试一试额头温度,没觉得自己有发热的迹象,继而揉一揉额头,从床榻上下来。
刚穿好衣服的时候,卫灵儿掩唇打了个喷嚏。
恰逢海棠端着铜盆送热水进屋,关心问“小姐是不舒服吗”
卫灵儿摇头道“也没有怎么不舒服。”
想一想,她吩咐说“让宋嬷嬷煎一剂风寒药吧,可能是不小心受了凉。”
海棠搁下铜盆问“要不要去请个大夫来看看”
“不用麻烦。”卫灵儿温声说,“只是怕真的生病才吃药预防着,大夫怕也瞧不出什么。”
海棠看一看卫灵儿的气色,确实瞧不出来生病迹象,才没有多劝。她服侍卫灵儿洗漱过,又依着卫灵儿的话,扭头出去和宋嬷嬷说一声。洗漱梳洗妥当的卫灵儿则从房间里出来去看卫昭。
走到廊下便感觉到一阵的冷风。
卫灵儿往外面望去,昨天又下过一场雪,庭院里积雪皑皑。
这天是越来越冷了
往后去学堂得让弟弟多添件衣服,免得生病。
念头转动,卫灵儿也走到书房外她醒后,卫昭离开她的房间,自己过来了书房。迈步进去便见卫昭端坐在书案后面,手中执着一支毛笔,认认真真在练字。
卫灵儿轻手轻脚走上前,等着卫昭写罢一个字,方问“可用过早膳”
“在等姐姐。”
卫昭搁下手中毛笔,仰头去看卫灵儿,“姐姐睡得可好”
“嗯,睡得很好,也别担心,我没有生病。”
卫灵儿微笑同卫昭解释,继而道,“先练字,待会再喊你用早膳。”
卫昭站起来,他伸出手,卫灵儿配合俯下身。
“不烫”试过卫灵儿额头温度后,卫昭得到一个结论。
卫灵儿笑“真的没有生病。”
卫昭脸上才有了笑,点一点头重新坐下。
他准备重新提笔却动作一顿,目光停留在卫灵儿的脸上,迟疑中说“早上太冷了,姐姐往后不用特地陪我早起的,我会自己起床练武背书,姐姐放心。”
入冬以后,顾忌天气冷以及舒瑾之前受过伤,卫灵儿不再和之前那样送卫昭去扶风院。
练习射箭须得去小校场便挪到放堂之后。
不过她每日都依然会早起陪弟弟。
卫灵儿也知道,弟弟是怕她辛苦才说出这样的话。
“姐姐不辛苦。”
卫灵儿伸手摸一摸卫昭的脑袋,“是想陪你才会早起,不要紧的。”
和卫昭稍微说得会儿话,卫灵儿没有留下打扰他练字。
片刻,她从书房出来,去小厨房看一看早膳和汤药准备得如何。
直到避开卫昭饮下那碗苦涩的汤药,卫灵儿才过去书房喊卫昭用膳。两个人吃得简单,清粥小菜外加糊塌子和牛肉饼。只是他们早膳未用罢,夏栀来了雪梅院。
得知不是有什么急事,卫灵儿让海棠招呼夏栀去耳房喝杯热茶。
同卫昭用好早膳,她才见夏栀。
“世子爷让奴婢来请表小姐去一趟扶风院。”夏栀与卫灵儿道,“是用先前世子爷得恩赏那批料子裁的衣裳送来了,但须得表小姐亲自试一试,看一看是否需要裁改,或是有没有不满意的地方。”
之前秋狩,舒瑾救驾有功,得皇帝陛下诸多赏赐,绫罗绸缎、金银珠宝、名贵药材,不胜枚举。
他从中挑出几匹料子吩咐给卫灵儿裁制新衣。
但若不是夏栀今天过来说,这件事几乎被卫灵儿忘在脑后。
因为舒静怡、舒静柔乃至舒静欣都有,所以此时她没有推辞客气,只对夏栀说“左右无事,我现下同你过去。”
和夏栀说定,卫灵儿去寻卫昭。
询问过卫昭一声,得知他想去扶风院玩,卫灵儿便带上他一道过去。
他们随夏栀到得扶风院,穿过庭院往正厅去时,卫灵儿和卫昭都注意到之前比照渺渺堆的雪雕经过风雪的摧残有些变样。卫昭对此很有在意,哪怕走到廊下,也忍不住一再回头望向庭院。
舒瑾从正厅走出来,发现卫昭的举动便问“枣儿在看什么”
卫昭眨一眨眼睛回答“渺渺的雪雕不漂亮了。”
他伸手轻扯卫灵儿的衣袖“姐姐,我可以去重新堆一个吗”
说话间又去看舒瑾问,“大表哥,可以吗”
“去吧。”
舒瑾应他,随即吩咐夏橘帮卫昭准备小铲子。
卫灵儿也未阻拦,她握一握卫昭的手,叮嘱“小心一些,若觉得冷便要赶紧回来。”
