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戏班将那盛有女婴的药箱带着南下后, 徒留万千宠爱的静佳妃在宫里疯怔了一样寻她的孩子。
传着都说静佳妃生下死胎得了失心疯,几日后宫人一个没看住还投了湖,若不是救得早, 怕是人就要冷在湖里了。
直到皇帝回京, 静佳妃因受寒心郁已经奄奄一息。
可怜的静佳妃深受皇宠, 奈何红颜薄命。
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静佳妃还念着她的孩子, 她紧抓着皇帝的手, 说她在那孩子生下时看了一眼, 那是个左臂带着新月胎记的女婴,她还听到她的哭声, 那么响亮
红颜已逝,皇上握着静佳妃纤细冰冷的手险些哭昏过去。
此事一过二十年, 谁也没想到,还真能让皇帝找到这个孩子。
初次见莫微月时,皇帝扶着龙椅的手都有些不稳。
因为实在是太像了, 眉眼鼻唇,无一处不与当年的静佳贵妃神似, 在看那左臂肩膀处确确实实有一道新月样的胎记, 这让年过半百的老皇帝当场红了眼眶。
那时静佳妃离世时他便觉得蹊跷, 暗地里也派人查过, 可不论是甘延宫的人还是皇后宫的人都一口咬死静佳生下死胎, 只有静佳的亲信清云上禀说愿意为皇室查证。
死胎已经验不出真假, 唯有从当年陪伴生产的那群人里找线索。
当晚生产后,她就觉得清晚神情有异,贵妃死后清晚便毫无征兆地离开了皇城,要知道没有上层人的意思, 宫女是不可能随便离宫的。
清云赶到清晚居住的客栈时,清晚已经被人在饭菜里下毒毒死了。
好好的人就这么死了,肯定是有谁想遮掩什么。
清云由当年的奴婢查到产婆,可产婆收了钱财早就逃到不知哪个犄角疙瘩里去了。
她南下北上找了数年,历经风霜,算是不负圣望终于将小主子找了回来,静佳九泉之下也能安眠了。
“殿下,该回宫了。”清晚敛着眉,看着莫微月时眼中带着柔和的温情,小主子与静佳贵妃生得太像,好几次她都恍惚认错
第一次见莫微月的时候,正是循着南蛮戏班给的线索找到了赵府,可一打听,赵府的莫氏几年前就被大火烧死了,而唯一的女儿也在前不久前因为勾引家主被惩,最后无法逃出了赵府。
那唯一的孩子,有极大的可能就是静佳的孩子,于是她便将消息给到了皇城。
几个暗卫被派下来给了她,那日找到莫微月时,她正遭着。
暗卫将那几人的胳膊腿打断,问出竟然是受了赵汉明指示。
这次赵府遭难,是家主罪不可恕,殿下受过赵家的虐待羞辱,数罪并罚,殿下等着结果就是了。
可殿下偏偏又掺了进去,还救出了赵家的夫人,清云实在是看不懂。
躺在床上昏迷的女人眼下已不能称作赵夫人了,看着莫微月对她细心照顾的样子,清云也不知道她给小主子灌下了什么迷魂汤
“姑姑,赵府的消息如何了”莫微月握着容里的手放在脸旁,她已经一夜没有合眼了。
清云“回殿下,半刻前查处封条就贴上了,赵家一主五十三仆全全落了狱,等着发落呢。”
这在莫微月的意料之中,她们前脚刚走,还不等赵府的人收拾收拾皇城的旨意就下来了,天还没亮,皇帝便派人查封了赵府。
真是可怜,往日风光无限的赵大员一夜之间锒铛入狱。
今日早朝此事一定会闹得满城风雨,莫微月在隐晦处吻了吻容里的指尖,随后将她的手细细放入被褥里以免受了冷。
“准备车马回宫吧,事情没那么简单就能过去的。”
清云姑姑有些不解,“殿下的意思是”
“你觉得赵汉明会那么轻易地放过裴容吗”
