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厉害啊。”

    童磨坐在榻榻米上, 七彩色的眼睛闪闪发光。

    他作为唯一不知晓真相，且拥有人类躯壳的观众，除了见到不同于一般漂亮女孩的蛇女之外, 再无其他感想。

    既然内里是一片虚无，那么躯壳是人类还是鬼，都没有太大的影响了。

    无惨给同心姐妹下达了重新回到“同盟”中去的命令，和室内就只剩下了无惨，继国严胜和童磨。

    童磨虽然没有什么感情，但是却并不傻, 从他巧合的踏进这间和室开始, 半强迫的看到「鬼」的真实形态，就已经不能轻易走出去了。

    不过这种事情，怎么样都无所谓啦。

    “然后要轮到我了吗”

    他的笑容纯真又灿烂，七彩色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无惨。

    除了刚刚走错和室的那会是真的有些醉酒，发现和室内的人完全陌生的时候他就清醒了。

    “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无惨嗤笑一声，已经看清童磨本质的他并没有多解释的意思，那些鬼应该知道的东西都在留存在了血液中。

    他站起身, 在童磨期待的眼神里再次握住了继国严胜的刀刃。

    苍白的手掌立刻被鲜血浸染，盖住了刚刚给同心姐妹赋予鲜血时留下的浅浅疤痕。

    继国严胜眼神微沉, 他其实并不喜欢这样赋予鬼血的仪式。虽然刀刃是无惨主动握住的, 但这并不能改变他受伤的事实。

    用冰冷的刀刃割开皮肤，又或者是锋利的指甲划开皮肤，这样的行为虽然因为鬼的超强再生能力不会造成太大损伤, 但是痛觉是切实存在的。

    无惨大人从来没有因为这种事情说过疼, 或者是皱过一下眉。

    似乎这种程度的疼痛根本不值一提，又或者是他早已经习惯了。

    继国严胜由此想到了快要到来的生日，那时候, 无惨也会像前面的数次一样，撕裂苍白的肌肤，把血液赐予自己。

    他眼神变得有些飘忽，不想像其他的鬼一样，不想看到无惨大人割裂掌心的伤痕。

    无惨把低着鲜血的手掌递到了童磨的面前，示意他像之前的同心姐妹一样引下去。

    童磨接过了无惨的手，正要品尝一下鬼血的滋味，突然想到了什么。

    他抬头看着面前的无惨，脸上的笑容真挚，“我之后可以去找刚才的姐妹一起玩吗”

    无惨面无表情的把手抽了回来。

    “欸欸不可以吗我特别喜欢好看的女孩子”

    童磨头上的黑色佛冠被粗暴的打落，无惨用那只还在滴血的手扣在他的头上，锋锐的指甲刺穿头皮，扎进坚硬的头盖骨。

    “有点疼”

    白橡色的头发上沾染了鲜艳的红，童磨眼神有些涣散，逐渐分不清是头盖骨被刺穿疼，还是鬼血涌入身体疼。

    不过这样也就完全脱离人类，可以做更多以前做不到的事情了。

    生活在夜晚的「鬼」，与人类迥异的食谱，冰与毒的血鬼术，杀死背叛者。

    而无惨也在把童磨转化成鬼的过程中，听到他的心音有了意外的发现。

    没有人类感情的童磨虽然十分讨厌，还会来花街，但其实是一个有着数百教众的极乐教教主。

    他是被父母认为能够聆听神声音的神之子，没有感情的空壳模仿着常人的喜怒哀乐，在过去的二十年中坐在莲台上倾听着教众诉说苦难。

    明明早就厌烦了那些凡人的愚蠢和脆弱，却依旧重复着这样的游戏。

    童磨的身份倒是十分好用，数量庞大的教众基数不管是在用人的时候，还是做其他事情的时候，都有挑选的余地。

    不过正如童磨所说，他喜欢可爱的女孩子，极乐教也只收女性入教，数量接近三百的教众从少女到老婆婆，没有一个男人。

    无惨拧着眉，嫌恶的抽回了手，任由继国严胜帮自己擦拭干净。

    在疼痛消弭过后，童磨又露出了笑容，他七彩色的瞳孔中浮现出了「上弦」「之陆」的字样。

    “无惨大人，我的极乐教可以改成万世极乐教了。”

    人类的皮囊被换成了裹挟着寒冰和剧毒的鬼之皮囊，转变成鬼的他可以不假思索的让极乐教跟着自己生命的长度，改名为万世极乐教。

    过去听信徒诉说的烦恼之事也在这一刻得到了答案，只要被童磨吃掉，就能与他融为一体，没有烦忧的万世极乐。

    那是从未曾设想的，新的救赎之路。

    无惨对于童磨万世极乐的念头不置可否，没有善恶，也没有喜怒，至于童磨要怎么对待教众，他们救赎的路到底是否是被吃掉，他都不会去管。

    他需要的只是能够战斗，听话做事的上弦。

    “好饿啊”

    童磨捡起了掉在地上的佛冠，重新给自己戴好，“无惨大人，能否再多给我些血液”

    虽然房间内还有一个纯正的人类，继国严胜，但是童磨即使饥饿也不想去碰男人，唯一可以接受的，也就是貌美如花，已经赐予过他血液的无惨。

    这种饥饿即使存在也没有影响到童磨的理智，他还是在认真的按流程询问无惨，没有直接就扑上去。

    不管是他的心里，还是他的外在，都在没有对上司应有的敬重。

    虽然在此之前已经知晓童磨的性格，但是无惨仍然想要把那张巧笑嫣然的脑袋拧下来。

    如果不是和室的门又一次被打开，恐怕他已经这么做了。

    “非常抱歉我是来找教主大人原来你在这里”

    身材娇小的少女十分抱歉的对着众人鞠躬，“教主大人是醉酒了，我来带他回去。”

    “原来是里奈酱啊辛苦你来这里找我了。”

    童磨掏出怀中的扇子对着无惨挥了挥，七彩色的瞳孔闪闪发光，他顺从的跟着来找自己的侍女离开了这间和室。

    “教主大人，不要喝这么多了，会让人担心的。”

    少女跟着童磨走在黑漆漆的长廊，一边关心着童磨，一边又略有些苦恼的向他诉说着烦心事。

    没错，她是花街中的艺伎，在童磨走丢前刚刚决定加入极乐教，侍奉教主。

    “里奈酱，不要担心了，我来教你如何踏足极乐。”

    童磨牵着少女的手，拐进了一间无人的和室中。

    “真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短暂的木屐踢踏声后，被吹熄蜡烛的和室中泛起了浓重的血腥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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