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分九州,除京城所在雍州外,另还有兖、冀、青、徐、豫、梁、荆、扬八州。
兖州临海,同扬州一起坐拥天下最富裕的港口,是以兖州来来往往人数众多,马车停在了一棵树旁,这里离城门口还有段距离,至少隐蔽。
姜思思看着城池上的名字张张嘴想说什么,却被岑沧海温柔又有力地按住了。
“姜小姐应当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吧。”
距离他们不远处,还有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停着,样貌平凡的马夫正带着斗笠时不时看向这边。姜思思目光移开,心说有手下撑腰真是了不起,面上沉静乖巧点头。
岑沧海手一摊,冲她笑笑“既然如此,还请姜小姐将岑某的玉佩还来吧。”
姜思思从怀里掏出玉佩,恭恭敬敬地双手奉上。
岑沧海轻轻拿走玉佩,微凉的指腹不小心刮了一下,姜思思脸上没什么表情,手背过去用力擦了擦掌心,将痒痒的触感从掌心擦走以后,她心里那股子别扭感总算消下去了。
姜思思问“世子殿下,我们要去哪儿”
岑沧海说“姜小姐,此去山高水长,路途遥远,恕岑某不再相送。这是姜小姐的卖身契,以及岑某应允的白银千两。从此以后,姜小姐自由了。无论姜小姐想要留在兖州,抑或是离开兖州去往其他地方,都与岑某无关。”
那张薄薄的卖身契轻飘飘地落在姜思思手里,还没等她从这场强买强卖中回过神来,岑沧海再次登上了马车。
神仙似的脸蛋自帘子后露出来,岑沧海笑得真心实意“姜小姐,后会无期。”
当了好长时间雕塑的马夫得到命令,一甩鞭子,马车得得得往前走。
一阵风吹过,被留在原地的姜思思呆滞地眨眨眼。
陌生的街头,陌生的人群,除了口音还是熟悉的内味,姜思思有些怔忡。
她想过很多种脱身的方法,以她的能力硬要反抗结局肯定是两败俱伤。然而万万没想到岑沧海高高拿起轻轻放下,竟然什么都没问。
按照他甩开自己的速度来看,是不打算问了。
姜思思问系统他是不是嫌弃我
系统说是。
刚刚看了一眼,银票上的汉字是一千,总共三张,也就是三千两。
姜思思又说三千两够我花多久
系统沉思了一下,谨慎地回答如果生活不奢侈,大概用到姜小姐死都还有剩吧。
姜思思说你看,他都拿这么多钱给我了,怎么会嫌弃我。
系统
姜思思忧愁道只是我现在,该往哪儿去呢
系统正要回答,突然卡了壳,发出滴滴滴的声音,听起来像是闹钟正在死命催促,姜思思吓了一跳,忙问系统怎么了。
系统没说话,还在滴滴滴。
姜思思心神巨震,这系统不会坏掉了吧系统坏了她怎么办啊
姜思思说你别有事啊你要是挂了我咋回家啊你清醒一点,你还有任务呢
系统这下不滴滴滴了,它没声了。
无论姜思思怎样呼喊,甚至在旁人的眼中像个疯子一样跳来跳去,系统没有任何回音。
姜思思蹲下来,呆呆地抱着自己。
她从过去想到现在,从小学一年级她妈给她编辫子送她高高兴兴地去上学,到十八岁生日那天她爹虎目含泪给她吹生日蜡烛,最后她想到了刚刚抛弃她的漂亮世子。
姜思思心想,漂亮世子命大没死,她倒是可能死了。
世界上可能有免费的午餐,因为有可能是好心人做慈善,但绝不可能天上掉馅饼。
任何事情都是有代价的,死而复生的路上诸多困难,姜思思穿过来十几天,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这么绝望过。
想到最后,姜思思甚至都把自己回到现代倒在血泊里的姿势都想好了。
只是不知道木仓打中心脏,她还能活多久,够不够跟别人把遗言说完。
她死了,最伤心的肯定她那个忙得要死的爹,希望他赶紧二婚找个小妈再生个孩子把她忘了吧。
这辈子她应该是不可能尽孝了。
姜思思静静地等着自己回到现代世界。
一分钟后,系统说滴程序修复完毕,正在重启。
重启完毕,正在预载预载完毕,开始更新。
姜思思又惊又喜你没死
系统说更新完毕,检测到奖励未发放,正在发放中滴,发放完毕,请问是否领取
姜思思跳起来领领领
透明的蓝色悬浮框跳出来,眼熟的抽卡界面徐徐展开。
姜思思发现自己的抽卡次数竟然有二十次
你坏掉了吗统姜思思震惊。
系统没做声,只是问是否需要抽卡。
