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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誓言
    贺窕沉默着不说话,  因为她知道,洛筠初说得是对的。

    便是人类族群之间,尚且争斗不休,  更何况还有“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样的观念在作祟。

    她没有再过多纠缠这件事情,毕竟这不是一两个人就可以改变的。

    许久未见的好友二人,  沿着浮醉城的街道逛了个遍,  仿若当初初入寄云城时一样。

    有变化的是,比之那时的心境,  此时的两人早已截然不同。

    傍晚回到城主府邸,贺窕进入卧房,季凭羽已经在里面等着她了。

    “回来了。”

    “嗯。”

    贺窕走到季凭羽身侧,  靠着对方坐下。

    他的事务似是还未处理完,  面前桌案上离韵石不时地传来光泽闪动。

    贺窕便沉默着与季凭羽一起,  看着传递来的讯息,很偶尔地,  也会提几句自己的意见。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季凭羽终于将离韵石收起。

    他抱起贺窕,向着床榻走去,  “好了,  怎么能让窕窕等我太久呢。”

    贺窕顺从地揽在季凭羽的颈间,  由着对方抱住。

    两人并排躺在床榻上,贺窕因为白日睡了太久,并没有休息的意愿,  便索性拿出离韵石看起来八卦小报。

    因为魔域与修真界议和,  最近的八卦小报都平静了不少。

    唯一值得提起的是,藏仙阁以及回春谷的事情。

    这原本是修真界一流的两个门派,竟然先是起了斗争,  接着又时间相差无几地发生了内乱。

    剑逸真与秦忆宛这对,原本大家以为会促成强强联合的亲事,也成为了两个门派关系恶化的导火索。

    短短一年的时间,藏仙阁以及回春谷,便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迅速地败落了。

    贺窕看着盘点总结这件事情的文章,问季凭羽,“你在其中,做推力了吗”

    “藏仙阁是洛筠初的手笔。至于回春谷,我只不过用虚假的利益,诱惑了他们一下。发展成现在的结果,并不在我的掌控之中。”

    “为什么想起来针对回春谷”贺窕又问。

    “这些修真门派,我早晚都是要对付的。既然针对了藏仙阁,回春谷便顺带。”

    贺窕看着对方的眼睛,“只有这样”

    季凭羽拥着她,“其实还有一个原因,我不喜欢回春谷。”

    “为什么不喜欢”

    “我不知。”

    “嗯。”

    贺窕微微抬头,吻上季凭羽的唇。

    很轻很轻的一下,便离开了。

    季凭羽虽则忘记了他们曾经的经历,可是存在于内心深处的潜意识,却从未消失。

    这样的他,哪里可能是因为厌恶,自行封印了属于彼此的记忆呢

    恰在这时,贺窕猛然想起了关于遇泓池的事情。

    她翻身跨坐在季凭羽身上,然后拉开了对方的衣襟。

    贺窕将双手覆在对方的胸膛,将灵力灌入掌心,缓缓进入对方的躯壳。

    季凭羽不解她的行为,疑惑地叫着她,“窕窕”

    贺窕并未回答,而是闭着眼睛,继续自己的动作。

    灵力渐渐接触到对方的魂体,在二人的魂体之间形成了灵力通道。

    贺窕再继续试探地将自己的魂魄,缓缓地渡入对方的身躯之中。

    当两人魂魄相接触时,双方都感受到了这暌违许久的熟稔之感。

    贺窕的魂体缓缓睁眼,目光聚焦在季凭羽魂体的心口处。

    那里有数道闪着金色光泽的透明体,紧紧吸附在他的心脏部位。

    她轻轻地伸出手,小心翼翼去触摸它们。

    那些金色透明体微微颤抖,令季凭羽心神激荡。

    贺窕数着它们的数量,果然是如她所料的,整整八十一道。

    她将自己的魂魄,从季凭羽的躯壳内退出,小声呢喃“果然又多了一道。”

    季凭羽一直沉默地等候着对方的动作,见她结束了,他才开口问道“窕窕,你是发现了什么吗”

    贺窕不说话,只趴在对方怀中,闭眼平复自己的心情。

    她怕自己一个不争气,眼泪又要落下来。

    见贺窕不想说话,季凭羽也不再问,紧紧抱着对方,一只手轻轻抚着她的后背。

    过了好一会儿,贺窕才将心头那汹涌的泪意逼了回去。

    她抬起头来,正欲说话,余光却瞥见了季凭羽颈间挂着的挂饰。

    贺窕伸出手来触碰,“这是”

    捏在指间,有丝丝凉意传来,还夹带着些许的归属意味。

    她定睛观察,“这是无息之泪,是我的”

    贺窕看向季凭羽。

    接收到对方求证的眼神,他生出几分难为情的感觉。

    仿佛自己的小秘密被戳破。

    “是。”

    贺窕继续观视,“唔让我来看看是什么时候的”

    季凭羽抿唇不语。

    “咦,竟然是一开始的时候落下的。难怪你没有立即杀了我。”

    所谓无息之泪,便是人在最极限的绝望之中,由最纯粹的赴死之志融成的泪滴。

    “所以,那时候的你,是一心求死就对了。”季凭羽目光深深地看着贺窕。

    贺窕不回答,而是问了另一个,她早已知道答案的问题,“你希望我死吗,凭羽”

    “我一点都不希望我只想你永远活着,永远陪着我。”

    “我活了一百年,你就要陪我一百年;我活一千年,你就必须陪一千年”

    “好,”贺窕吻了吻季凭羽,极为认真地回答他,“你不想我死,那我永远不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