莫微月站在门前上,望着躺在床上即便深睡还紧皱眉头的容里,“他一定会死死抓着她的”
其实清云是想不明白的,皇陵出事之后,她们便连夜赶来了裴国公府,又是为救出裴容出谋划策,又是照看着裴容一夜未眠,就算在赵府时受过裴家小姐的恩惠,也不至于将自己搅进这片烂摊子里啊。
“恕奴婢多言,殿下为昌平郡主做得已经很多了,此事殿下犯不得再”清云姑姑还没说完就被莫微月用手势打断了。
“无需再说了,姑姑安排下去吧。”
清云愕然“是。”
她还是第一次见小主子如此不可违抗的样子,只为了那个现在仍躺在床上昏睡不醒的裴家小姐
如莫微月所想,皇陵一事果不其然在朝堂上引起了大风波。
赵汉明是被人扶着爬上当今大员这个位置的,朝中不满本就颇多,不过皇帝都没表示什么,再碍于裴国公府的面子,他们一直只敢在暗地里骂这种龌龊的裙带关系。
如今可好了,赵汉明犯了事,消息灵通的官员上朝前一刻写的折子,非要治其死罪、满门抄斩不成。
朝上的官员神色各异,尤其敬佩那位递折子的官员勇气可嘉。
满门抄斩
那可连着裴公府的明珠,太后的心头肉呢。
裴公快要花甲的年纪身体又时常不好,皇帝几年前就免了他的朝见,不想今日居然破例上了朝。
一听此言,裴公冷眼看去,那官员明知他会惹火裴公府,却也不知道哪里来得胆子,转而问道“裴公虽说是赵汉明的岳丈,但此事非同小可,还望裴公勿要包庇罪人才好。”
“老夫与赵汉明那厮已无任何关系”
一阵细微的窃笑声,他们没想到裴公居然到了与唯一的女儿断绝关系的地步,也不知道玉华长公主怎么愿意的。
“哦”官员等着裴公的下文,现下的裴国公府已经不复当年那般盛势,尤其赵汉明裴公的亲信,此事不止是赵府就连裴府都会受到连累,皇帝从上朝开始面色就没有缓和过,可见此事已经让皇帝猜疑裴公了。
众官员等着看笑话,他们一向擅长隔岸观火。
只见裴公颤着膝盖跪下,在众人探究的目光中从袖口拿出一封皮质书信,太监也有眼色,立即下殿取来交由皇帝。
“此为休书一封,小女与赵汉明已无任何瓜葛,望皇上明鉴。”裴公恭敬道。
皇帝阅后正要点头,殿下又闻异声“可臣听闻,昨日昌平郡主还与赵汉明琴瑟和谐,恩爱有加啊。”
又有人道“就算有昌平郡主的休书,可裴府却将赵家小姐一并带走了,按照连坐之律法,赵家小姐与府中人同罪,此罪臣之女总不能也由裴公包庇了吧。”
殿前陆宁握紧了手,丞相注意到长子的异样,朝着陆宁投了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狱吏传来消息,赵汉明在严刑拷打之下对所行供认不讳,唯一咬死不认的是与裴容和离一事。
这就填了许多麻烦事,朝堂上官员拿此做起文章,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就算是裴容也不该例外,难不成以后以强权剥离关系的皇族都可免于责难
莫微月撑着伞,亲自去了一趟牢狱看望赵汉明。
阴暗潮湿的地牢里弥漫着一阵腐烂的血腥味,藏在暗处的老鼠透着一双烁黑的眼,盯着来人。
那么华贵的人显然与阴暗的牢狱格格不入。
狱吏谄媚着为莫微月引路“殿下,到了。”转换了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赵汉明还不起来”
他浑身的伤,足足的凄惨。
清云厌恶地别过头去,她本是不赞同小主子来这种腌臜地方的