之前为了从那两个刺客手里救下岑沧海,姜思思卷轴几乎快空了,只剩下一个梦溪笔谈,现在看到有二十连,身为欧皇的自信顿时就上来了,她高高兴兴地开始抽卡。
刺眼的白光绿光紫光依次闪过,这一次十连姜思思竟然没有拿到ssr剧本
姜思思不可置信,连自己抽到了什么卡都没看,直接开始第二次十连。
这一次总算刷出来金光了,姜思思一边后怕一边心满意足地看着卷轴里多出来的ssr碎卡,剧本,果然才是最重要的啊。
岑沧海没有用自己的路引,他随意扯了张假路引进了城。
一进去就低调地往聂统领所在的陈府走。
聂统领亲自扶着岑沧海下了马车。
岑沧海白着一张脸说“她到了吗”
聂统领单膝跪地,深深低头“此次我等办事不利,没能及时赶到保护殿下,但幸不辱命,殿下吩咐我等转移将军的灵柩”
“好了。”岑沧海挥手制止聂统领接下来的话,他咬字很慢,像是有刀子从他喉咙里吐出来,他说,“让我让我再看一看她。”
聂统领没有说话,只是深深、深深地磕了个头“殿下请。”
从门槛踏进去,岑沧海每走一步,都觉得空气更凝滞一分。
十几日前陈府还是一片繁华,但今日关起门来,府中鲜亮颜色统统被换成了黑白。
乌泱泱数十人正在府里等着岑沧海,等着他们现如今唯一的主人。他们沉默地行礼,再沉默地跟在岑沧海的身后。
这一切都在无形中提醒岑沧海一个事实他失去了太多东西,现在连仅剩的那一点点,都不复存在。
大堂前停了一副棺材,光洁如新,看上去不像是刚出土的样子。
岑沧海手慢慢地摸了上去“路上可有遇到阻碍”
聂统领说“未曾。”
岑沧海讽刺地笑了一声“那个草包,连祖坟都守不住,他还有什么能守得住”
“殿下”
“不必叫我殿下。”岑沧海目光紧紧锁在这副昂贵的棺材上,自从回到安吴城,他心绪就变得很乱,“你们看过她了吗”
聂统领又跪了下来“还望殿下保重身体。”
岑沧海沉默几秒,陡然暴怒“我娘就是这样教你们的吗在她面前,你们要说什么”
所有人一齐跪了下来“我等誓死效忠将军”
岑沧海呼吸急促,脸色变红,他瞪大了双眼,眼球不知何时开始充血,昳丽的脸即使凶狠,也是漂亮的凶狠,他说“要记住,你们的将军是她,不是我。”
聂统领默默流泪,重重磕头。
他身后的人也一起沉默地磕头。
岑沧海没有跪,他走到棺材前,将纸钱送到火盆里,烧进去。
他说“我想看看她。”
聂统领几乎是瞬间反驳“殿下不可”
岑沧海把手撑在棺材上,摇摇欲坠,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我说,开棺。”
人群顿时骚动起来,气氛陡然一变。
聂统领和岑沧海对视几秒,率先移开眼神。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岑沧海喃喃道,“你信她死了吗”
聂统领盯着地上的地砖,沉默了很久很久,他站起来说“卑职来。”
他走到岑沧海面前,看着他们孱弱崩溃的小主人,轻轻地说“若是见了,殿下努力振作可好”
岑沧海没有回答,他执拗地盯着面前的棺木,像是要透过厚厚的棺盖看到里面躺着的女人一样,声音沙哑“开。”
“是。”
聂统领没有叫上别人,只是自己独自一人一点一点将钉子起开。
要打开棺盖之前,聂统领说“殿下,请退后几步。”
岑沧海目光一错不错,即使后退路上被自己绊了一下,身形摇晃之下,他也没移开半分。
棺盖打开了。
岑沧海慢慢靠近,聂统领示意其他人跟着他走,给这对阴阳相隔的母子独处的时间。
然而刚刚转背,瓷器一下子被砸在地上,岑沧海怒不可遏的声音传来“这是什么”
聂统领心里一突,大踏步走过去。
只见价值连城的棺材里,赫然躺着一桩枯木而本该安眠在里面的女人,竟不知所踪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发生了一件特别好笑的事情
昨天莳萝萝就是我文案的基友说帮我推推这篇文
今天她更新了,截图给我的时候,才发现把我笔名打错了哈哈哈哈
她文里的女配叫苏星蝶,然后把我名字打成了苏星河
我笑了她足足两分钟哈哈哈哈哈
所以也从侧面反映一个作者如果一次性码字码太多,真的会神志不清
大家催更温柔点嘤嘤嘤。
基本上我欠的更新都会补的。
爱你们啾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