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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燕国新帝
    入夜之时, 秦雪川将为皇帝守灵的所有宫人全部迷晕了。后宫的女眷还有诸位皇子都是轮流在皇帝的灵堂前守着的。

    在这其中,就属秦洛川最为敏决,所以秦雪川特意选在了他不在的时候请裴醒来到宫中为皇帝验尸。

    裴醒穿了一身宫人的丧衣, 此刻他匆忙走进大殿之中“臣参见殿下。”

    秦雪川见状连忙将他扶起“先生不必多礼,你还是快点看看我父皇的尸身有何异状吧。这药的时间药效不长,外面的那些人很快便会醒过来了,你的动作需要快一点。”

    裴醒听到他说这话之后,连忙道“是, 臣这就去办。”

    因为这棺材还没被封起来,所以秦雪川只要打开棺盖就好了。皇室中的棺材都是用玉石做的, 棺盖更是沉重异常,所以他早在白天的时候就命自己的亲信将棺材开了一点,正殿中央有巨大的牌位挡着, 所以跪在前面看不见后面棺材的情形。

    此刻, 裴醒忽然从自己带的包袱里拿出了一包银针,随后他伸出手来抓住了皇帝的手,他将针扎入了皇帝的手指, 随后他拔了出来将针对着灯光静看了一会儿。

    只见没过多久,那根银针便有些发青发黑。

    裴醒此刻瞪大双眼, 忙跪下禀报道“殿下陛下的死确实有异”

    秦雪川听到他这回答之后也是一脸不可思议。

    秦渊在自己最后快要死的时候, 还知道命令自己身边的宫人去找他, 这就说明他在死前是神智清明的并且知道自己快要死了。

    秦雪川发了一会儿呆, 随后又问道“是什么”

    裴醒答道“这是一种慢毒,寻常人是诊不出来的, 在活人的身上一点也看不出蛛丝马迹来。只因陛下驾崩了,臣才稍稍发现了一些端倪,这毒只有在人死后才会沉积在体内。”

    这么说来, 秦渊身上的那些黑斑就不是尸斑了,而是因为中毒而亡的毒斑。

    “你的意思是有人给他下毒给他下了多长时间”

    裴醒立刻回答他的问题“陛下体内有毒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估计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到,而能在皇帝身边无声无息的下毒的人,恐怕就只有他身边亲近之人了。”

    秦雪川听到裴醒这一番话之后愣了一下“你知道这毒叫什么名字吗若是有可找得出来。”

    裴醒继续答道“臣只知道下毒之人十分谨慎,每天都是按剂量下的,臣有一个猜想此人恐怕就是想控制陛下驾崩的时间,随后利用它做些什么至于这毒叫什么名字,还请殿下允准臣回去仔细翻找一番。”

    秦雪川听到他这番话之后,脑中忽然浮现了一个人萧贤妃。

    贾常胜在临死的时候,将萧贤妃的秘密全都说了出来,他本来就是将死之人,穷途末路之时怎么可能会说谎话

    与秦渊十分亲密,在他身边下毒,而不是被人察觉的也就只有萧贤妃了。萧贤妃真的那么恨皇帝,做出这种事来也不是不可能,可是她已经身怀有孕,如果她恨极了秦渊又为何要怀上他的孩子呢

    “此事你知我知,在没有完全的证据之前,不许加这件事情说出去,退下吧”

    裴醒“是臣谨遵殿下旨意,臣先告退了”

    皇帝已经驾崩了,而身为太子的秦雪川是时候该走上帝位了。在楚国,皇帝驾崩要守国丧,诸位亲王大臣也要回皇城述职守丧。

    如果皇帝的死真的跟萧贤妃有关的话,此刻她这样做的本意估计就是想让驻守在边关的临川王回朝吧

    果然此时不出秦雪川所料,皇帝驾崩的第七日,临川王就带着一队人马匆匆回到凤都。他回来的如此之快,连秦雪川都没有料到,萧家早有反意,说不定这消息还是萧贤妃告诉他的呢。

    此刻先帝梓宫还未奉入皇陵,作为太子的秦雪川带领着各位大臣亲王还有皇子公主向向先帝尽哀礼。

    而就在这时,外面有宫人匆匆来报“报启禀殿下,临川王已经到皇城门外了,他请求面见殿下,向先帝尽哀礼”

    秦雪川此刻紧皱起眉头来,他也不知道这些人是何时改了称呼,他们将已驾崩的秦渊称为“先帝”,而现在的皇帝呢

    秦雪川还未登基,众人就已经默认他为皇帝了,如果现在没有人从中作梗,那么等到秦渊下葬之后,众臣该准备的就是他的登基典礼。

    “请临川王进殿”

