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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章
    看着两位夫人的背影,赵汉明背着手,眉头间看不清的浓重。

    管家弯腰垂头跟在他身侧,低声问“老爷,莫微月的事,您看”

    “先由她去吧。”

    赵汉明知晓裴容是个爱屋及乌到了极点的一个人,既然她有意为了鸢儿护着莫微月,那他自然也不会拦。

    只要不威胁到他的仕途,什么他都可以容忍,无论是大夫人的冷漠、还是裴容的逐渐背离。

    原剧情中的赵汉明虽然是女主的父亲,但也是个为自己利益不择手段的人,容里实在不想跟这样一个毒蝎一样的赵汉明虚与委蛇。

    如果可以,容里甚至希望皇帝再让他去一次西北,最好永远不要回来。

    莫微月被二夫人握着肩膀,半边身子都贴在了夫人的身边,被握着的那处温度透过衣料传到她的身上,让莫微月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

    秋云姐姐常说,她受了二夫人青眼,往后定然是有出路的。莫微月纤长的睫毛轻颤着,像两片翕动的蝶翅,什么出路她并不在乎,能留在二夫人身边她便很感激了。

    待刻意将莫微月送到丫头住的地方,容里对着大夫人道“姐姐,我想同微月说会儿话。”

    大夫人瞥了一眼莫微月,点头嗯了一声“我先去看着鸢儿,她晚间离不开人。”

    容里含首微笑,待人都走了,便矮身至与莫微月一同高度,双眼弯弯。

    莫微月总觉得二夫人这双眼睛是会说话的,就像此刻,她在表达感激。

    “今天多亏了你。”

    这话如同羽毛落进了耳朵里,莫微月眼前是二夫人放大的脸,她连话都不都会说了,“啊我奴婢、奴婢不敢。”

    裴容的眼眸是少见的灰褐色,给这张本就清丽的脸庞平添几许温柔,莫微月说不出话,又不敢看容里,但因为被夸奖,耳朵连着脸颊又红又热。

    果然还是小孩子0918语气戏谑。

    “与鸢儿一样,初次见微月时我就很喜欢你,经今日一事后,我便知道我没看错你。”

    周围都静静的,唯有二夫人温软好听的声音萦在耳边,风也软软的吹在脸上,带着二夫人身上的馨香。

    莫微月想说,其实第一次见到容里时也很喜欢她,莫名的,就是很喜欢。

    无论是在四年前,还是月前的再见。

    莫微月手指头紧捏着裙摆,努力抑制自己想依偎在容里怀里的冲动,身份有高低贵贱,她是懂的。

    “府中人虽说都将鸢儿捧在手里,可难免会有顾及不到的时候。”

    容里言之切切“鸢儿身边一直没个玩伴,你跟在她身边时她看你的模样,我就知道她已经将你当作姐姐了。”

    “我护你多次,一是因为喜欢你,但更多的,也是因为鸢儿。”

    莫微月当然知道,能让二夫人放在心里的,除了赵鸢儿再无他人,就是传言伉俪情深的赵汉明,在二夫人心里或许也抵不上赵鸢儿的一根小手指。

    “我希望以后你能将她当作妹妹,永远保护她。”她的语气温柔,脸上带着殷切的期盼。

    容里循循善诱,直将赵鸢儿像责任一样放在了莫微月心口。

    说赵汉明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其实容里也不是什么好鸟儿。

    容里对她确实是不遗余力的好。

    可这种好,是有偿的。

    莫微月才十四而已,心智还未完全成熟,谁对她好她就喜欢谁,这是难免的。

    二夫人待她极好,她怎能让二夫人失望

    “我会永远对鸢儿好,保护鸢儿的。”莫微月说出这句话时,眼中亮晶晶的,她信誓旦旦的小脸上似乎写着绝不会让容里失望。

    如今看来,容里是多么的成功。

    0918连声啧啧,她对容里略显低下的手段不做评判,因为于她们来说任务的完成就是所有的目标,容里这样洗脑似的行为,虽然不提倡,但不得不说,效果显著。

    容里笑着点头“有微月在,我就放心了。”

    似是又想起什么,容里周身的氛围又变得悲伤起来。

    伸手将莫微月微乱的胎毛抚好,容里牵起她的双手,神色中带着歉意“你娘亲的事,我一直都觉得对不住你,可怜的孩子。”

    一提到莫氏,莫微月浑身便僵硬了起来,她张了张嘴,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想将那日管家其实是想杀她的事说出来,但会想起那恐怖到极点的表情,她就忍不住发抖。

    她害怕,她说出来,管家真的会杀了她。

    见莫微月神情有异,容里也不强迫,只是继续接着话说。

    “当时火熄灭后,那处下居已经塌了。”容里叹息一声。

    莫微月也知道,莫氏与妹妹的尸骨并未得到安葬,只是随着焦烧的房屋残骸一起收拾丢进了城河里。

    而待她再回到后院时,东小房已经被清理干净了。

    她们母女因为出身在赵府受尽白眼,而每当后院里的其它奴仆来找茬时,莫氏总是护在她前面赔笑息事。

    府里的奴婢总是在受了高位的气时来作践她们,好像这样就能把自己受过的屈辱抵消了一样。

    看着莫氏低头连声认错的模样,他们这些久居人下、任人羞辱的下人,就会产生一种奇异的高人一等的感觉。

    她当时还小,遇到找茬的她就会想,人为什么会坏到这个份儿上。

    赵府里除了莫氏,尽是吃人的人。她躲在莫氏身后时是这么想的。

    后来她遇到了二夫人,终于对赵府有了一些好感。

    可紧接着,莫氏被害死、她的饭里被下毒、以及管家厉鬼似的青面,又让她对赵府的认知回到来原点。

    唯有二夫人,她是赵府里唯一一个带着清辉的人。

    是她的希望。

    容里重新整理整理神情,又恢复了平日温润和蔼的模样,道“你年幼便失沽失恃,往后跟在春意阁里,有我护你。”

