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少年小小年纪眼神却格外凌厉, 他拿着剑指着秦雪川“你在这里鬼鬼祟祟的,还穿成这个样子,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若是你不肯如实交代我这就杀了你”
秦雪川看到他就好像看到了当年的萧誉,能够轻易出现在萧誉卧房里的人,而且长得也与萧誉有几分相似,或许
秦雪川此刻笑了一下,他继续问道“你跟萧誉是什么关系”
少年听到这话之后愣了一下, 还没等到他说话,卧房的门就“哐当”一声打开了。
而就这时, 萧誉猛地闯了进来,他一眼便看到萧荀拿着剑指着秦雪川,此刻他连忙道“阿荀, 快点儿把剑放下这是太子殿下”
萧荀听到他这么说之后一脸惊讶地看着秦雪川, 随后他便将剑收了起来“请太子殿下恕罪”
秦雪川看着他笑了一声“现在你知道我是谁了吗”
萧誉见状上前道“殿下别跟他一般计较,他还小什么都不懂。”
秦雪川又点头笑道“本宫知道了。”说完,他又看向那名少年, “告诉本宫,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利落地说道“萧荀。”
秦雪川微蹙了一下眉头“你这孩子倒是伶俐, 今日本宫来找你们家侯爷是有要事密谈, 既然你那么伶俐的话, 就应该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了吧”
萧荀立刻明白了秦雪川的意思, 此刻他微微抬了一下头往萧誉那边看了一下,萧誉眼神示意地点了一下头。萧荀在这之后连忙答道“是, 谨遵殿下旨意,那我就先退下了。”
话音刚落,萧荀就拿着他那把剑一溜烟儿就没影儿了。
萧荀走后, 萧誉走到门前将门轻轻地给关上了,此刻他回头说道“那是我大哥的长子,阿荀从未来过凤都,也没有见过殿下,所以刚才失礼之处,还请殿下海涵。”
秦雪川看着他与往日里不同了,就连对待自己的态度也比平常冷淡了许多。
萧誉此刻看着秦雪川问“殿下深夜来此有何要事”
秦雪川听到他语气冷淡,于是走上去道“怎么,你还在生本宫的气”
萧誉随即冷笑了一声“岂敢岂敢,殿下很快就要登基了,不日您就是万人之巅的皇帝,我只不过是一届下臣,我怎么生殿下的气呢”
秦雪川此刻已经走到他的身边来了,他轻声问“真的吗本宫为何听到你的语气中似乎带着一些怨怼你还在为本宫当日打你而生气”
萧誉这时听到他旧事重提,于是忍住了自己脸上愤怒的神情,他继续笑道“您是太子,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再说了,殿下想怎么惩罚臣就怎么惩罚,臣绝无怨言。”
“罢了,本宫的衣裳呢”
话音刚落,萧誉忽然笑道“殿下所指的衣裳是什么臣并未见过。”
秦雪川听到他这样说后,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丝羞赧的神情“就是那日”
“哪日”萧誉挑了一下眉头。
这人明知故问,哪日难道他自己不清楚吗
“世子自己做下的风流事数不胜数,所以世子也不记得本宫了,对吗”
萧誉看着他这神情忽然愣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此刻他知道他自己不应该心软的,可是他还是忍不住心软。
他看着秦雪川一脸怨愤的样子伸出手来摸了一下他的脸颊“如果当日只有我一个人,怎么会有这风流事发生殿下当日真的是好有骨气,愣是怎么都不愿叫出来,可是之后就没有那日那么有骨气了,说实话,我最喜欢你哭着的样子。”
秦雪川忽然听到他这一番不要脸的话之后,脸忽然别了过去。萧誉又捏住了他的下巴盯着他“明明你我都有过夫妻之实了,可是殿下提上裤子便不认账了,把我的一片真心践踏。殿下纵使要利用我,也要懂得把人好好安抚吧”
秦雪川的脸愈来愈红“本本宫知道你怨我那日一气之下打了你,本宫那日也是气得实在不行的话,你打回来也行。”
“臣身为一介臣子,怎么敢打殿下,只是殿下介怀的只是这件事吗当日臣想求见殿下的时候,为何殿下不见我,还是觉得我说被你利用,就应该让你招之则来,挥之则去吗”
