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雪川想要起身时,萧誉按住了他“殿下先别动,让管先生为您把一下脉吧。”
秦雪川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江湖游医若真的是个游医的话,萧誉也不会这么轻易让他出来为自己看病了。
秦雪川思量了片刻后把手腕乖乖地伸了出来。
那位管先生在秦雪川腕上铺了一层纱,随后将两指放在他的腕上替他把脉。
管先生一边捋着胡子一边思量着,还真像是个医生的做派,只是他的眉头随着时间的流逝皱得越发紧了。
“殿下是否经常有力不从心之感,就是醒后没多久便觉得困倦,太热或太寒时便会浑身发抖,有时还会呕血,胸口总觉得绞痛”
听到他这番话后,秦雪川蓦地睁大了双眼。
这位老先生好像还真的有两把刷子,只是他的这些症状太医也验出来过,说是他常年体弱才致如此。
当然,那些话秦雪川是不信的。
管先生见他没有答话,反而一脸惊讶地看着自己,于是又问道“殿下是否常年服用大补的稀奇汤药”
秦雪川微蹙了一下眉头,他开口道“那是自然,本宫自小就多病,所用的药自然是最好的。”
“是药三分毒,想必殿下也听过这句话吧”
秦雪川稍稍愣了愣,他反应过来看着管先生“你的意思是,本宫多年久病不愈是因为那些补药”
管先生和蔼地点了一下头“殿下,可否得罪一下”
秦雪川刚才听到他的一番话觉得他并不像个庸医,于是便点了一下头。
此刻,管先生从旁边的一个漆木箱里拿出了一根如发丝一般纤细的银针,他将银针刺入了秦雪川的手指里。
秦雪川紧皱了一下眉,一滴血从他的手指上滴落下来。在一旁的萧誉见此情景也微微蹙眉。
管先生拿出一个空着的白瓷瓶将秦雪川的雪收集起来。
“殿下的病因复杂,草民需取上一滴血回去钻研一下。”
这倒是稀奇了,要是放在他那个时代,抽血验血还是可以办到的。秦雪川倒是很好奇,区区的一滴血,这管先生要如何判断自己到底得的是什么病。
就在这时,秦雪川看着管先生“先生方才所说的确实与本宫的病症一致,只是先生说本宫的病是因为补药所致本宫也曾怀疑过自己久病不愈是因为补药的缘故,只是停了药之后便觉得百般不适,而且本宫畏寒时喝下药后便会觉得好受许多,这又是何缘故,先生可以为本宫解答心中疑虑吗”
管先生微微一怔,随后他平心静气地说道“这便是殿下之症难解之处了,需草民回去细细斟酌才可以见分晓。再说了,草民以前便与殿下有过一面之缘,那次也冒昧为殿下把了一次脉,之后草民按照殿下的症状制出了几颗丸药,世子交由殿下吃了后,殿下自己也不是觉得好多了吗”
一面之缘
秦雪川怔了一下,随后他便想起来了,是那次在聚宝堂他遭一群刺客围堵晕了过去,之后便是萧誉把他带回来自己的府中。管先生恐怕那时候见的他。
由此可见这位管先生确实有些真本事。
秦雪眉头舒展“原来是先生的药,那本宫就多谢先生了。”
管先生欠身道“岂敢岂敢能够为殿下效劳是草民的福气。”
这话倒是跟萧誉那时候说的一样,果然什么样的人就跟什么样的主子。
两人说完,管先生便道“草民还有缓解殿下病症的丸药,殿下闻着这帐中的香可觉得心里舒坦多了吗”
秦雪川如实回答道“确实。”
“这香与那丸药一起用着,殿下会舒服些,草民将这些东西都交与了世子,殿下尽管向他讨要便可。如此便没有草民什么事了,草民先告退了。”说完,管先生便退了下来。
秦雪川也是听了管先生的那番话后,才明白过来,原来这是萧誉在给自己下套了。
他狠狠瞪了萧誉一眼,嘴角露出了一丝狠厉的笑意“原来,世子竟是这样打算的,说吧,本宫要是想要得到你的药需要本宫为你做什么”
萧誉走到床边坐下,他看着倚靠着床头边上的秦雪川“殿下果然是个聪明人,你既然早就知道我所求的什么,当然也会成全我对不对”
“你所求的呵”秦雪川嘲讽似的冷笑了一声“世子所求的本宫给不了,也没有能力给。”
萧誉贴近他,伸出手来捏住了秦雪川苍白的下巴,他侧脸的弧线在火光中显得十分优美,尤其是脖颈间的那颗红痣,只是平常人轻易看不到。
“不,我想要的殿下一定会给我,殿下一定会成全我的。”
秦雪川冷笑了一声“世子高估我了。”
