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童清煜家里,几人坐在客厅，童清煜去拿了一瓶可乐，一人倒了一杯。
桑雪和祁双坐在一起,钱斯沐和童清煜坐在一起,面对面的,童清煜看着祁双那有些可怜兮兮的模样,不知道如何开口。
喝了口可乐，目光落在钱斯沐身上,钱斯沐也拿起杯子喝了口,无辜的对童清煜眨了眨眼,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啊。
几个人僵持在房间里，桑雪在安慰着祁双。
祁双看着杯子里冒泡的可乐,良久抱着桑雪很小声的说“队长,我杀人了,我杀了他。”
桑雪听到祁双的话,脑子里轰然一片，努力的眨了眨眼，以为自己听错了。
童清煜在路上有和她说过猜测，但是猜测和亲耳听到是一回事。
坐在对面的两人不约而同的坐直了身体。
桑雪抱着祁双，拍着她的后背“双双，你杀了谁”
她询问的声音都是颤抖的，桑雪想问很多问题,但最终也理不出头绪。
“项阳。”
祁双这时候倒是冷静了些，她从桑雪怀里出来,对童清煜和钱医生露出一个惨白的笑容。
“你们是不是早就猜到了。”
钱斯沐缓缓点头“嗯。”
“为什么不报警呢”祁双喃喃自语道。
童清煜叹了口气“不知道。”
只是觉得这个女孩子不一样，她和那些为了利益杀人的人不一样，想知道前因后果。
“总会报警的,即便是不报警，你以为警察就查不到吗”童清煜叹了口气。
“我把他分尸了。”祁双边哭边说道。
“冲化粪池都能找到，分尸就找不到了”童清煜叹了口气。
祁双低下头，浑身颤抖。
“可我现在说了又有什么用呢”祁双自嘲道。
“没用，但这决定了我要不要帮你解决厉鬼的纠缠。”童清煜懒洋洋的靠着沙发“这样被分尸的人可不会乖乖的去投胎，即便错的是他们，而且就是知道错的是自己才不会乖乖去投胎，因为被地府的人抓到可是要受罚的。”童清煜笑盈盈的看着祁双。
“你可以选择不说，当然也不一定就真的有厉鬼来找你，万一他乖乖投胎去了呢。”童清煜轻笑道。
祁双听了她的话，紧紧咬着下唇。
最后红着眼睛抬头看着童清煜，布满血丝的眼眸流出眼泪“我，我说。”
故事其实也简单，祁双和桑雪是一个公司的女团艺人，但国内的女团没有什么太大的市场也没有完整的体系，她们这个团也不火，就是小圈子的人知道。
团内一个7个人，桑雪是队长，今年的公演结束之后很多人的合约都到期了，祁双自然也想给自己谋出路。
这种小公司一般都有些不干净的事，高层包养旗下的艺人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祁双和桑雪都有被高层看上了，但桑雪很明确的拒绝了。
桑雪的记忆里一直以为祁双是自愿，只是没想到也并非自愿。
“那次的公演结束之后，队长说有事没去聚餐，我们几个去了，项阳一直都是看上我，队长你知道的，但我之前并不想走到这一步，可那次他在我酒里下了药，经纪人也帮着他，把我带到他的房间，是我蠢。”
桑雪给她擦了擦眼泪，祁双自嘲的笑了笑又接着说“我和他发生了关系，他让我跟着他，说反正我们团也要解散了，以后会给我影视资源，让我转型。”
“第一次我拒绝了，可是后来，一次次的强迫，我没力气防抗了，我知道我对他来说就是玩物，等腻了就会踹开，我逃不开，身边的人都在帮他，后来我放弃了挣扎，我想至少从他手里得到些东西，安安分分做个情人，等他腻了。”
祁双说着说着抖了起来“可我没想到他是畜生，公司很多人都被他掌控，用毒品，逼着他们吸毒，逼着他们做很多事肮脏的事，队长你之前不是问我要不要和公司续约，我说不要吗。”
“呜”
祁双扑进桑雪怀里，浑身颤抖，仿佛想起什么恐怖的画面。
只是听着，童清煜和钱斯沐都心里格外的沉重。
“你那次出车祸也是项阳做的。”
桑雪有些眼神有些复杂“我知道。”
也是因为那次车祸她才认识了童清煜和钱斯沐两人。
不过很奇怪，好像认识她们之后，项阳来找她麻烦的次数少了很多。
每次似乎都格外的幸运。
“他逼我参加所谓的化装舞会，我不愿意，躲掉了，没去，但是第二天他又找上门，用烟头烫我，说我不听话，我想逃也想死，可我躲不掉，合约没到期，违约金那么高，我不知道我能怎么办。”
“我撞见过一次他们的聚会，有几个公司的前辈，肮脏，肮脏透了，整个房间都是令人作呕的味道。”仿佛那画面再次重现，祁双忍不住干呕起来。
钱斯沐是医生，比她们更清楚，再次说出来，祁双要承受多大的压力。
