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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习惯
    下午,医生给他安排了全身体检,何文屿瞥了一眼单子,目光死死盯在费用单汇总数字上,眼睛瞪直了。

    “光是检查就要两千三这么不去抢钱”

    许渡禾接过去看了一眼,温和道“检查的项目比较多。”

    何文屿气笑了,指着单子上问“为什么还有,智力检查这么是准备给我一张高数卷子来做吗”

    “智力检查是测试这个吗那你可以试试。”许渡禾回复。

    何文屿“”

    “我不测,我要回家。”

    测完了之后,何文屿整个人冒着虚汗躺在床上,一句话不想说。

    半晌,许渡禾离开了医院,何文屿也没在意对方去了哪里,无聊的一个人玩起了斗地主。

    斗地主的背景音乐吵醒了整个病房的寂静,除却一开始的热情,之后愈发感觉无聊。

    何文屿把手机扔在一旁,安静地盯着窗外发呆。

    大概是在酒吧吵闹的气氛中呆惯了,这么安静起来还真有些不适应。

    许渡禾离开的时候并没有说自己要去哪,何文屿自然也没有过多询问。

    他不在了自己乐得自在。

    雷声阵阵,躺着看了一会儿电视,便有些瞌睡了。

    醒来之后茫然地盯着窗外,天已经黑了。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感觉应该睡了许久,脑袋都有些发疼。

    看了一眼手机,是晚上九点半。

    旁边许渡禾仍旧保持着早晨的姿势,没有工作,电脑上正在播放一部影片。

    正巧是今天自己看的那部。

    今天是顾照凉的一部古装剧开播,顾照凉特意提醒让他不要忘记追剧捧场。

    何文屿想他大概是怕自己在医院太无聊,借着自己的剧给自己解闷的。

    据说这是个搞笑片。

    他只看了第一集就睡着了。

    不是剧情不好看,他不怎么喜欢看电视。

    许渡禾应该看了许久,首播会员播放八集他已经看到了第七集了。

    电脑上的画面正是一个长发少年盯着远处红裙姑娘发呆。

    许渡禾听见动静就往床上看了一眼,下一秒点击了暂停键,目光触及到桌子上一天都没动过的水杯,下一秒移开视线看向何文屿干涩的唇瓣。

    说道“醒了喝口水。”

    何文屿立马拒绝了“不用,我不渴。”

    许渡禾把水杯递过去,直白道“你今天一天都没有喝水,一天八杯水才是最健康的。”

    何文屿拒绝“说了不想喝。”

    许渡禾盯着他看了几秒,人不想喝他也不能灌着。

    “那几个人被暂时拘留,放心,他们会承担所有医药费,以后不会在留在古桐商。”

    前半句他理解,但后半句

    何文屿皱眉“不会留在古桐商”

    许渡禾剥着一个橘子,橘子皮的黄汁儿都沾染在他指腹上。

    “对,他们应得的。”

    他的声音很冷,整个人的气压都降了下来。

    何文屿感觉到他在生气,愣了一下。

    也是,是要生气的,要不是因为自己受伤,他也不至于每天在医院守着耽误那么多工作。

    但他又不是不可以选择不救。

    “你生个什么气”

    许渡禾看向他,语调缓和了许多。

    “你受伤了,既然我来了,就该护着你。”

    何文屿手指中捏着带着皮的桔子,眼睫被这句话震得颤动个不停。

    随后,一个剥得干干净净的桔子被递了过来。

    何文屿看向桔子,上面的白色经络都被摘得干干净净,在灯光下似乎闪着荧光。

    下午何文屿还是回去了。

    没有回酒吧,回了自己的小公寓。

    毕竟在这里居住三年,他不可能连自己家都没有。

    平常他都是住在自己家,那天是没有办法才留在酒吧的。

    朗洛开车来接人的时候还有些惊讶,目光看着还穿着病号服没有完全恢复的何文屿,上前了一步,又没敢太靠近。

    他问道“许哥,屿哥病好了”

    许渡禾摇头,扶着人说道“没好,但是,我怕再不出院,他会更严重。”

    朗洛懵“啊”

    许渡禾“被自己憋死。”

    何文屿“”

    怪不得他同意自己出院。

    朗洛去办出院手续,何文屿被许渡禾架着坐在副驾驶。

    这车还是他们为了拍摄方便而开来的面包车,是最小型的,只能坐下四个人。

    当许渡禾坐在驾驶座上的时候何文屿才感觉到不对劲。

    “等等不等朗洛吗”

    下一秒汽车的轰鸣声回答了自己。

    许渡禾声音低沉“不等。”

