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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蔡侯家的赏花宴
    “舅舅,  你的脚怎么了”殷元庭十分好奇地问道。

    殷盛乐轻轻地“嘶”了一声,甩甩脚尖“走得太快,踢到门槛了。”

    “哦。”殷元庭点点头,  又问,“太傅怎么没有回来”

    “你们太傅刚刚出去呛到风受凉了,  朕叫他今日先回去休息,明天再过来。”

    殷怀玉看了一眼窗外明媚而灿烂的天光,捏捏自己薄薄的衣袖,  没有说话。

    而殷元庭则是完全相信了的样子,他学着大人的表情叹气“要是福宝再大一点就好了,  这样我就能出宫去探望太傅了。”

    殷盛乐揉揉他的小脑瓜“等过段日子,  舅舅亲自带你们过去。”

    把沈徽回家休息的消息告诉了两个小孩儿之后,  殷盛乐算算时间,问陈平“大理寺那边现在可得闲了”

    陈平“听说近来安国殿下在忙一个盗窃的案子,现在还没有什么头绪。”

    “这样啊。”殷盛乐想了想,“朕想找个时间见一见孟总管,有些事情要问他,你下去安排着。”

    “是。”陈平没有多问,只不过他又想起了一件事情,  见殷盛乐没别的东西吩咐了,  便又开口,  “陛下,奴婢的干儿子小顺那头有些消息说是,  自从沈大人搬进老梨树巷子之后,  夜里就有些不寻常的声响,  他带着人拦了一次,  没能抓到贼人的踪影,  本以为只是寻常的小偷小摸,但昨夜那贼人又来了,不太对劲。”

    “贼人”殷盛乐下意识地联想到自家姐姐手头正查办的盗窃案。

    然而若只是寻常的小贼的话,在被拦了一次之后,多半就不会再继续盯着那一家了,除非他并不是为了行盗窃之事,而是另有预谋。

    “叫他们都警醒些,若是能抓到那贼人自然是再好不过,若是抓不到活的,直接杀了也可,只有一点无论你们做什么,都不能惊吓到阿徽。”

    “是,陛下。”

    “行了,去办正事吧。”殷盛乐当了皇帝后才发现,自家老爹这么多年来之所以除了自己以外没再能生出其他孩子来,除了他已经年纪大了,多半还有事务繁忙没时间去跟后妃们谈感情的原因。

    实在是需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了。

    “看来得尽早开恩科,多挑几个能用的人才行。”他自言自语着,开始筹划起怎么才能将沈徽用最短的时间塞进内阁里去。

    这年月,当皇帝的,跟妃子相处的时间都还没有那四个阁臣的多呢。

    而且只要沈徽入了内阁,那自己就能用夜谈政事的借口把人光明正大地留下来过夜了

    殷盛乐顿时振奋起来“也不知道阿徽现在在干什么,他若是知道了我的计划,一定会被吓一跳,唉,万恶的封建社会,一个皇帝若是喜怒皆随着自己的心意一通乱来,那可就太可怕了。”

    他觉得自己在行使皇权这方面已经足够克制了,原书里的那个暴君登基才几年呀就把自己给作死了,尤其他手里有人有兵权,哪怕是以言邀名,最最正直敢说的言官都撼动不了暴君的心思,贬的贬杀的杀,最后朝堂上下一片死寂,留下来的都是只知道谄媚暴君的小人,或者如男主一般韬光养晦的智者。

    也幸好,在朝廷的根子彻底烂掉之前,暴君被男主干掉了。

    殷盛乐打算再回忆一下原书中有姓名的废物馋臣,其中大多数都是在暴君登基后第一次科举中出来的,殷盛乐可不想再见到这些人了也不知这么多废物都是怎么被挑选出来的,看来,朝廷里还是有很多未曾露出过马脚的二心之人存在呀。

    他穿越到这个世界的时间已经太久,在见到具体的人之前,很难回想起那本书里相关的内容,就算是见到了,也不一定能想起所有的事情。

    最有可能在科举上动手的,不是四位阁老中的一个,就是吏部、礼部的两个尚书。

    暂且刨去对沈徽似乎很有好感的何阁老,剩下的三个阁老里有个杨阁老,与先前投靠过来的陈学士有矛盾,而他本人也是世家出身,太上皇在位时,走的是不偏不倚明哲保身的路子,对每个皇子的态度都很暧昧。

    又有一位姓穆的阁老在两年前乞骸骨回乡去了,补上他位置的正是叶贵妃之父安定侯,这人在殷盛乐登基之后就变得安分了许多,也不像他女儿那样,就算搬到了养老的南宫里,也时不时要闹出些小事情来。

    但纵使叶阁老表现地十分顺服安分,也阻碍不了他成为殷盛乐心里的头一号怀疑对象。

    一来他本身就是前朝的重臣,曾经拥兵自重,现在虽然他名下的兵马都被打散了,但叶家族地本身就在南方,而叶氏父子又在南边征战多年,保不准手里还有一股隐藏在暗地里的兵力了,最直接的佐证就是,在原书的中期,四皇子联合外祖舅舅,一并举兵造反。

