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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第62章
    “我来跟你们打, ”张斌爽快地提出加入。

    他们三人坐下以后, 还差一个人,围观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一时间竟没人敢入局。

    江馨怡站在边上,她胸口闷得慌,唇角惯性勾起面具微笑, 眼中却失了神。

    张斌见她这样,心中骤然一痛, 但面上仍是纨绔的浪荡模样。

    他夹着烟的手指掸了掸,带着鼻音说“馨怡,坐下跟我们打牌呗。”

    江馨怡于是补上空位落了座, 身着旗袍的女郎为他们几人发牌。她不看牌, 呆坐着。

    穆厉庭皱眉, “掐了。”这话是对抽烟的张斌说的。

    张斌调侃道“差点忘了, 姑姑还在这呢。”伸手摁掉香烟,他似乎是觉得这个称呼很有趣,全场就他一口一个“小姑姑”。

    第一局温杳还不熟悉规则, 输得十分难看。

    接连几局,她尝试了好几种最极致最凄惨的输法,输得一个子儿都不剩的那种

    围观群众哗然, 看来温杳说她不会打,是真不会, 半点谦虚的成分都没有啊。她是怎么做到, 无论抓到一副好牌还是臭牌, 都能输得这么花样百出的

    有人失意,自然就有人得意。江馨怡从坐下后,直到此刻,面上才露出了光彩。

    她笑着安慰温杳说“没事的,别难过,多打几局就好了。”

    温杳捻牌,偏头对她说“我没事啊,挺好玩的。”

    张斌憋着笑“姑姑您玩得开心就好,我这是想放水都不知道怎么放了。”

    温杳温和无害地笑笑,说“你该怎么还是怎么来,不用给我放水。”

    “我倒是想放,但你的牌技太妙,我是泄洪都就不回来啊。”张斌终于忍不住爆笑出声。

    “那就都不放,你现在别放,一会儿我也不会放的。”温杳认真说。

    “温杳,你的意思是,你不会让张斌是吗”江馨怡好笑地嘲道,“恐怕你没有这个机会了。”

    穆厉庭不置一词,他太了解温杳了。就像她曾经给他出的题目,乍一眼看下去简单无比,没有一点杀伤力,可是结果,连他都被绕进了她设的陷阱里。

    果不其然,从下一局开始,发生了巨大的反转,打得张斌和江馨怡措手不及。

    温杳前面输得有多难看,从这局开始就赢得有多漂亮。并且俨然成了个打牌高手,仿佛看透了场上每个人手中的牌面。

    “哇,小姑姑,你太狡猾了吧前面都是装的”张斌哇哇叫出声,扮猪吃老虎可还行

    “没装啊,我确实是不怎么会”

    她两指捏起一张牌,毫不犹豫打出。须臾之间,又赢下一局。

    张斌不甘心,“怎么可能,连输几局就能获得神奇的牌技了”

    “她前面的输,是在算。”穆厉庭替她说出了未完的话。

    “是这样没错,”温杳眯眼笑得像只小狐狸,“前面的输都是在试牌,记牌不难,只要根据场上的变化计算概率,赢起来不难。”

    “什么我跟你玩牌,你跟我做概率论”张斌仰天高呼,悲愤道,“跟学霸打牌我太难了”

    可是,不对啊,温杳会算牌,穆厉庭肯定也会。两强相遇,没有生出刀光剑影,却只让温杳一人占尽了风头。

    张斌狐疑地看向穆厉庭,见他看也不看桌面上的牌,从容地出了一张又一张,然后跟在他之后的温杳赢得更轻松了

    很好,他这十分低调地为温杳铺路,放水放得不动声色,输得心甘情愿。

    “没什么意思,”当连输十局后,张斌撑着下巴说道,“不如我们打麻将吧。”

    江馨怡相当赞同,她就在刚刚的牌局里,好像又生起了在跟温杳录节目时,被她支配的恐惧。

    只是在录我和我的学霸朋友的时候,江馨怡是纯粹佩服这个年纪不大,但内心强大且聪明非常的女孩子。而如今,连她自己都不可遏制地对温杳产生了很多道不明白的复杂情绪。

    可她的骄傲强压着这情绪,不允许她露出丑陋的嫉妒。

    “可以啊,”打麻将温杳也很感兴趣,她说,“不过,我”

    话还未说完,张斌马上给她接上,“你不怎么会,是吧小姑姑,你可别说了。”

    温杳挠了挠额角,道“确实是不会,但可以学嘛。”

    穆厉庭轻笑了声,“没关系,我教你。”

    于是四人转战麻将牌桌。穆厉庭边打出牌边给她说规则,温杳记性好,没两局就领悟了。

    待她适应了规则,渐入佳境以后,穆厉庭问“还是用概率”随手给她喂了一张牌。

    温杳恍若无人般,坦然吃下。她思索片刻,说“用递归运算法则,可以吗”

