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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这次换我来吻你
    沈徽被糊了满脸的酒气,  方才被殷盛乐渡过来的那一口酒在他腹中不断地翻滚着,连带着他脑袋也开始发昏了。

    他好不容易才把殷盛乐从自己身上撕开来,却依旧被这人蛮横地把住了腰“阿徽阿徽,  再叫叫我的名字可好”

    “殿下不该耽于情爱小事”他的心跳得如同山崖底下,  海风掀起的击岩之浪般汹涌,一下一下地振动胸肋。

    殷盛乐放在他腰间的手渐渐收紧,他凝视自己怀里再熟悉不过的这张面孔,将沈徽向后,  压在紧贴墙壁的多宝阁上“可我不觉得,  爱你之心,  是什么无关紧要的小事。”

    从一开始必须要自己仰视着的俊秀少年,到如今,  可以被自己圈在怀中的温雅青年,殷盛乐心口的那只蝴蝶飞得更加欢快了,  他凑过去,用鼻尖轻轻触了触沈徽的“阿徽,  我已经长大了。”

    再过个一年两年的,  自己就长到后世的成年人的年纪了。

    但在这个世界里,自己现在就已经成年了。

    “我比你高了。”殷盛乐的双眼里从不曾掩饰过自己的渴望,  “好多人像我这么大的时候,  孩子都有了呢。”

    “臣可生不了孩子。”沈徽心里堵着一口莫名其妙的气,  他撇开脑袋,  不那么冷静地回了殷盛乐一句。

    殷盛乐低头蹭着他的脖颈“我知道呀。”

    “殿下还是该留下自己的血脉,  这才是最保稳的做法。”沈徽心里慌得厉害,他知道自己的心跳得那么快,  殷盛乐也一定察觉了所以他才会如此步步紧逼。

    “阿徽心里有我,  对吗”殷盛乐的声音闷闷的,  双手始终都牢牢握着沈徽的腰,在酒精与药物的鼓动下,他不想再给沈徽有又一次糊弄过去的机会。

    “我心里装着你,所以不会看旁人一眼,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他们都无法动摇我的心智。”殷盛乐轻轻地亲吻沈徽的侧颊,感受他的颤抖与慌乱,“你怎能叫我背弃自己的真心”

    他站直了身子,松开沈徽的腰,转而捧起他的脸“我喜欢你,爱你,但这与我而言也是一把刀,刀柄就握在你手上,你可以尽情地拿它来伤害我”

    “您喝醉了。”沈徽抓住殷盛乐的手腕。

    “我没有。”殷盛乐否认得很果断,“你知道我爱你,却还要叫我去亲近别人,这不是伤害我又是什么”

    他委屈极了,说着便又去寻沈徽的双唇。

    沈徽这一次没有躲避,而是任由殷盛乐在自己唇上落下个轻轻的吻,待他离开,才说“这是我的过错。”

    他自认年纪长些,却没有在合适的年纪做正确的事情,没有像所有人一样正常地结婚生子,而是贪恋七皇子给自己带来的安全感,放任他与自己亲近,最终却变成这个样子。

    “你应该去寻年纪恰好的女子,你认识过女儿的柔情之后,便不会再认为与一个男子纠缠是件好事了。”

    “是我的错。”

    沈徽重复地说道。

    殷盛乐盯着他的双眼“你没有错,是我自己要喜欢的你啊,你能有什么错呢”

    “你生得好,又有学问,脾气也温柔得恰到好处,你不知道,那些小宫女们常常在你背后偷偷对着你脸红呢。”

    殷盛乐最最享受的是沈徽的陪伴。

    他认为两人曾是朋友,从小一起长大的,怎么也能算竹马竹马了,而且自己最初到这个世界的时候,脑子里全是杂乱无章的记忆,对着这具身体的父母亲人,更多的时候都在担心自己会不会被他们识破身份,被架到火上给烧了那个时候,唯一能驱散殷盛乐迷茫无措的事情,就只有牢牢地抓住沈徽这个“原书男主”了。

    这是他一切“未知”里,唯一的“已知”。

    有这样密切的过往,殷盛乐从来都不觉得自己喜欢沈徽是什么很没道理很奇怪的发展。

    “你是个非常优秀的人,值得所有人的喜欢,虽然我自己也不清楚到底是喜欢你什么地方。”殷盛乐耸耸肩,“大概爱一个人,是不需要非要从他身上找到什么值不值得我去爱的东西的。”

    他语气恳切,眼中不见半点阴霾,明明是一双漆黑的,照不进光辉的瞳孔,却依旧熠熠生辉“阿徽,你心里有我吗”

    他本来就是个初尝恋爱滋味的毛头小子,迫切地想要从爱人那里寻求一个认可,一个答案。

    而沈徽,他感觉自己被一双无形的手掌扼住了喉舌。

    他的喉咙里无比地干涩,任何一个想要发出声音的念头,都会变成喉头的一把小刀,将那些粘连在一起了的肉块割开来,以至于让他觉得自己说的每一个字都带上了不详的血腥气“在我心中,殿下重于我自己的生命。”

    沈徽本能地逃避着正在擂动自己胸腔的那股情绪,他看见眼前已经有了男人模样的少年耷拉了神气飞扬的双眉,脸颊上显露出很明显的咬牙痕迹,殷盛乐不满足于这个答案,但他也能察觉到,若是自己再逼迫下去,只怕会将沈徽推得更远。