秦雪川听到他这话,倒是有些听不明白了“你说的是什么时候”
“怎么殿下现在要跟我装傻了吗在宁安州郡时,不就是您下令不认我去看你吗亏得我还那么担心你,你真知道我”
话音未落,秦雪川忽然踮了一下脚吻住他的双唇。萧誉蓦地瞪大了眼睛,他忽然说不出什么话来了,随后他的双手缓缓伸向秦雪川抱住了他。
萧誉轻轻摸了一下秦雪川被咬破的嘴角“这算是补偿吗”
秦雪川低下头认错道“嗯,那天的事情是本宫不好,若是你还生气的话”
话还未说完,萧誉就轻吻了一下他“现在不生气了,我什么时候生过殿下的气。现在我应该庆幸是殿下未曾怪过我。”
萧誉实在是没想到,高高在上的秦雪川也有向他服软的那一天。
“所以,殿下今日留宿在我这里吗”
秦雪川听到这话之后,轻轻推开了他“不行明日还要跟那些人一起商讨登基大典的事情,等改日吧。”
“改日是哪日若是得不到确切的回应,我可是要心急的。”
秦雪川见他这样,于是紧接着说道“等到登基大典之后吧。”
“所以那时候,我就该称您陛下了,是陛下要臣留宿于宫中对吗”
秦雪川又道“那时候如果你愿意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本宫今日来找你是有一件要事,那日本宫脱在这里的凤袍在哪里”
萧誉听到他这话忽然笑了一声“殿下说的是这个嘛,那是殿下的东西,我自然是珍视异常,那衣裳我早就命人洗干净供了起来了。如果殿下想要的话,我可以亲自派人送到宫中去。”
秦雪川听到他这样说之后又道“不必了。如今局势不稳,你我二人的风言风语在凤都从未停止过,在这种关头上,我们两个还是少见面为好。”
萧誉听到秦雪川这样说之后脸色忽然暗了下来“殿下这意思是怕我成为你登上帝位的绊脚石吗”
秦雪川十分直截了当地看着他“没错本宫害怕那些风言风语,本宫怕极了被人暗害的日子,我怕自己活不过明日,每天都要费心筹谋担惊受怕,所以在这种关头上谁也不能阻碍我。”
他的眼神忽然变得跟刚才不一样了,他的眼神中带着不可言说的戾气与杀气。萧誉也从未见过他这样。
啊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
是他自己原先把自己太当回事了,秦雪川早就说过是在利用他,可是为什么他自己就是看不明白呢一次又一次的心软,一次又一次想要救秦雪川。
萧誉攥紧了双拳,随后又放了下来,他忽然摸上了秦雪川的脸轻轻地说道“陛下,所以你能不能对我好一点直对我好那么一点点就可以了,那样我就会很开心。这句话不是假的。”
秦雪川再这么一刻,心里忽然有一丝触动,他愣了一下随后看着萧誉“我不喜欢别人俯视我。”
萧誉听到他这话笑了一声,随后以军营的礼仪半跪在他面前“是,臣遵旨”
秦雪川半弯下看着他“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会对你好。这句话也不是假的。”
萧誉听到这话像是伤神地低下了头又道“你把我当成你的宠物还是奴隶”
秦雪川看着他“你在我身边那么久还不知道我的脾气吗自然了,本宫不会回答你的问题,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
“是,我明白了,衣服我派人去拿。”
话音刚落,秦雪川扶他起来。如果真的可以,他不想打压萧家,他只想让萧家乖乖听话。
烛火被风吹的摇曳,秦雪川与萧誉对坐着,他们两个人从未说过一句话。
以前他们两个说话的时候,如同恩爱夫妻一般,或许萧誉所理解的“恩爱”与旁人不同,但他还是觉得秦雪川真心对待他。他也会尽量的去对待秦雪川,如今他们两个说话尽是猜疑,针锋相对。
与其这样的话,还不如不说话,就这样的话也刚刚好。
一个时辰之后,秦雪川带来的亲信在后面拿着凤袍跟着他一起走了出来。
马车在小路上渐行渐远,萧誉此刻走了出来看往马车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后他便走近府中说道“关上门吧。”
那名小厮看到萧誉的脸色有些不好,于是连忙说道“是”
就当萧誉想要回房的时候,有一个人影忽然跳到他面前。萧誉差点被吓到,为了应付那些时不时就来打扰他的一些刺客,他的身上都带着飞刀。此刻他差点就成自己的腰封里拿出那些刀飞向那个人。
