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室内的矮桌上摆放着小孩子最喜欢的跑马灯, 灯笼内的小人剪影被放大映在墙壁上,手拉手的转动着。
两个年龄差不多的小孩子围坐在跑马灯前,悄声的讨论着。
“我父亲可以看到其他人都看不到的东西。”
说道继国缘一, 继国侑介就变得兴奋起来,足以可见他对这位父亲的喜欢。
“那你也能做到你父亲那样的程度吗”
脸上有着缝合线的异色瞳孩子用手托着腮,笑眯眯的看着一头黑色稚儿发十分乖巧的男孩。
“我现在还不能,但是父亲说我长大以后就可以了。”
继国侑介失落了片刻,很快就重新打起精神。
“那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其实我在别人眼里也是不能被看到的。”
真人的手按住了继国侑介的手。
寝居的门骤然被踹开,晴明匆忙朝着和人类孩子没什么差别, 周身却涌动着无数“恶”的咒灵打出了一道符咒。
“你这么快就追到这里了。”
真人骤然收回了按着继国侑介的手, 没有让符咒落在自己身上。
本来还在因为自己也能像父亲一样可以看到别人看不到东西,高高兴兴的继国侑介双眼中失去神采,直直的趴在了桌子上。
家主正寝旁边本来不应该是继承人的居室,但是继国侑介并不是继国缘一的亲生子,而是从旁支过继的,为了培养感情才特许继国侑介住在此处。
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让对继国缘一感兴趣而又不敢直接对上继国缘一的真人摸到了居住的地方。
身上带着强大威胁的武士不能靠近, 那么趁他不在的时候去看一看他的儿子或许也能有不一样的收获。
只可惜这并不是继国缘一亲生的孩子,没有特殊的线索。
晴明手上符咒一闪, 桑原凌已经朝着真人扑了过去。
“你对他做了什么”
晴明顾不上去追一边大笑一边往外跑的真人, 而是率先去看趴在桌子上的继国侑介。
“阴阳师,不要跟着我了。”
真人的跑的飞快,对着身后的桑原凌翻了个白眼。
又是鬼, 看来这个阴阳师和无惨也有关系, 做的这些事情恐怕要被无惨知道了。
晴明的面色有些难看,他扶起继国侑介,小小软软的孩子身上没有什么伤口, 只是他的右手手背却诡异的凹陷下去,中指无名指全部都黏连到一起。
驱除诅咒本身阴阳师的一种职能,只是随着时代的变化和咒灵的衍生,这一项逐渐从阴阳师的中分出,成为了单独的一脉。
晴明作为生于平安京时代的阴阳师,那些关于咒灵的传承并未消失,却也因为他修的是最初时温和的灵力而不是偏情绪化的咒力,无法彻底解除高等级咒灵用出的术式。
这样扭曲怪异的伤就算用药也不能让其回到原来的样子,两根手指的指骨完全并拢成一根。
他恐怕以后都没有办法练刀,做到像他的父亲一样了。
“凌,不要让他跑了,雪女也去帮忙,座敷童子去找继国缘一。”
“是,晴明大人。”
“别追了,我的目标不是他。”
真人跑了许久都没有能甩掉身后紧跟着的桑原凌,不仅如此,他的头上还变得有些痒,伸手抓去不是头发的质感,而是一把嫩绿的小叶子。
从头皮中生长出的茎叶吸取着真人的血液,甚至飞快的开花结种,新的种子落在头发里又是一株株的嫩苗。
寄生,控制,毒素。
真人瘪了瘪嘴,“在追下去的话,我就要叫无惨哥哥来了。”
“你是什么人”
桑原凌指尖颤了颤,真人头顶的藤蔓保持在了半臂长,没有再疯长下去。能够知道无惨大人真名,并且用这种语气说出来一定是有着深刻的联系。
即使面前逃跑的小孩子身上没有鬼的味道,也不是人,但桑原凌却因为对无惨的畏惧而停止了追逐。
“当然是哥哥让我来这么做的,你不要多管闲事。”
真人没有理会桑原凌的停顿,趁着这个机会一溜烟的加速,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蠢货」
与此同时桑原凌脑袋里传来了无惨愤怒的声音。
真的是无惨大人,但是从这种糟糕的语气来看,刚刚逃跑的诡异孩子根本不是无惨大人派来的,他在说谎骗自己。
“对不起,对不起,大人,我真的不知道”
源于血液中的威慑让桑原凌僵直在原地,口中喃喃道歉。
“人呢”
随后赶来的雪女就看到桑原凌独自一人傻站在原地,周围根本没有什么小孩子的身影。
周围骤降的温度使得桑原凌从惊恐中回过神,“跟丢了。”
雪女微微蹙眉,她在附近沿着一丝诅咒的气息仔细搜寻,却发现气息在延伸到一定距离以后,突兀的在原地消失了。
有迹可循就不会突然消失,那只咒灵,会飞
云层掩映着月亮,微凉的秋风吹拂着,空中根本无迹可寻。
“铛咔。”
金铁交接的碰撞声中,继国缘一手中因为日呼变成暗红色的刀发出了不堪负重的哀鸣,从刀尖到刀身寸寸碎裂。
这把只是普通凡铁的刀在日之呼吸和月之呼吸无数次的碰撞里,终于被虚哭神去毁去。
黑死牟手中威力不减的刀光中途变向,贴着继国缘一的脸侧挥出。
那柄普通刀剑上的裂缝其实早就已经出现了,达到通透世界的继国缘一和黑死牟都能看到,它在战斗中裂纹一点点扩大,直到完全毁去。
只是黑死牟心中却有一股气劲再叫嚣着,愤怒着,继续战斗下去,不管继国缘一的刀是不是有瑕疵。
“可以了吗,兄长。”
继国缘一手中握着残余的刀柄,神色里带着黑死牟看不懂的无奈。
无奈凭什么在接受了他的挑战以后,又在刀剑碎裂以后露出这种他好像在无理取闹的无奈
这场战斗丝毫没有因为继国缘一失去武器而终结,黑死牟胸口剧烈起伏着,握住刀剑的手上青筋崩出,六只眼睛异常狰狞,他数年来压抑的东西依旧未曾得到解脱。
黑死牟没有赢。
继国缘一也没有输。
不对等的战斗,从头到尾都只是黑死牟在发泄而已。
这场战斗根本不作数。
“是你赢了,兄长。”
继国缘一并没有特别的情绪起伏,只是觉得刀剑碎裂,战斗也就应该到此为止。
黑死牟握刀的手都在颤抖,自己所珍视的东西被继国缘一弃如敝履,轻飘飘又毫无诚意的抛了过来,嘴上轻松的说着什么兄长你赢了,却又用和过去相同的态度,把他再度碾压回那不见天日的数十年。
“你闭嘴。”
不要玷污了武士。
这场战斗最多只能算作平局,胜负毫无意义。
只是继国缘一的刀剑已断,两人今日便没有了再战的可能,黑死牟满腔的不甘与怨怼,通通无处发泄。
“黑死牟,来。”
无惨不知何时站在了黑死牟的身后,他穿着黑色的振袖和服,发髻挽在脑后,正冲他伸手。
作者有话要说 枯萎,明天有事请假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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