    他沉默地松开沈徽。

    气压变得极低。

    前来送菜的店小二被殷盛乐堵在门口的黑脸吓了一跳,战战兢兢地上足菜色,慌慌张张地请两位客人慢用之后,便一刻也不愿多待地匆忙逃离。

    一桌子佳肴还冒着热气。

    沈徽坐在桌前,无心去看,他注视着对面突然变得安静的殷盛乐,后者把自己缩在长椅的一个角落里,猫冬的小动物似的蜷着,脸上写满了不悦,但沈徽看到更多的,是他的伤心委屈。

    “殿下。”

    殷盛乐把脑袋猛地一拧。

    沈徽叹气“乐弟。”

    殷盛乐终于顺应了他的呼唤,转头看着他,眼神依旧是委屈巴巴的。

    沈徽的心猛跳两下,他握紧了拳头,将指甲嵌入掌心的软肉里,用疼痛推着自己站起来,走到殷盛乐旁边,坐在长椅的另一头,轻轻地把殷盛乐拉起来。

    殷盛乐顺着沈徽的力道坐正“我不开心。”

    他紧紧盯住沈徽他知道沈徽不可能狠心地看着自己一直失落下去,这些年里,比起心中纠结不定的皇帝,比起野心勃勃的兄长,沈徽才更像是关怀自己的父兄一样。

    也正是因为很清楚小男主会对自己心软,所以殷盛乐才会这么,一而再,再而三地企图拉着沈徽一起,突破这世界的常规,也要将他彻底地拉扯进自己的世界来。

    “那点两个人来弹唱”沈徽提议道。

    殷盛乐更加不满了“你明明知道明明知道我的心意,却还要换着花样地敷衍我。”

    沈徽脸上的笑容变得僵硬起来,他沉默片刻,松开紧绷的肩背“殿下想要的话,随时能从臣这里拿走。”

    “殿下不想。”殷盛乐胡搅蛮缠起来。

    眼看着他又要把自己缩成个丢人的球了,沈徽一把抓住了殷盛乐的手臂“是我想的,行了吧”

    他很少有像今天这么情绪失控的模样,殷盛乐砸吧了一下嘴,大概是刚刚喝的茶水和酒都开始起作用了,一抬眼,便又见沈徽满面懊悔,还轻轻拍了两下他自己的嘴巴,显然也是在怀疑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这样不慎重的一句话来。

    “这酒水里似乎放了些东西。”殷盛乐开口,转移了沈徽的注意力。

    “所以,不管你想做什么,做了什么,都是酒的问题。”

    倘若你心里真的半点我的影子都没有,又怎么会如此纵容着我,与你亲近,接吻、耳鬓厮磨

    假如你连一个半点爱意都没有的男人的亲吻都能接受,那又如何不能随着世俗大流,娶一个没有感情的妻子呢

    原作里的男主至死都没有接受任何一个人成为他的伴侣。

    而这么多年的交心与了解,更让殷盛乐确定,沈徽对待感情有种偏执的洁癖,或许是受他母亲悲剧的影响,所以才不肯对任何人的示好示爱有所回应,甚至是无比地排斥,厌恶。

    可越是这样,殷盛乐就越能看清楚自己的独特或许这么说有些自恋了,但谁叫自己脸皮子长得厚呢

    “我是头一次喜欢一个人,很多时候,我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好,但是阿徽,为什么不能顺应着自己的心意来一次呢这里只有你我,再无旁人,暂时忘记你我的身份,顺从你的心,不好吗”

    沈徽的脑子愈发晕胀了。

    “你如今的道理是愈发地多了。”忽然涌上来一阵极酸楚的悲伤,沈徽摇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自己想做什么。”

    他们应该是君臣,而非爱侣。

    沈徽的母亲娘家落魄,与父亲的地位并不对等,所以她就算被那么残忍地对待了,也无人怜惜过她。

    而自己如今所要面对的,是臣子与君王的距离。

    “你可以从叫我的名字开始。”殷盛乐不着痕迹地搂住他,循循善诱道。

    可沈徽还是紧闭双唇,脸颊上的红晕愈发明显,他的眼神也蒙上一层混沌,甚至没注意到殷盛乐的手已经重新环在自己的腰上,又或者他注意到了,但不愿意再将其推开。

    雅间之中除却呼吸,再无其他声响。

    北风呼啸着冲击紧闭的窗户。

    沈徽将自己腰上男人的手抓开,他站起来,几步走到窗前,抽开插销,在殷盛乐不解的目光里打开了窗,任由寒风拍打在自己身上。

    他脸上的热度骤然降下,殷盛乐拧着双眉站起来,还没等到他开口,就见沈徽又猛地转过身来。

    瘦削的身子被寒气裹着,孱弱的双肩冷得发颤。

    沈徽深吸一口冷气,大步走回殷盛乐身前,他抬手抓住殷盛乐的前襟,气势汹汹地吻了上去。

    被风吹乱的发丝散在他依旧鲜红的耳尖,他垂着眉眼,殷盛乐看不出怀里的人眼神是否还清明,他只是揽着沈徽,默默地将两人转了个方向。

    背对凛冽的寒风,他们的拥抱愈加温暖热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