黑暗中的那人连忙说道“五叔,是我啊”
萧誉听到这声音之后才放松了警惕“呼原来是你啊,阿荀。”
萧荀此刻跑到了秦渊面前紧锁起眉头来“五叔,你的心情好像有些不好”
萧誉假笑了一下“哪有”
萧荀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可是你的脸色看起来十分不好,那太子殿下跟你说什么了吗还是说他对你做什么了”
萧誉听到他这一番话之后,连忙推了推他“哎呀,你就别问了,时辰不早了,快点回去歇息吧。”
就当他要把萧荀赶回去的时候,他又嘱咐萧荀道“对了,你把今天的事情告诉任何人。”
萧荀听到这话之后,回过头来问“就连祖父也不行吗”
萧誉走了过去“不行尤其不能让他知道,太子是前些日子在我这里落了一些东西,为了避嫌他亲自来取,这件事情不宜外扬,免得城中之人知道了,又会生出许多事端来。”
萧荀十分聪明,他听懂了萧誉的话,随后点了一下头“既然五叔都这样说了,阿荀自然不会将这件事情说出去的。不过五叔,太子他真的”
就当他想问什么的时候,萧誉忽然一下捂住了他的嘴“现在应该称陛下了,他很快就是皇帝了。有关于他的一切事情,你都不许妄议,否则多说一句就会招来杀身之祸。到时候连累的不只是我们,还有整个家族。”
萧荀听到他这样说之后十分震惊地瞪大了双眼“真真的吗”
“因为他是皇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大楚天下都是他的。自然是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们没有丝毫办法。”
萧荀听到这里的时候,他的脸色也开始变得十分难看“叔叔是说他会成为一个暴君吗”
萧誉连忙捂住了他的嘴,随后往周围看了一眼,幸好现在周围没有一个人。此刻他又嘱咐着萧荀“这话你在我面前说说便罢了,出去之后不许对任何人说,知道了吗”
萧荀听到之后连忙点了一下头“嗯嗯”
萧誉连忙拿开了他的手,他半蹲下来看着萧荀“阿荀,你还太年轻,有些事情你现在不懂的。”
萧荀听到他这话便有些不乐意了,他接着说道“叔叔,我现在不懂,不代表以后不会懂。如果这天下真的会因为皇帝而大乱,那么我会选择”
话音未落,萧誉又连忙将他未说完的话堵回去“你选择什么都是跟天下有关,但是这天下是皇帝的,作为忠臣我们必须听从皇帝的。”
“那就不能不听吗”萧荀又问。
萧誉听到他这话之后又愣了一下,随后他冷笑了一声“阿荀,这话又是谁教给你的”
萧荀摇了摇头“没有人教我,只是我这么觉得若是作为男儿不能战死沙场,不能使百姓脱离战乱之苦,那么我宁愿选择做一个逆臣。”
“或许还没到那个时候,这话别在别人面前说,有什么事你可以找叔叔商量。比较萧家对你寄予厚望。”说完,萧誉摸了摸他的头。
萧荀笑了一下“叔叔,阿荀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所以阿荀分得清孰轻孰重,我会在别人面前谨言慎行,绝不会连累萧家。不过叔叔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也要告诉阿荀,阿荀陪你一起去外面赛马。”
萧誉点了一下头“嗯。”
在回去的路上,秦雪川一直在想着一件事萧誉说他在宁安州郡的时候去看过他,但是在那个时候。而萧誉所说的这个时间应该是在清剿完龙虎山匪患以后了。
而在那个时候,巫麟却说萧誉已经随着大军班师回朝了。秦雪川看萧誉说的不是假话,反而是巫麟那日遮遮掩掩的,他派了一个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人进了他的房间
这就说明,巫麟肯定是在他去秦川的时候用了什么诡计让萧誉以为他厌恶他。随后萧誉便赶回去了,而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他一回到凤都也看见萧誉刚回来凤都。
萧誉那时候明明就在宁安州郡,而且想要看他。
但是巫麟去撒了谎他说萧誉早就回去了,而且想方设法的不让他们两个见面。这个巫麟到底在搞什么鬼他这样做是何用意