    彼时无论西北大军还是羽林卫都在暴君手中,而南军又距离皇都千里之遥,大军调动必有踪迹,四皇子能拿出来的兵力,只能是叶家暗藏的私军

    最后那一位阁老,正是李国公,他历来都是最最衷心的保皇党,也是跟随太上皇商皇后一起起家的老臣的代表了,殷盛乐在这四人之中,最能信任的,也就只有李国公这一位。

    可李国公虽有阁老之名,却又是个武将,在科举这种事情上,他是能不插手,就不插手的。

    殷盛乐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要把沈徽提入内阁里,自己才能过得轻松些包括很多方面的轻松。

    可他脸皮这么薄,该怎么才能找到一个最合适的理由,把他塞进内阁来呢

    啧。

    殷盛乐是从来不怕言官叨叨的,反正他们也只能叨叨了,可他知道沈徽有多在意自己这个当皇帝的人的名声,这让殷盛乐在无奈之余,也倍感甜蜜。

    很小的时候,沈徽就曾诉说说他要成为辅佐明君的贤臣,殷盛乐也不想叫他的愿望落空。

    而已经很显然地距离他理想中的“贤臣”之路越走越偏的沈徽在家中平复了情绪,重新梳洗换衣过后,迎来了一个他料想之中的客人。

    与他同科的榜眼,如今在吏部任右侍郎的孔德章。

    他本身就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又有榜眼光环的加持,其身后的孔家也在士林之中颇具名声,这才年纪轻轻就坐上了吏部右侍郎的位置。

    说是年纪轻轻,实则也只是相较于其他各部的侍郎而言,孔德章眼下刚刚好正是不惑之年,蓄起了潇洒的短须,他手里提着两盒子点心,被陈小顺迎接入内。

    “嗨呀,太傅大人,下官早该来贺你乔迁、高升之喜的,只不过家中小儿着实顽劣,叫他给绊住了几日下官晚来,太傅大人莫要怪罪。”

    沈徽无奈地笑笑“孔兄真是折煞在下了。”

    孔德章也嘿嘿一笑“沈兄这一去北疆多年,着实受了些苦,但好在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他的视线从站在一侧的陈小顺身上滑过,啧啧两声,“看来沈兄将来的前程必定是差不了了。”

    “孔兄说笑,陛下的心思,岂是我等臣子能随意揣测的”他挥挥手叫陈小顺下去了。

    孔德章也在他对面坐下来“陛下倚重沈兄,将太子与齐王世子就交与你教导,足见沈兄在陛下心里的分量了。”

    “孔兄来寻在下,莫不是就只说这些绕弯子的空话”

    孔德章讪讪“这不是与你许久未见,有些生疏了”

    沈徽看着他,笑道“在下确实是叫北地的寒风吹得糙了,也怪不得孔兄。”

    “沈兄这是哪里的话,若单论相貌,满朝上下谁能沈兄你呀”孔德章脸上的局促终于散开来,他从袖子里掏出一张请柬,“唉,也不与沈兄多废话了,我此番过来,是受人所托呀。”

    沈徽接过请柬一看,竟是一张邀他去赏花的帖子。

    “蔡家”沈徽挑眉,他没注意到自己的这个动作与殷盛乐在阴阳怪气时常做的那个一模一样。

    “皇都里的蔡家,除去蔡侯之外,再无其他了吧”

    “是啊。”孔德章的表情一言难尽,“蔡侯他虽然人是没什么用了,但在几年前忽然认了一家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那亲戚是个小官,家里一儿一女,蔡侯欲过继他家的儿子,至于那女儿么”

    他抬手指指沈徽手里的帖子。

    “安国殿下怕是不会愿意看见蔡侯过得太顺心。”沈徽嘴里虽这么说着,脑子里的第一个想法却是要将手上这张请柬给丢得远远的,眼前甚至已经出现了殷盛乐的幻影,还是暴跳如雷的殷盛乐。

    “孔兄怎么会与蔡家有联系”

    听他这么一问,孔德章的表情更加难堪了,他揉揉脸“我年幼时在内子家中的族学里,与她兄长一起受过一位先生的教导,那位先生正好是蔡侯的叔父,他早亡无子,就舅兄与我两个弟子,我本也是不愿意将这等事情拿到沈兄你面前来烦扰你的。”

    沈徽明白了“这也怪不得孔兄,我在皇都里也没什么朋友,只怕蔡家人不是第一个去寻孔兄的罢”

    “寻常人拉关系,也找不到我面前来,这回要不是有先生的恩义在,我也懒得搭理蔡家人。”孔德章耸肩,“沈兄,这帖子看过便罢了,实在没什么必要理会,送不送帖子是他的事儿,至于去不去赴宴,那就是咱们自己的事儿了。”

    沈徽合上帖子,手指轻抚过封面上的几个烫金大字“蔡家忽然如此高调地办宴,说不准,有好戏可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