    那名宫人听到之后连忙道“奴才遵命”

    说完不久,只见萧荣带着剑走到大殿前,此刻有一个奴才说道“王爷,外臣是不能持兵器入殿的,请您摘下佩剑。”

    萧荣已经年愈五十了,他活的比秦渊长,而且儿子还有一大堆。不过,据秦雪川所知,萧荣最出色的儿子除了萧誉之外,就只有他的长子,可惜他的长子死得早,要不然也轮不到萧誉来当这个世子。

    萧荣此刻表情严肃,他护着自己腰间的佩剑“此剑乃是高祖在世时,亲手赐给我们萧家的,见此剑如见高祖,我们萧家为显尊敬几乎从不离身,去告诉太子,本王今日特意前来是为了给陛下进哀礼的。”

    而就在这时,站在殿中的秦雪川听到了这话,此刻他忽然道“众人退下,不得阻挠临川王。”

    说完,刚才那些宫人都怯怯走开了。

    萧荣见状一脚迈进了大殿之中,他刚到大殿中便看到了秦渊高高的灵位还有后面的黄金棺椁。

    他一下便重重地跪在地上,随后声泪俱下“陛下请恕臣迟来,不能见陛下最后一面”

    秦雪川见他一个英勇神武的老将哭成了这个模样,心里倒是有些触动,若不是真心的话这演技可真是好。如果他一开始不知道萧家要造反,或许就信了萧荣此时说的话。

    秦雪川此刻走到他面前道“临川王莫要过分伤心,你与将士们戍守边关数十年,你的功劳本宫和父皇都是看在眼里的。边关与凤都城路远,王爷不必自责。”

    萧荣给秦渊致完哀礼后又连忙道“哦,臣方才一时悲痛过度,忘记向太子殿下行礼了。”

    是吗刚才我就在你旁边站着,你是真的忘记,还是假的忘记

    秦雪川此刻笑了一下“王爷刚从边关回来,原不不必多礼。不知王爷此行回凤都打算何时回边关,本宫也好派人去为王爷打点。”

    萧荣这时又用军营之中的礼跪向秦雪川请命道“请殿下允许臣看到陛下的梓宫入皇陵,臣还想亲自看到殿下登上大宝。”

    秦雪川听到他说这话的时候愣了一下他这话的意思是让我快点登上皇位吗这不会是个圈套吧

    秦雪川此刻试探道“王爷,父皇刚刚驾崩未久,本宫还想问父皇守孝几年。”

    萧荣继续道“请殿下以朝廷社稷为重,国不可以一日无君,还请殿下速速登基,以安朝臣和我大楚子民的心”

    “我”

    就当秦雪川刚想要说什么的时候,萧荣又抢在他的前面继续说道“殿下恐怕还不知道吧,臣在半月前收到了一封密函,密函之中竟然有人想要伙同他国来与臣一起造反,也不知道这密函是何人发出。此事涉及我萧家的声誉,臣一时糊涂,将这件事情先瞒了下来。现在想与先帝告罪却也不能了,此密函在此,请殿下过目”

    现在就改口称秦渊为“先帝”了萧荣恐怕也是在默许秦雪川已是皇帝了吧。

    话刚说完,他便从自己的铁甲中拿出一封密函双手递给了秦雪川。秦雪川还未接过那密函就已经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了那封密函就是半个多月前他在龙虎山写给萧荣让他伙同那些强盗造反的。不过这信他是以萧誉的名义写的,而并非萧荣口中所说的“不知是何人”。

    秦雪川连忙接过了那封密函,随后打开仔细查看那里面的每一个字都与他写的差不多,只是视角由萧誉变成了一个燕国之人。

    “此信是从燕国发出来的”

    萧荣继续道“禀殿下,正是。只是送信之人到达我方军营的时候已经服毒自尽,而臣只在他的身上搜到了这封信。”

    秦雪川想了又想他觉得这件事甚是可疑,明明他是以萧誉的名义送到边关去的。但边关的那封信他并未拦截下来,去往凤都的那一封信又送迟了因为就在这个时候皇帝驾崩了。

    所以萧誉在这里的地位没有受到丝毫撼动,而如今萧荣又带兵回凤都向他这个太子说明此事秦雪川此刻实在猜不透其中的原委。

    “这么说来,燕国已经有想要吞并我大楚的意思了”