“歇会吧。”钱斯沐给她倒了杯清水。
祁双缓过来，接过杯子对钱斯沐道了声谢。
“没事，我说完吧，下一次能鼓起勇气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她低着头，声音依旧在颤抖。
“好。”
童清煜起身，去点了熏香，安魂香。
“那次项阳看到我了，没阻止我离开，他说我离不开他的掌心，明明其实我也有别的路，比如报警，可我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成功，或者也因为太怕他了。”
“后来我无数次想杀了他，午夜梦回都是噩梦。”
“直到上次，他叫我去他家，逼我嗑糖，我嗑了，我也毁了，我在他的水里放了安眠药，把他绑了起来，我杀了他，在他家的浴室，把他分成了无数块，将他那根丑陋的东西剁碎了。”
祁双呜咽着，彻底说不下去了，她抖得厉害。
桑雪将她抱在怀里“怎么那么傻。”
童清煜听完眼眸通红，钱斯沐也并未比她好多少。
对面的女孩在哭泣，她没说出一句话都是在重复自己的噩梦。
桑雪安慰不了她。
童清煜心里堵的难受，她拿了烟去了阳台。
今天的天气不错，秋高气爽万里无云。
可这世上仿佛总有那么一些角落有散不去的阴云。
童清煜抽完三根烟，钱斯沐走了出来“你还好吗”
“我没事。”她笑了笑“和路警官说一下吧，我录音了。”
她被烟呛了下，忍不住咳嗽，咳的眼泪都出来了。
“嗯，她自己说想自首。”钱斯沐叹了口气说到。
“法网之内，逃也没用。”童清煜轻笑。
人确实是祁双杀的，逃毫无用处，总会被抓回来的。
钱斯沐叹了口气，祁双做的绝不是最好的选择，但没办法责怪她，面对这种事钱斯沐自己都不敢保证会不会做出和她一样的选择。
“算了，我问问许沐她们几个有没有厉害的律师推荐，能帮一点是一点。”童清煜将下巴靠在钱斯沐肩上。
“钱医生，这世间的罪恶，为什么洗不干净”童清煜闭着眼，低声呢喃。
钱斯沐听着她的话，有些恍惚，总觉得曾经也有人和她说过。
伸手圈住童清煜的腰，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后背。
“人的欲望是无尽的，总有人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钱斯沐叹了口气。
两人在阳台呆了会，童清煜给路听枫发了段录音，简单的说了下。
路听枫这次回的快。
路听枫今天早上警局刚刚接到一起报案，环卫工人在垃圾桶看到了一根断指，还有一个黑色塑料袋。
童清煜苦笑了声，第一次不希望犯人落入法网。
“涉嫌聚众吸毒和聚众淫乱，那些人也逃不掉的。”钱斯沐安慰童清煜。
童清煜叹了口气“嗯，进去吧，路警官说一会过来”
“嗯。”
“想吃什么吗我做饭，我手艺还不错。”童清煜进去之后对她们笑了笑。
桑雪动了动唇，对上童清煜的眼睛，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她知道这件事，没有余地了。
“都可以。”
“行吧。”
童清煜打开了冰箱，拿出几个菜，然后又看着钱医生“我想喝奶茶”
钱斯沐
“我点。”
“嘿嘿。”
路听枫来的时候，奶茶刚好到了，童清煜还在做饭。
她没穿警服，只是一身便装，一个人上来的，友好的对屋里的人笑了下。
“我是不是来的挺巧”
钱斯沐将一杯奶茶给了她“是，有你的份。”
路听枫笑着接下了。
祁双和她对视了一眼，不敢多看。
路听枫在她们对面坐下，向她伸出手“祁小姐你好，我是路听枫，也是一名警察。”
祁双沉默着握了下她的手。
“先吃饭吧。”路听枫从钱斯沐和童清煜那里知道了前因后果，也知道祁双有很严重的抑郁症，她不想对这样的女孩太过强硬，她有错，但认真说来她错的最少。
祁双始终沉默着，路听枫也没逼她。
但此时祁双什么也吃不下，她看到桌上的肉便忍不住干呕。
最后还是什么都没吃，跟着路听枫走了。
其他人也跟着去了一趟警察局。
路听枫等人听完录音，整个审讯室的人都很沉默。
祁双意料之中的被留下，童清煜走之前给了她一个护身符，在警察局能保住她不被外面的人报复，但是保不住项阳的魂魄会不会来报复。
刚死的魂魄没什么能力，但童清煜不觉得项阳这种人，会不去吞噬其他魂魄，也不能保证会不会有人看他怨气深重而加以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