“打开门吧。”莫微月道。
毕竟是重犯,狱吏犹豫了一下,但看了宫里姑姑的眼色也只能照做,他虽然坐在井底,可也是知道这位殿下正受皇帝的怜爱。
赵汉明闭着眼,倚靠沥着青苔的墙上,对来者置若罔闻。
莫微月忍着厌恶,用手帕掩着口鼻,“说吧,你要如何才能放过裴容。”
赵汉明终于睁开了眼睛,他盯着莫微月,长久没喝水的声音沙哑“我要活。”不然就是死也要拉上裴容一起死。
这么久以来,狱卒对他折磨不休,无非就是想让他松口。
他就知道会有人来求他,盼来盼去裴家的人没等到,反而等来了莫微月。
他已经知道了莫微月的身份,知道求她已经没有可能,但要是拿裴容威胁她,他能十拿九稳。
莫微月冷冷看着赵汉明,“你只要说出与裴容再无关系,你便能活。”
“我如何信你”
“全在于你。”莫微月说完便甩袖离开了,她时间有限不能在此处多留。
寒风吹来,明明是晚秋却像入了深冬那般冷,树叶飞落满地枯黄。
清云欲言又止,最后道“殿下披上披风罢。”
“去裴国公府。”
“是。”
自从昌平郡主醒了以后,小主子便裴府皇宫两头跑,倒也无人敢问,就连皇帝都随着她去了。
借着皇帝对着静佳贵妃的愧疚,莫微月在皇城中也算是顺风顺水。
阁楼上容里正愣愣看着窗外发呆,见人来了,眉目间终于带上了一丝喜色,她缓步上前迎接,那样子像是盼望丈夫归来的妻子。
只是还不等莫微月再幻想一会儿,容里便开了口。
“殿下,如何了”
裴府怕落人口实,去看赵汉明是不可能的,这让情深似海的容里失去了探望赵的机会,于是她就只能拜托莫微月去看看赵汉明的近况
“受了些皮肉伤,于人无大碍。”她当然不能把真实情况告诉容里,莫微月内心苦涩,扶着容里将她安置在软榻上,“你身子本就弱,待在床上就是了,秋云呢这么没在这儿照顾你”
“鸢儿与母亲一起前往皇宫拜见太后,我让秋云跟着鸢儿去了。”
容柔弱不能自理里倒进了莫微月怀里,头倚着她的肩膀“鸢儿只是个孩子,她不能再出事了。”
容里脱离了赵汉明,但赵鸢儿仍是赵家的人,眼下赵鸢儿成了众矢之的,裴府里没办法就只能去求太后庇护,原剧情里太后在离世前留了一道懿旨,这才让赵鸢儿免于连累。
现在剧情没有太大偏离,甚至有些往正轨上走
你可要好好感谢莫微月了,她帮你解决了不少事呢
容里我表现还不够好吗
莫微月握紧容里的手,以保护者的姿态圈住了容里大腰,她对于容里依赖显得手忙脚乱又急于承献、身,她可以帮容里解决任何事,只要容里愿意依靠她。
容里攀附着莫微月的肩膀,呼出的温热气息都喷薄到了莫微月的脖间,这让莫微月微不可察的一颤,耳垂上浮现出一片淡淡的红色,容里说“鸢儿最近可能都要住在皇宫里了,没有熟悉的人我怕她会不习惯。”
莫微月小小的喉结上下微动,鼓起勇气一般“那就没人来照顾你了不如你现在随我”
“容儿,药熬好了,趁热喝了吧。”
听见熟悉的声音那一瞬间,莫微月浑身冰冷,缓慢而难以置信地转过头,她几乎是怒视地看向了来人。
顾素容端着药碗,低眉顺目,才看到阁楼中还有其它人一样,行礼道“参见殿下,许久不见,殿下安好。”
作者有话要说 下午好老板们。
。
不是我没话说,主要是我不好意思了
向老板们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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