    本沉在浓重哀情中的莫微月心口突然被这句话烫了一下,她动作缓慢的抬头,带着一点不知所措。

    她头上顶着二夫人修长又温暖的手掌,令人安心眷恋,莫微月觉得鼻尖酸涩,逼得她只想哭出来。

    “谢谢谢夫人垂怜。”莫微月的声音里带着细细的鼻音,或是哭了。

    “乖丫头,今日你也吓着了,便好好休息吧,有什么需要得就跟秋云说。”容里这个人一向的点到即止。

    深情的话不能说太多,深情的事也不能太频繁,过犹不及。

    正要走,她却突然被莫微月拽住了衣裙“夫人。”

    “嗯”容里耐心回头,“怎么了”

    “夫人早些休息。”莫微月抬头,月光之下她的眼中隐约含着泪光。

    啊你不抱抱她吗0918提出建议。

    容里笑了笑“乖丫头,你也是。”

    目送二夫人离去后,莫微月用力擦去了脸上的泪。

    清辉便是清辉。

    转眼便到了乞巧节,赵鸢儿说想去放花灯,赵府便一群人围着这个娇贵的孩子去了灯会。

    皇城中的集市平日里便热闹,到了今日,那就更是人满为患。

    妇女小姐们穿着新衣,手中拿着香囊,江边拜月,景色美才更见美人。

    一起来得有莫微月和秋云春红,站在几个主子身后,极力避免她们与其它官家小姐的接触。

    人实在太多了,莫微月又没多高,其实并未看到多少江边景色。

    容里抱着赵鸢儿,以便她的视线更远一些“鸢儿,河灯好看吗”

    鸢儿抬头,脸上带着兴奋的神采“好看,娘亲也好看。”

    大夫人闻言掩唇轻笑,直笑小孩想到什么说什么,“那是河灯好看,还是娘亲好看”

    “娘亲”鸢儿毫不犹豫地大声道。

    这一句惹得周围人一阵哄笑,容里脸上飞红“看花灯就看花灯了”

    人流开始往河的上游走,鸢儿一眼便看到了远处槐树下正系绳的小姐们“娘亲,许愿”

    河灯映照着河岸上密密麻麻的人群,容里心累,但又不得不以笑面对“好,咱们去。”

    “给我吧,你留这儿歇会儿。”大夫人从容里怀里接过赵鸢儿,便向着那棵槐树去了。

    揉揉手腕,容里深觉大夫人简直完美,无论是平常里被赵汉明烦,还是琐事侵扰,大夫人都能在第一时间帮她解决一切。

    看着大夫人的背影,容里的视线将她打量了个遍。

    莫微月见容里不动,犹豫片刻后便要跟上大夫人与两位姐姐的脚步,可还没走几步,就被人拉住了。

    回头看,是二夫人。

    “你就别去了,太多人了又热,鸢儿有大夫人看着呢。”

    莫微月一瞬的欣喜,但又极好的遮掩了下来“是。”

    七月流火,虽说已经没那么热了,可人挤人的,怎么都出了些汗。

    两人找了一处凉茶摊位,不但能看到漂亮的河灯,而且这儿人少也清净些。

    容里要了两碗酸梅汤,摊主看容里衣着华贵,连盛茶的碗都换成了更贵的白瓷。

    又有妇女将花灯投入了河中,那妇女双手合十,嘴边默念着什么。

    念完还朝着月亮朝拜。

    “丫头想什么呢。”

    莫微月想得入迷,听到问话便直接说了出来“在想为什么她们要放河灯。”

    反应过来才知道面前坐的是谁,莫微月怯然抬头,却见容里托着腮,沉思片刻道“乞巧节是牛郎织女相会的日子,人们怕夜太暗牛郎看不清鹊桥的路,便在人间的河流里放灯,好让牛郎认得路,早些与心爱的织女相会。”

    莫微月愣了愣,不知是被故事吸了魂,还是被容里沉静恬淡的容颜迷了眼。

    “那边有卖甜栗子的,微月去买些回来吧。”荷包在莫微月哪儿,容里看着河里星辰似的灯火闪烁的出神。

    被这一声叫醒的莫微月连忙低下头应声“奴婢这就去”

    莫微月揉了揉脸,养了这么久,她脸上多少长了些肉,这么用力一揉,嫩白的小脸便红了起来。

    她总是会对着二夫人发呆,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虽说二夫人真的很好看

    “一份栗”莫微月还没说完,人流中便有人捂着她的嘴,将她拉入了一旁的小胡同里。

    莫微月双眼猛地睁大,立马手脚踢打着挣扎开来。

    “月儿是我月儿”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莫微月圆睁一双杏眼,难以置信地回头。

    灰色的斗篷落下,是那张她几个月里日思夜想的脸庞。

    “娘”

    作者有话要说当没看到尸骨时,我就知道事情不可能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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