“好。”卫昭应下卫灵儿的话,待夏橘取来小铲子,立刻折回庭院。
扶风院轻易不会有人进出,又有明言明行暗中帮忙看着,让卫昭一个人在庭院里玩,卫灵儿没有不放心。不过她仍是站在廊下看着卫昭走向他们原来堆雪雕的地方、看他开始铲雪才抬脚走进正厅。
舒瑾已在案几旁坐下。
在卫灵儿进来正厅同样在案几旁坐下时,他递来一盏热茶。
“多谢大表哥。”
卫灵儿看着舒瑾微微一笑,又道,“来之前听夏栀说是新衣裳做好了”
“劳烦大表哥费心。”
“其实想着是大表哥吩咐下去办的事,我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大概不用试一样极合身。”
舒瑾看一眼卫灵儿,笑道“多谢表妹对我的信任。”
“但新衣裳总归试一试才知是否妥当,待会儿你随夏栀去换上看一看。”
卫灵儿便不好推拒,唯有应下。
喝得一盏茶,她起身被夏栀引着去一个平常无人住的房间。
那个房间被临时布置过一番,也提前烧了炭盆,因而房间里是暖的。房间里有一张梳妆台,上面摆着两个首饰匣子,铜镜、以及别的梳妆时候会用的东西。
夏栀对卫灵儿解释“因不同的衣裳要配不同的首饰才更显效果,故而做了些准备。”
“表小姐想先试哪一套”
卫灵儿随夏栀转过一扇花鸟虫鱼大屏风,瞧见木施上几套崭新衣裙。
她一愣,夏栀微微一笑“表小姐先选一套试一试”
舒瑾一直在正厅喝茶。
渺渺舒舒服服趴在自己的专属位置、舒瑾的大腿上打着盹。
直到夏栀的声音在外面响起“爷,表小姐回来了。”
舒瑾抬头,渺渺也惊醒,睁着眼睛瞄叫一声。
下一刻,卫灵儿出现在正厅外。
舒瑾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在看清楚卫灵儿的模样时,他略惊讶。
卫灵儿先试穿的是一套胭脂红挑金线边的衣裙,衣襟处绣着振翅欲飞的彩蝶,而裙摆上是大朵的芙蓉花。她本便生得靡颜腻理,这般颜色样式的衣裙穿在她身上,不仅十分雅致,更凸显女儿家的明艳甜美。顾盼生辉之间,轻易叫人移不开眼。
夏栀帮卫灵儿重新绾发,发鬓间的首饰不多,但都与衣裙相称。
小巧白皙的耳垂上两只小小的红宝石耳钉做点缀。
盛装打扮、红唇嫣然的她原是如此模样。
舒瑾移开眼,弯了一下唇。
而他怀中的渺渺早已跳到地上,朝卫灵儿走过去。
卫灵儿视线被渺渺吸引走了几息时间,没有捕捉到舒瑾看向自己时的模样,只见他忙着看渺渺。
她走进正厅,在舒瑾面前三两步的地方站定。
“大表哥觉得如何”卫灵儿问过一句,低头看一看身上的衣裙,又说,“这套衣裙很漂亮,可是这样明丽的颜色,总觉得不太适合我”
舒瑾目光转回卫灵儿身上,看她裙摆上的芙蓉花,没去看她的脸“不会,很合适。”
卫灵儿拧眉。
根本不看她便晓得很合适
这是在敷衍她吗
卫灵儿走近两步,顿一顿干脆在案几旁坐下。
她坐定以后,偏头去看舒瑾问“大表哥当真认为合适”
离得近,舒瑾眸光在卫灵儿脸上凝得一瞬,正经的语气说“是。”
卫灵儿又问“怎么合适”
“其实我觉得怡姐儿更适合这样明艳的颜色。”
“我和怡姐儿身形相差无几,大表哥若不然送给怡姐儿”
舒瑾几不可见皱眉“本便是专门做给你的新衣,为何要送给怡姐儿她自然有别的新衣裳。”
默一默,他说,“灵儿往后可多穿这样颜色的衣裙。”
卫灵儿却觉得太过张扬。
但她没有反驳舒瑾的话不管合适抑或不合适,她平日里穿什么,大表哥不至于插手罢
“大表哥,我怕再遇到林二公子那样的人。”
舒瑾看向卫灵儿,卫灵儿莞尔一笑,“不过我很喜欢的,多谢大表哥。”
卫灵儿从正厅出来,准备去试别的衣裳。
舒瑾看着卫灵儿的背影,眼眸微眯,又垂下眼,掩去情绪,轻扯了下嘴角。
嗯。
只给他一个人看也不错。
庭院里,埋头一心一意要重新比照渺渺堆新雪雕出来的卫昭浑然不知正厅发生的事情。