    何文屿愣了一秒,没有吭声。

    何文屿有些晕车,就算是以前都是买的敞篷车,这辆车的主要目的还是为了拉人防杂物。

    许渡禾开了点窗户,小风吹进来,何文屿又是一愣。

    自己的这些怪毛病大概也只有以前的许渡禾惯着。

    要跟侯温枝,估计自己都被折磨吐了她都不会管。

    也不对,她向来不会管自己,从来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母亲的身份,从小到大做的最多的就是给自己找个司机保姆什么的。

    “谢谢。”

    何文屿喃喃道。

    许渡禾没有说话,车一直停在了小区门口,何文屿目光落在小区大门上的牌匾上。

    写着春季小庄四个字。

    他这些年好说歹说也赚了一点钱,虽然不多,但在不错的地段买一个单身公寓还是足够的。

    何文屿皱紧眉头“你这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许渡禾轻笑“你忘了,多肉是我帮你拿过来的。”

    何文屿“。”

    这个蒋瑶

    “你进我房间了”何文屿声调提高了几个分贝。

    “抱歉。”

    何文屿“。”

    大概这几天的相处让许渡禾也了解到该怎么跟他对话,心里知道是因为自己救了他,何文屿才不像前几天刚见面的时候一样,话里带刺。

    “其实就进去拿了多肉就走了,你房间长什么样子我都不太记得。”许渡禾好奇地眨了一下眼睛“是有什么不可以看的东西吗”

    许渡禾的双眼皮层层叠叠,笑的时候眼睛都会弯起来,如沐春风,眼睫毛更是纤长稀疏到根根可数。

    他眨眼睛的时候,何文屿仿佛看到了眼睫毛压过下眼皮又飘起来的样子。

    何文屿皱紧眉“没什么不可以看的,但是,我并不觉得私自进入别人的卧室是什么很好的习惯。”

    许渡禾手指握在方向盘上,手腕搭着,看了一眼时间后歪过头继续看他,瞳孔是琥珀般的颜色,透亮的宛如柜台中的珍宝。

    “没有习惯,我只进过你的房间。”

    房间许久没有收拾过,好在今天的阳光不错,何文屿用着奇怪的姿势把被单衣服洗了一遍,在阳台上晒着。

    自己则是大开着窗帘,坐在绵软的床上玩手机。

    自己这个样子估计好几天都没办法去上班。

    微信上蒋瑶给自己发了好几条信息,大概是李肯最近没有来,老板回来了,说是让你好好休息,老板说许渡禾他们给了不少钱,让他们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古桐商的天向来阴晴不定,中午出了大太阳,晚上可就忽然阴了过来。

    “轰隆”的雷声瞬间把天空染得乌黑。

    何文屿还正想自己上班的时候许渡禾会不会已经走了。

    这下好了,走不了了。

    不是说他在上升期整天呆在这里也不怕自己饭碗没了。

    他可是知道许渡禾在娱乐圈有着一个努力上进,演技精湛的人设的。

    晚上膳亭的工作人员送来晚餐,何文屿咯噔着腿跳到门口,签了名字之后看到里面的食物便明白是谁送的了。

    这些东西都是他以前很喜欢吃的。

    其实也不是多喜欢,大概以前家里有权有势的时候多少被养出来的毛病,尽管不好吃也喜欢买些昂贵的东西来满足自己的虚荣心。

    何文屿看着摆好的晚饭,瞬间没了胃口,喝了杯冰水,看着远处天空鱼肚白渐落,天空乌云密布,空空的脑海中浮现出今天在车上的一幕。

    “我只进过你房间。”

    说的对。

    毕竟之前是上床关系,许渡禾还是被动的那一方。在罗滕酒店订房间的也都是自己,可不就是进自己的房间吗

    他靠的很近,整个呼吸都喷洒在自己的耳窝里,面包车空隙本身狭小,即便有风吹着,他都感觉车内闷的要死,外面的太阳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

    那句话仿佛在阐述一个事实,他的唇齿一张一步闭,眼睛弯着。

    像是当年初见,他也是那样的笑意,友好,温暖,又热烈

    他站起身洗了澡,从杂货房拿出了一张摄像机。

    里面是一段摄像。

    脑子里的画面变成了百分之五十的透明度。

    一个一个交叠着,重复的,上演着。

    那天,他转身走进雨里,他问自己安保好吗

    他背着自己走了一千米。

    他的脸跟自己有着差点贴上的距离。

    他扶着自己上厕所,手指滚烫的要命,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自己躲在床上捂着脸的时候,浑身都在难受。

    影像上,一个精壮男子沐浴的身影在水中晃动,浴室满是湿热的水汽。

    对面的玻璃尽管蒙上了一层雾气,伴着朦胧感照出了男人好看的骨架,精致的脸庞,薄薄一层肌肉,以及性感的喉结。

    何文屿紧闭着双眼,浑身都在颤抖,把自己深深闷在被窝里,影像被左手无力地垂在一旁。

    颤抖着的呼吸乱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