“不会,我长这么大看人的眼光从来都不会差。”
秦雪川看见他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近,他的眉峰已触到了自己的额上,秦雪川不知为何,心里忽然一下就乱了。他连忙伸手推开了萧誉。
萧誉再看向秦雪川时,秦雪川已经从床上起来了“再过不久天便亮了,本宫先回去了。”
萧誉见他站起来便要往外走,于是上前一步抓住了他的手“殿下何必生气呢,方才我与殿下玩笑呢,纵使殿下什么都不许我,我也会将药送给殿下,我说过能够为殿下效劳是在下的福气。”
秦雪川转头看了他一眼,他的眼神中多的不是愤怒,更多的是不解,他不懂这个人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会这样阴晴不定。他想要的东西太简单了,但秦雪川现在还帮不到他。
“如果真的如世子所说的这样,本宫心里自然欢喜。”
说完,他甩开了萧誉的手转头离开了。
萧誉在身后道“恭送太子殿下”
冬猎持续半月,今日去林中射猎的人都是朝中权贵。当然也有文官的儿子,大楚的人才一向是文武双全,所以凤都城中有太学,城外射有射箭场和马场。
若是到了征军之时,朝中有儿子的自然也叫送上沙场。
近些年来战事少,百姓过得也还算好,所以大楚已经许久没有征兵过了。虽然如此,但学问武功不能废,皇帝还是很重视冬猎的。
只是每次冬猎都一样的,秦渊想玩个新花样于是就提前派人在林中布置了陷阱,然后让一些人进入林中射猎。
秦雪川早知道有这段剧情,他是一点都不担心林中的那些东西,毕竟只有一些兽夹和一些草窝堆成的陷阱,再不然就是用荆棘做成的陷阱铺在地上,等马过去好让马背上的人狠狠摔一下。
秦渊此番是要试探朝中的人到底谁有真本事,谁还只是空食俸禄的。
有才能的,这些简单的陷阱自然是困不住他,若只是个庸才的话身体好的摔在地上一下躺几天就好了,身体不好的那就难说了。
再说了,皇家冬猎的时候一向有在林中设陷阱的习惯,谁也不能抱怨什么。
“驾”
骏马嘶叫的声音从林中响起。
秦渊高坐在皇营前看着那些人骑马射猎,两边分别坐着太子皇子再就是家臣权贵。
“诸位爱卿,朕今日特设冬猎,听说晗谷中有雪狐与白虎,若有人猎得,朕自有重赏。”
话音落,下面众人齐声道“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秦雪川坐在旁边叹了一口气,这些动物要是到现代可都是保护动物,物以稀为贵,这样稀罕的动物在古代也少见。其实,他不去射猎也没什么,不过他是太子,自然要被拉出来当当牌面。
就在这时,秦渊看向秦雪川“朕听闻太子前些日子去练射箭了。”
秦雪川听到后起身回答道“儿臣不过雕虫小技而已。”
“太子自谦了,朕可听说你的箭术高超,不比朝中的将军差。”
早知道秦渊会这么说,秦雪川连忙答道“父皇实在是太抬举儿臣了,儿臣久病深居简出,箭术也是在东宫里闲暇时练一下手,怎么能与朝中那些冲锋陷阵的将军相比”
秦渊笑了一声“朕说你当得你自然当得。你养病也养了那么久了,想必也好多了吧”
秦雪川答道“好多了,多谢父皇关心”
“朕见你身上披的这身白裘是白狐的皮可是你舅舅送你的”
秦雪川答道“正是。”
襄禄对他自然是没得说了。话虽如此,襄禄和秦渊都是差不多年纪的人,襄禄比秦渊小几岁,如今也就将近四十,人却一点都不显老,他仍身强体健,连白发都不曾有一根,据说襄禄至今未娶王妃,王府上只有几个侍妾。
尽管如此,襄禄还是不少贵家小姐的春闺梦里人。
秦雪川知道人都怕老,连他自己也不例外,但像襄禄这样看起来像是永葆青春的人倒也不多见。尤其这还是科技并不怎么发达的古代,有时候他会羡慕襄禄的洒脱。
只是身在皇家哪有真正的洒脱可言,襄禄所呈现的一面不过是表现而已,谁又知道他心里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秦渊听到秦雪川这样说笑了笑“既然你如此喜欢白狐皮,白狐价贵,那你也随你的弟弟们前去打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