然而他依然被打断了。
眼前的男人身形高大、气势威严,哪怕不认得他身份,哪怕他很面生,但卫昭从他的身上觉出一种与众不同的气派。原本蹲在地上的卫昭站起身,努力仰起头看这个男人。见他在同样看着自己,卫昭微微睁大眼睛,紧抿着嘴唇。
永兴帝刘雍一袭锦袍站在卫昭面前。
他今日微服出宫,路过郑国公府顺道过来扶风院,却不想在舒瑾的院子里瞧见个孩童。
是个小娘子。
当然也不是舒瑾的孩子,他记得舒瑾有一个差不多这个年纪的妹妹。
不知怎么,见这个小姑娘独自专心致志在那里堆雪人,仿佛不被任何事情打扰,他便抬脚走过来了。走到近前,对方抬起头来,又发现是个玉雪可爱的小姑娘。
永兴帝刘雍看得双眸乌亮的卫昭片刻后,又去看卫昭正在堆的雪人。
然端详半晌也没认出来是什么。
“你堆的是什么”永兴帝闲闲开口问。
卫昭抿一抿唇“是猫。”
永兴帝又看一眼那雪雕,微拧了眉,疑惑猫这么胖
可眼前瞧着才六七岁的小娘子语气认真,他终是没有拆穿,甚至看着对方清亮的一双眸子,禁不住说“堆得不错。”
他的雪雕根本没堆好,还是一团乱。
卫昭认为这句夸奖毫无诚意,不过他仍然弯一弯眼睛说,“多谢伯伯。”
能来大表哥院子里的应该不会是坏人吧
虽然不认识这个人,但由于现下是在扶风院,对出现在扶风院的刘雍,卫昭没有太多的警惕心。
“伯伯”
这个有趣的称呼令永兴帝轻笑一声,这小姑娘倒是自来熟。
跟在永兴帝身边的大太监望见永兴帝脸上的笑意,心下讶然,不由悄悄多看一眼卫昭。这个小娘子是有何特别吗不但引得陛下停下脚步,乃至夸奖起她来了,又因她一句话便笑起来
可瞧着不过是个普通的小女孩,无什么特别之处。
抑或
大太监暗暗叹气,子嗣终究是陛下的心病呐。
如今不过是一个玉雪可爱一些的小姑娘,便能引得陛下这样高兴了。
他想到的是来年大选,会有新人入宫。
若哪一位娘娘能为陛下诞下皇嗣,不拘是皇子或公主,定然能得陛下盛宠。
“你玩吧。”
永兴帝没有在卫昭这里多留,很快他朝着正厅的方向走去。
卫昭看一看永兴帝的背影,没多在意。
他蹲下身继续安心堆雪雕。
而舒瑾得知永兴帝造访,吩咐过夏橘让卫灵儿暂时不要从房间出来后,已从正厅迎至院中。他与永兴帝见礼,永兴帝脸上早已没有了笑,恢复一贯的威严,眸光沉沉看着他,免去他的礼,又似关心“你近来身体可好了一些”
舒瑾道“多谢陛下记挂,傅太医尽心尽力照顾,微臣身体已无大碍。”
永兴帝打量过舒瑾几眼“如此甚好。”
闲话过几句,舒瑾将永兴帝迎去自己的书房。
跟在永兴帝身边的大太监守在书房外,里面只有舒瑾和刘雍两个人。
对于永兴帝突然的微服登门,舒瑾心里并没有太好的预感。
因而他让夏橘把卫灵儿拦在房间里暂不露面。
枣儿正当在庭院里堆雪人。
难免被皇帝陛下瞧见,但只是一个小孩儿,不引人注意,并不怎么要紧。
至于与何事有关
入得书房的永兴帝迟迟没有开口说话,舒瑾亦沉默着。
他仔细打量过舒瑾的书房片刻,才将目光落在舒瑾的身上,道“这些年一直有人借着先太子的名义,对朕磨刀霍霍。秋狩刺杀一事,查来查去,始终不曾寻得真凶。朕猜测他们是藩王中某一位或某几位,这些日子,各地藩王陆续携世子入京,可有人暗中联系过你”
舒瑾神色不动,说“蜀王世子入京之后,曾来过一趟郑国公府。”
“世子去见过祖母又来扶风院,喝得一盏茶便告辞而去。”
永兴帝似皱了下眉“哦他寻你,所为何事”
舒瑾道“世子只夸赞过几句微臣的画不错,不曾说别的,因而微臣亦不知他为何登门。”
永兴帝的目光转向舒瑾书房里挂着的那副画。
画上是一只橘猫。
“蜀王世子多待在蜀地,微臣同他从前便没有什么来往。”
“不过往年若得陛下召见入京,印象里,世子都会来府上与祖母请个安,大概今年亦不例外。”