秦雪川怎么想都想不明白明明在朝堂的时候,巫麟百般维护他,而且还说登基大典越早越好,所以才将吉日选在了半月后。巫麟的一切表现都不像是假的。
那为何他那日要撒谎阻止他跟萧誉见面,难道就是为了让他跟萧誉产生隔阂吗
可是,如果他跟萧誉之间有了隔阂,那他又会得到什么呢巫麟现在已经是一国的国师了,而且他曾经还指挥秦川一站,为大楚立下了汗马功劳。
若是因为朝臣之间,或者是为了他国那也是不可能的。
所以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秦雪川想了许久还是想不明白。但是他现在觉得这件事不宜说破,等到有一天他踏踏实实地把这个皇位坐稳的时候再去质问巫麟,毕竟巫麟因为当年的那一战在大楚威望还挺高的。就是他现在有心要处置巫麟,也不能操之过急,仔细想想还是缓一下为好。
半月之后,秦雪川穿上了一身华丽的凤袍,他带着帝王的冕旒一步一步走了那属于皇帝的宝座。
他终于成为皇帝了,就这么简单。
虽然每一次,他都在死亡之线上痛苦挣扎,可是他还是最终还是成为了皇帝。
他赢了。
他改变了原著中自己悲惨的命运,现在的奸佞全都被他处理完了,还有那另外半块兵符也在他的手里。现在也没有任何人可以左右他了。
秦雪川以为成为皇帝就是自由的开始。
就当他坐上宝座的那一刻,台下众臣皆跪下喊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秦雪川第一次见这么多人跪在他面前,不过他并不怯场,在他的脸上反而露出了一种属于王者的从容“众卿平身”
话音刚落,台下异口同声道“谢陛下”
那些人的声音回旋在朝堂之中,等到四周一片寂静之后。秦雪川忽然开口道“朕今日登基,当大赦天下百姓赋税减半,凡是家中只有一子者,朝廷免征。”
他刚说完这话,众臣面面相觑,随后有一人出来道“陛下仁厚,应当大赦天下。只是这百姓赋税减半,家有一子者免征,这实在与我大楚历年来的规矩不符啊”
秦雪川听到他这话之后笑了一声“吏部尚书,你经常算账了,那么你来给朕说说这些年我们楚国的国库还可充盈”
说完,只见一人从队列之中走了出来,他诚惶诚恐地说道“禀陛下,这些年来我们楚国国库确实每年有余,但因今年大旱还有朝中”
秦雪川就知道,秦渊一旦撒手不管朝廷中的事情,这些人就跟无法无天似的乱了规矩。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秦雪川就打断了他的话“朕不想听今年的事情,朕想知道的是既然每年都有余,那到如今国库是否充盈若是不足,那你就要给朕列出一本账目来,这些年朝廷的钱都花在哪里了,朕要知道的一清二楚。若是有哪里不尽不实的,那你就去向先帝交代明白吧。”
他说话的时候不怒自威,众人也实在没想到新帝登基的第一天竟然是要算账。
吏部尚书听到这话连忙道“禀陛下,我大楚国库历年来有余,虽然今年多灾多难,但确实充盈。”
秦雪川听到他说这话十分满意地点了一下头“很好,那你也同样列出账目来给朕过目吧,朕要知道我们大楚国库每年剩的都有哪些钱。”
“是臣遵旨”
他的话刚说完,秦雪川就看向那名刚才对他说出来的话有异议的文臣“既然我大楚国库充盈,今年百姓又多灾多难,粮食欠收。那今年的赋税就免了,大楚三年赋税减半。朕初登基,见皇城禁军统领无能带领禁军,于是就连禁军统领之职交于”
话还未说完,他的目光就看向了站在下面的萧誉,他穿着一身红色的官服。秦雪川想起当年他初次救自己的时候,也是穿着这么一身红色的衣裳。
那时年少,鲜衣怒马,不知如今他们之间会是怎样
“交于萧世子吧。”
话音刚落,众人又议论纷纷。
而只有萧誉有些惊讶地抬起头来看向他,等到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连忙跪下道“臣谢陛下美意,只是臣没什么本事,怕辜负了陛下的期望。”
秦雪川冲着他笑了一声“无碍,朕信你。你们萧家一族都为国尽忠,朕很放心。”
萧誉见自己不能再推脱,于是便道“臣谢陛下隆恩”
秦雪川又交代了一些事,处置了一些该处置的人,随后便退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