    萧荣继续道“恐怕是的,这燕国的皇帝登基不久,胃口与野心重的很,殿下还不知道吧,臣在回凤都之时收到了,前方八百里也加急的信件,说是燕国的新帝已经将江国给吞并了,江国皇帝主动投降将江国送到了燕国皇帝手中。”

    秦雪川听到他说这话的时候甚为惊讶“燕国的新帝竟然有如此本事那燕国新帝叫什么名字”

    萧荣此刻答道“据臣所知,这位燕国新帝曾是被燕国先帝宠姬陷害的皇子,当时这位皇子的母妃已经被燕国先帝处死,而在那之后这位皇子就销声匿迹许久,直至三年前皇子忽然出现在燕国境内,并化名为江英混入朝堂之中左右着燕国昏庸无能的皇帝,直至三月前,燕国内乱,这位皇帝亲手杀死了他的父亲,在众臣的拥戴下登上了帝位,并开始图谋天下。”

    秦雪川听到那个人的故事之后愣了一下“那这位皇子的原名是”

    萧荣道“因为关于他身世的事情,臣所调查出来的信息甚少,臣只知道他如燕国皇室一般姓慕容,他真正的名字已无可考,不过后来他还是将自己的名字改成了慕容英。”

    秦雪川听完萧荣讲了一番慕容英的故事之后实在是不得不佩服这个人的传奇历程,从被人陷害的皇子到最后混入自己原来的国家,亲手弑父登上帝位,这不就是典型的复仇开挂史

    这么狠的一个人,若是想吞并一个国家也不难。

    毫无疑问秦雪川会是下一个大楚的皇帝,事已至此他已经无从逃避,也没有办法逃开。如果这件事情真的是这样的话,他确实该有些危机意识了。

    秦雪川听完后将萧荣扶起“这件事本宫已经知道了,你们萧家世代为我大楚尽忠,孰轻孰重本宫分的清楚。本宫自然也是相信王爷的,王爷一路车马劳顿也辛苦了,本宫会在宫里为王爷安排住处的。”

    临川王府在临江那一带,凤都城中也并没有供他居住的临时王府,情急之下秦雪川只能如此安排。

    萧荣听到他这样说之后连忙道“这就不用殿下费心了,殿下臣想见了一下萧誉,臣知道他在凤都城之中有府邸,所以臣想住在他的府邸中就行了。请殿下允准”

    秦雪川听到他这种请求之后愣了一下他想跟萧誉商量什么

    “好正好你们父子二人也有许久没见了,世子每每与本宫提起王爷时,总是说会想念王爷,但因凤都城中与边关之间路远,而他素日里也有公务在身,所以不曾得空去看王爷。如今王爷好不容易回一趟凤都,你们父子二人是该好好聚一下。”

    萧荣听到秦雪川答应他之后连忙谢道“臣多谢殿下”

    说完,他便退下了。

    萧誉作为大楚的朝臣,他也要去皇城之中尽哀礼,不过作为人臣他们与皇子的待遇还是不一样的,皇子与公主们需要在大殿之中致哀礼,而那些人臣们只能站在宫殿之外。

    此时已是秋冬交接之际了,外面的风也大的很,人一旦在外面站久了也是冻得哆哆嗦嗦的。

    虽然致哀也是是轮流来的,但还是有一些人受不住风寒病倒了。

    秦雪川对此也是格外的宽容,人又不是铁打,若是受了风寒病倒了倒也没什么的,他也其他国历代的那些昏君一样,随便,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就杀人。

    至于缺位的那些人,秦雪川顶多登基之后罚他们一点俸禄就好了。

    而在外面穿着大长袍的萧誉见到萧荣回来的那一刻还以为自己是在梦里呢他们父子两个起码也有五年没有见过了。他隐隐见到父亲鬓边的白发又多了许多,只是那时他还在致哀礼,不方便上前与他说话,等到下一波朝臣与他交换之时,他便连忙赶回了自己的府邸。

    他知道萧荣回到凤都一定会到他的府邸居住的。

    就在这时,萧誉等不及马车来了,他直接骑了一匹马连忙赶回家里,等到了门口他连马的缰绳都没有来得及拴就慌慌张张的跑了进去。

    萧誉的脸虽然冻得通红,但此刻的他却高兴的像一个孩子一般“父王父王”

    他连叫了两声,随后他便见到已经脱去铁甲的萧荣端坐在正堂当中。

    萧誉见到萧荣之后掩饰不住自己内心的欢喜“父王”