老夫人是晋阳公主,皇家出身。
论起来,蜀王世子刘密可以喊晋阳公主一句“姑奶奶”,上门与老夫人请安不足为奇。
永兴帝没有对舒瑾的话表现出不相信与质疑。
他沉吟过片刻说“他确实一向都是孝顺的性子,不过他那日来,你应当仍在养伤,他可有发现端倪”
舒瑾道“微臣彼时已能下床,是在书房里招待的世子。”
永兴帝颔首“难为你了。”
“也罢。”
“近来天冷,你才重伤过,更要多注意身体,过些日子,朕再命人送一些补药过来。”
舒瑾与永兴帝恭敬行礼“多谢陛下关心。”
永兴帝道“朕差不多该回宫了,顺路过来看一看你,你歇着吧。”
舒瑾送永兴帝离开。
行至廊下,永兴帝朝着庭院看过去一眼,之前在庭院里堆雪人的小娘子已经不见踪影。
走近那处地方,才发现她的雪人堆好了。
堆好了依旧不像猫
但永兴帝目光朝那个方向瞥过去,迅速收回视线,他没说什么,快步离去。
送走他,舒瑾回到扶风院,神色凝重,换回自己来时穿的衣裳的卫灵儿正和卫昭站在廊下。
来的是什么客人,卫灵儿不清楚。
从夏橘和夏栀的神色来看,对方的身份不低。
上一次她特地避开的人是那位蜀王世子。
卫灵儿从卫昭口中得知来的是一位中年男人,故而猜测对方是某一位王爷,乃至比王爷身份更尊贵的人。
不知为何,卫灵儿想起徐阔与她说过的那句“多事之秋”。
哪怕在扶风院,光这些人登门,都叫她生出这种感觉,而他们来找舒瑾。
蜀王世子来可能是寒暄叙旧。
长辈身份的人亲自来,定然是有要事
卫灵儿朝廊下走过来的舒瑾,忽然间觉得,她这位看似无官无职的大表哥没有外人以为的清闲。或者至少,他身上是有一些事情为外人所不知的。
舒瑾远远望见卫灵儿和卫昭在廊下,收敛起心思。
他走近,卫灵儿喊他一声“大表哥。”
舒瑾抬头,眉眼恢复平和姿态。
见卫灵儿目露担心,他笑道“无事,客人已经送走了。”
卫灵儿犹豫中问“是有什么事情吗”
“无事。”舒瑾否认,转而又问,“另外几套衣裳试过了吗”
卫灵儿摇摇头。
虽然舒瑾在书房招呼客人,但她也不好躲在房间里试穿其他的衣裳,不但别扭,而且奇怪。
“去试吧。”
舒瑾对卫灵儿说,“看一看别的衣裳合不合身。”
“枣儿,过来。”舒瑾对卫昭招一招手。
卫昭走到舒瑾的身边,卫灵儿见状,便也仍去试穿其他的新衣。
舒瑾和卫昭在正厅。
渺渺在这里,卫昭便陪渺渺玩,小声和渺渺说自己又堆好一个雪雕的事。
舒瑾眉心微拢凝视过卫昭一会儿。
他温声问“枣儿方才在庭院里堆雪人的时候,是不是遇到过一个伯伯模样的人了”
卫昭听言看向舒瑾,诚实点头。
舒瑾停顿了下,再问他“你们说话了吗”
“嗯”卫昭又点头。
但不等舒瑾问,他自觉道,“伯伯问我堆的是什么,我告诉他是猫,他又夸我堆得不错。”
“拢共说过一、二、三三句话。”
卫昭数给舒瑾听,继而道,“后来那个伯伯就去找大表哥了。”
舒瑾颔首,眉眼稍微舒展。
那便单纯是为蜀王世子刘密与他有所接触的事情而来。
那一次刘密直接上门,入京的藩王与藩王世子一举一动都被人盯着,明面上的事情会被知道也不足为奇。何况,那时刘密敢大摇大摆的来,便是不怕让陛下晓得他来过郑国公府,乃至想让人知道。
“大表哥师傅,那个伯伯是何人”
卫昭好奇,皱着眉对舒瑾说,“不知为何,我感觉他和别人都不一样,和姨父也不一样。”
舒瑾问“如何不一样”
“不知道。”卫昭说,“他是不是很厉害”
“嗯,很厉害。”舒瑾道。
卫昭便老神在在点一点头“大表哥师傅,我明白了,应该是因为很厉害,所以不一样。”
童言无忌,舒瑾没有往心里去。
他因卫昭的话笑了下。
卫昭也笑一笑,和之前那样陪着渺渺玩。
而舒瑾心下想着事,端起茶盏,慢慢喝一口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