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谁做的肯定不是猗窝座阁下, 猗窝座阁下对女人厌烦的很，也不是无惨大人，无惨大人一向对于她们都看不上。」

    「那居然是, 弟弟酱干的吗他趁乱把今天留在教里的教徒全部偷走了。」

    「真是过分啊，今天如果想要不饿肚子，只能自己出去找吃的了。」

    从万世极乐教离开的马车还没有走多远，无惨就听到了童磨的心音。

    他眼角微挑，视线不经意的从趴在车窗边的真人身上扫过。

    咒灵不会吃人，但是由此间之恶凝成, 都在直接或者间接的影响人类。

    他们和妖魔不同的地方在于, 他们本就属于人间，是活人才能诞生出的恶，而妖魔则是属于彼岸，是亡者汇聚出的不甘。

    无惨不关心咒灵影不影响人类，但是他身边跟着的一只很影响心情。

    弱小的，没有神志的咒灵只要使用咒力就可以拔除，而能够生出神智的咒灵万中无一, 多半是由人类某种也不会削减的恶念和诅咒里诞生，这样的咒灵具有极强的成长性, 也很难彻底拔除。

    最好的办法, 就是把他们分割弱化后封印起来。

    但即便如此，因为不休的恶念和诅咒，咒灵也会逐渐恢复, 破除封印。

    这是无惨在和夜斗会面后得到的答案, 神明也无法彻底拔除真人这样的咒灵，因为无法从根源上杜绝人类产生的恶念。

    咒灵的存在就像是人类之恶的一个无解循环，以一种另类的形式永生。

    等到完成继国家的这一次出行, 无惨就会亲自用咒力焚烧弱化真人，和夜斗联手封印。

    真人并不知道无惨在想什么，不过他也有着自己的计划，无惨身上的熟悉味道是极淡的，但是在极乐教分开一个白日后，那种味道突然就变的清晰了。

    无惨和那样东西的确是有联系，只是关系并不深，联系更深的那个人在白日曾经和无惨接触过，所以只要盯紧无惨，他就能很快抓到机会。

    车厢内的真人和无惨都在暗自做着打算，只有黑死牟平稳的坐在无惨的身边，在脑中思索模拟着呼吸法剑招的运行轨迹。

    事实上黑死牟在不被无惨引走注意力的时候，会想的东西也只有如何变得更强，呼吸法是否能够更进一步了。

    真人直勾勾的盯着车窗外，眼珠子转的飞快，突然转身朝着无惨喊了一句，“母亲大人。”

    无惨额头上的青筋凸显，“你说什么”

    “母亲大人说过不能暴露身份。”

    黑死牟转头看向了毫无畏惧的真人，异色瞳的孩子笑的很开心，根本无惧车厢内两人变换的脸色。

    他笑眯眯的指了指窗外，“母亲大人，外面有一个很适合上弦的人选，母亲大人要和父亲大人一起去看看吗。”

    母亲，父亲

    黑死牟在心底迟疑了一秒，这么说来，他和无惨大人扮作夫妻，加上真人这个孩子看起来也没有很违和。

    只是这个孩子太过不讨喜，如果有可能的话

    对了，无惨大人能够倾听心音，再想下去怕是要更生气了。

    只是不知何时才能够和无惨大人从恋人变成夫妻

    黑死牟及时刹住了过于活跃的想法，转而看向无惨，无声的询问关于真人所提到的“上弦人选”如何处理。

    这会无惨没有去听心音，所以并不知道刚才黑死牟又想了什么僭越的事情，他的注意力放在了真人所说的上弦人选那里。

    “你怎么判断上弦的资格”

    “我可以看到他们的灵魂状态，”真人笑的十分无害，“就像那位猗窝座阁下。”

    无惨叫停了驾车的鬼，无惨判断一个人类是否够达到上弦的强度，是从生活环境和状态。

    简单来说，就像先前无惨要求夜斗筛选的那样，“快要活不下去，但又想要活下去的人。”

    除了车厢上悬挂的灯笼，道路上一片昏暗，不远处的草房子里有着一阵接一阵的犬吠，空气里漂浮着淡淡的血腥气。这也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无非是这里刚刚死过人。

    无惨率先下车，沿着来路往回走一小段距离就看到了一个头发散乱，一身破烂黑衣，步履蹒跚的女人。

    这样的装扮在没什么光亮的地方委实没有存在感，如果不是鬼的良好夜视能力，恐怕很难注意到。

    发现才经过的马车停下，还有人向着她的方向走过来，黑衣女人的脚步一下子就止住了。

    她的右手握着一把生锈的柴刀，上面还残留着深红色尚未干涸的血液，整张脸都隐藏在了长长的黑发里。

    如果不是真的在这个女人身上闻到了人类的味道，无惨几乎要以为她也是一个咒灵，或者是民间流传广泛的索命冤魂。

    但实际上，这只是一个不堪忍受丈夫的打骂，在夜深人静时终于做出了反抗的可怜女人。

    从路过的马车上折返回来的女人背后嵌着灯笼澄黄色的薄光，深色的衣服与头发都整洁服帖，与是杀人犯在逃的女人对比起来像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你想要永远脱离这种生活吗”

    无惨向她问道。

    锦衣华服的女人不是来抓她，也不是要给那个已经死去的丈夫报仇的，她是在询问，给她机会。

    纯握着柴刀的手不那么坚定了，其实那把刀对于长期遭受打骂而又吃不饱饭的她来说还是有些费力。

    “我想脱离。”她说。

    拿着柴刀，身上沾染着血迹的女人没有放弃这个看似不可能的机会，一步步走向了无惨，无惨也就伸手抓住了她的手。

    真人和黑死牟就在无惨的身后观看新一次的转化。

    沉重的柴刀掉落在地上，女人的五官扭曲着，变成了一只巨大的粉色独眼，原本提着柴刀的手里缓缓出现了一把金色的琵琶。

    无惨第一时间就感受到了面前这只新生鬼的血鬼术，脸上不禁露出了几分满意之色。

    他的红梅色的眼睛在夜里隐隐发亮，“我赐予你新的名字，上弦之五，鸣女。”

    “是”握着琵琶的鸣女又回想起了曾经在花街作为游女的日子，有鬼的身份和力量在，她以后再也不用担心被拘在小小的草房子里打骂。

    与此同时，面前给予她新生的主人也传达了新的信息。

    「鸣女，留在这里，从现在开始构筑血鬼术，不要被任何人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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