    萧荣见到他之后态度仿佛十分冷淡,他放下茶什么也没有说,随后挥了一下手遣散了周边所有的人。

    家仆走的时候还顺便带上了正堂的门。

    就当门刚关上,萧荣便起身走到了萧誉的身边,随后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你个臭小子,五年又六个月没见了,你都长得这么高了也长结实了。”

    萧誉连忙笑道“父王,这些年孩儿一直听您的话,在凤都之中隐去锋芒,过着纨绔子弟的日子。”

    萧荣听到他这样说之后方点了一下头欣慰地说道“你确实懂事了不少,不像五年前只会顶撞为父,而且我把你送到凤都来一是为了让你在凤都城中静待消息,二是为了让你留意皇帝对我们萧家的态度。先帝多疑,早就对我们萧家有所不满,若是我们一不留神犯了什么错,那岂不是要连累萧家满门萧家那么多人,为父自然不会坐视不管,到时候我们只有造反这一条路可以走。”

    萧誉听到他这番话笑容忽然消失了,他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父王当年将我送来凤都的用意,孩儿已经全都明白了,只是现在先帝已死,我们萧家便不用再走谋反这一条路了吧”

    萧荣听到萧誉这样说之后又叹着气无奈的摇了一下头“唉誉儿啊,这可不一定。方才我与那太子殿下交谈了一番,他似乎与以前不同,我也说不上是哪里不对劲,总觉得他的性子以前不一样了,而且他也变得多疑起来,若是他在先帝之前就已经存了要除掉我们的心思怎么办所以我们还是要小心提防着。”

    萧誉听到他这样说之后忽然像急了一般说道“不会的,他不会的”

    萧荣看到自己的儿子突然之间这么激动于是就质问他道“不会你怎么敢担保他不会,有一天他登基了就是皇帝,至于你这些年在凤都之中做的事,我已经全都知道了。誉儿,你当年走的时候,我是怎么嘱咐你的”

    萧誉听到他这样问后忽然沉默了

    “为父当年告诉你,你在凤都无论做多么荒唐的事情,有我们萧家在你就你一定不会有事。你可以跟凤都之中的任何人都有交情,但是不允许跟这里的人产生任何的感情,更不许跟他们有什么交集,否则会惹祸上身的。”

    萧誉听着萧荣跟他重复着当年一样的话,连忙抬头道“我没忘”

    “那我问你,你跟那太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萧荣此刻一边说着一边坐在那正堂的檀木椅上。

    萧誉道“我救过他,皇帝也因此赏了我,在这凤都城中我依赖他的权势,所以才能好好的活到现在,我们之间只不过是互相利用的关系罢了。”

    “可是为父听到的与你说的不同。”

    萧誉此刻维持着表面冷静,他忽然笑了一下“父王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什么人,更何况他是皇家的人,那些事情都只不过是孩儿利用他而已。与太子相处的这几年,我知道太子并非是一个拥有心机的人,他一定不会对我们萧家动手的,我们萧家可以放心扶持他,而且他不久后就是新帝,那时他根基未稳,正是需要我们萧家来为他稳住大楚的江山,他自然不会对我们萧家怎么样。说不定还会将兵权继续交给我们萧家。”

    就当他说到兵权的时候,萧荣脑中忽然闪过一丝光,他想起了一件事“对了,先帝驾崩的时候,可有说将兵符托付到了太子手里吗”

    萧誉听到他这样问后忽然愣了一下,随后他低头想了一下“据我们宫里的眼线,还有姑姑传来的消息,其实先帝早在太子回凤都城之前就驾崩了,所以他并未将兵符托付给任何人。孩儿又仔细盘问过在先帝寝宫当差的那些人,他们都说在先帝驾崩的时候,先帝未曾召见过任何人。”

    萧荣此刻紧蹙起眉头来“那这就不正常了,兵符是他们秦氏皇族唯一的倚仗,如今半块在为父这里,另外半块先帝不可能不托付给太子,这兵符好好的放在皇城之中也不能凭空消失了,你留意你身边的人让他们继续查。”

    萧誉连忙道“是”

    话音刚落,外面的门忽然响了一声,萧誉听到这阵声音之后连忙打开了门“谁啊”

    就当他刚打开门的时候,一个比他矮半截的孩子一下就抱住了他“五叔,我好想你啊”

    萧誉忽然被眼前的这个人惊了一下,随后他转身看向萧荣“父王,你为什么把他也带来了”

    萧荣轻笑了一下“荀儿说这么多年没见,你想你了,为父也想带他出来见见世面,所以也顺道带上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