    穆厉庭略一点头,“也行,贪心算法会吗”继续从容扔出一张她需要的牌。

    温杳高高兴兴吃牌,回答他说“建立起数学模型,然后把问题分解,得到局部结构的最优解。你说的是这个贪心算法么”

    “嗯,你可以试试,很好用。”穆厉庭提醒她说,再次喂了她一张牌。

    这回当温杳吃牌时,张斌再也忍不住,被这两人这一来一往的,气得差点要掀桌起义。

    “喂二位,这桌上还有两人呐,别当我们不存在啊我们在打麻将,你们俩在讲课”张斌越说越生动,最后长叹道,“别人融不进你俩的世界也就罢了,但是兄弟你能不能别护得这么明显啊”

    这一个喂牌喂得淡定,一个吃牌吃得欢快。怎么,他们两当这是餐厅呢

    “你没帮”穆厉庭轻描淡写地睨了他一眼。

    张斌瞬间卡住了话头,他确实是悄摸摸帮江馨怡,可是他哪有穆厉庭做得嚣张啊。

    一场四人麻将,成了两两分组对抗。尝试着用贪心算法的温杳,在穆厉庭非常明显地帮助下,成为了全场最大的赢家。

    晚上九点刚过,穆厉庭立刻收住。

    “就到这,我送杳杳回去。”

    “这么早啊,”张斌意犹未尽说,“再玩两局。”

    “下次吧,”温杳随着穆厉庭起身。

    穆厉庭简单粗暴说,“给钱。”

    张斌抱怨,“你们两联合坑我和馨怡呢。”十分痛快地掏出一张卡给温杳。

    温杳不知道他们打得这么大,犹豫着没收下,张斌往她手里一塞,“我们都是这么玩的,没事,当是我孝敬小姑姑的。”

    “输就输了,你倒是会圆。”穆厉庭毫不客气讥道。

    江馨怡当着面给她转账,叮的一声,温杳手机上显示收入了末尾一长串零的数字。

    包间室内有些热,温杳进来之后就脱掉了外套,十月份的夜里已有了寒意,这样出门稍不注意就得感冒。

    穆厉庭拎起外套,原地不动看着她穿好,从她上方探手到脖颈处,很自然地给温杳整了整衣领,然后提起书包,带她离开包间。

    张斌望着背影,目送他们离开后陷入沉思。穆厉庭可能对他的弟弟穆景宸,都没有过这样的耐心吧。他们两人有时话也不多,气氛却异常相谐,一举一动都透着默契,仿佛这些动作重复了千百遍。

    这样的相处,又哪里还能插入任何一个人张斌点起烟,回头深深地看着江馨怡,她此刻隐在暗处,以为没有人在看自己,满眼的黯然再也压制不住。

    温杳今天玩得痛快,在车上还不停跟穆厉庭说着。

    他话不多,但听得十分认真,时不时回一句,绝不会敷衍。

    “你准备要去训练营了”穆厉庭想起便问。

    “啊,对,”温杳说,“过两天就出发了,后面都待在京市直到国赛结束了。”

    “嗯,”穆厉庭点头,他薄唇轻抿,“你忙自己的,明天不用过来而来。”

    温杳记起他下午说要约明天见的,这是约不成了。可其实他们哪里需要约着见面说题的呢,倒像是,找个借口约会她想到,觉得车内空气都灼热起来,烧得慌。

    按下车窗,说“好,下次吧。”

    “先欠着,”穆厉庭道。

    车速很快,寒风呼啸着卷进车里,将温杳的头发都舞弄得凌乱。

    穆厉庭眉间拧起,“将窗户关了,别冻着。”

    温杳关上窗户,看了会儿车窗外飞速闪过的光怪陆离。在安静的气氛中,她开口问出心中旋绕已久的问题,“你是厉神,那翼神是谁呢”

    “是孟云翳。”穆厉庭没有隐瞒道。

    温杳早有猜疑,此刻轻松得到确切答案,反倒不知该说什么。心中没有惊讶,只反复涌现这“果然”这两个字。

    穆厉庭以为她会问,没料想温杳说的却是,“你们比赛时的照片网上都搜不到了诶,当时觉得好可惜,就想见见华国得了国际金奖的这第一支队伍的风采呢。”

    “都让人删了,”穆厉庭解释,然后说,“你不问”

    “不问,”温杳摇头,“等你们告诉我。”

    他们之间有故事,有怨愤有不平有遗憾,或许还有过惺惺相惜、并肩作战。但这是他们的故事,他们原来就想尘封的故事,不主动说,她便不会去问。

    通知下来以后,温杳他们几人得抓紧时间收拾行李,出发前往京市的维数训练营了。

    为这事,家庭群里展开了一番激烈的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