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窈哑口无言,心头叫苦,这可真是
这是哪里跑来的人,居然一语就能道破她的身份,可笑的是,她也根本就没认出这是谁
晁阙此时面向元窈,面容又冷又戾,隐隐带着怒火,眼中像是透出层层寒霜,似乎下一瞬便要将她的秘密和盘托出。
元窈无法,只能接下“长公主殿下,您可曾有过心爱之人”
“我自与司裴分别后,时常思念,我府中的四位魁主,无一不是像司裴,或是眼睛,或是眉形,我只是借着他们来思念罢了,还望长公主殿下成全。”
仔细看着司裴,元窈发觉自己口味其实挺一致的,那四个人或多或少确实都有些像司裴,司裴的相貌,在她眼中,也的确能叫她生出怜惜之心。
可此时瞧着司裴,却见他在背对处满脸冰寒,一扫之前深情柔和的模样,让元窈有些心头不定。
长公主却冷笑起来“既是如此,那还真是我的不是了,不过你这话说的实在假的很,谁会信这种情深似海的空话”
又扫眼看向晁阙“今日你与我走,来日必不会后悔。”
元窈就差帮司裴点头了,她很希望他跟着长公主走,长公主说的话,真是太对了。
不过,明显便不可能,她也要弄清楚这个司裴到底是什么人,若是必要,最好叫他再也说不出话,免得挡了她这好日子。
“长公主殿下,我府中魁主各有千秋,长公主若是不嫌,我愿送到您府上。”元窈此时定下了心,便开始争取,总要解决掉这个忧患。
“闭嘴,本宫说话的时候,哪里轮到你插嘴”长公主神色立变,显见的怒意勃发,“本宫今日是太宽和了么竟是叫你这般放肆。”
元窈一怔,这种从前只能由她说出的话,如今却被别人对着自己训斥,不过人在异乡,终究是忍耐了下来,不由看向司裴,示意他快些说话。
晁阙见她快要跪下的瞬间,终于开了口,立刻就见元窈不动声色的松了口气,心中不由冷笑,到底年岁长了,脾气倒也磨去了不少,能屈能伸了。
“长公主殿下,我来日定不会后悔。”晁阙虽是在说着,双眼却死死的盯着元窈,“夫人,司裴想问您一句,您会让司裴伤心难过么如今司裴回来了,那些替身之人,便也不再需要了吧”
元窈咬牙切齿的答应下来“不会,我怎会让司裴你伤心难过,我回去,便再也不宠幸那些替身,司裴放宽心。”
一边的老鸨见事情有了眉目,也不敢打岔,只是叫了不少小馆出来,不住打着圆场。
“两位可莫要这般相争了,我阁中还有不少俊俏郎君,何必为了一个男人,伤了和气呢。”
“本宫不愿用强,也不愿拆散有情人,既然你们这么说,倒是我不近人情了。”
长公主却极是不耐,看都不看便甩袖往门口走去“一群粉红骷髅,罢了,也免得皇弟总是斥责我。”
如若从前,先抢回家便罢。
临出门前又回头,冷笑着朝两人道“若是叫我发现你们说谎,莫怪我来日心狠手辣。”
常春阁渐渐安静下来,元窈冷眼看着这个叫司裴的男人,吩咐秋浓带他上车,随后和老鸨商量赎他的价格。
“夫人,我可跟您说啊,既然您与司裴是这种关系,怎的昨日不直接赎了”
老鸨想着即将到手的银钱,把自己知道的消息和盘托出,“咱们这位长公主说讲理也讲理,说残暴也残暴,您今天抢了她的人,可千万要小心啊。”
元窈无话可说,谁知道这人到底打的什么主意,这般坑害她。
听闻司裴值得百金,元窈心内都要吐血了,却还是面不改色的交付了赎金,趾高气昂的回了马车。
到了马车近前,却看到两个男人,一个是司裴,另一个不认识,一身灰衣,年龄不大,面相憨厚,像是小厮。
“老鸨也未曾说过要买一送一啊”元窈还依旧气恼他百金之数的身价,连踏雪那般的,都才四十金,真真是叫她大出血。
灰衣小厮闻言立时瞪圆了眼睛,满脸不忿“你说什么”
话音未落,就被晁阙拦住了,淡淡的道“行了,我身价太高,老鸨也就不好收你的钱了,好在我们都脱离虎口,应该感谢夫人,不要太计较。”
则端嘴角抽抽,满腹委屈,合着就您值钱,我就一赠品。
雨势依旧不小,路边已经有了积水,黄水翻滚,间或飘过几片枯枝烂叶,两旁的枝叶被雨水冲刷的翠绿,空气中水汽弥漫,元窈踩着木屐,却依旧无比烦躁。
她讨厌下雨。
晁阙见她慢慢悠悠的,有些嫌弃,果然一个人无论时间过去多久,有些内里的东西怎么都变不了。
他连看都不看,绕过元窈径直上了马车。
元窈艰难的上了马车,一上去便瞧见司裴端坐在正中,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元窈心头火起。
不过心有顾忌,到底还想着旁的,沉下面色冷声道“你到底是谁”
晁阙本是闭目假寐,闻言只笑,一双狭长丹凤眼微微睁开,半真半假的笑着道“我自然是您许久不见的情郎啊,夫人。”
只不过,你不认识了。
元窈桃花眼微眯,唇角勾起,浑身却泛起一阵杀意,两人目光刹那相触,一人淡然,一人恚怒。
“夫人,来坐下吧。”晁阙恍若未觉,只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咱们还是早些回家。”
元窈如今多疑,心头暗忖,看他这幅笃定的模样,恐怕是还有后招,这一时半会还真不能取他性命。
不过听他说的话,总有些气恼“什么咱们那是我家”
话还没说完,马车陡然就动了,元窈一时站立不稳,先是向后一仰,后猛地朝前冲了过去。
晁阙眸中精光一闪,反应十分及时立刻往旁边挪。
元窈看的大怒,厉声怒喝“挡住。”电光石火之间,未免血溅当场,硬生生的扭了下脖子,撞在了晁阙肩头上。
“嘶”晁阙被撞,一声闷哼过后,猛的吸了一口冷气,这个女人的头倒是越发的硬了,这一下,把好不容易开始结痂的伤又给撞裂了。
元窈也是眼冒金星,扶着脖子坐好,指着晁阙怒骂“放肆,谁准你躲开的”
晁阙捂着肩头,脸色都变了,唇色泛白,挣扎着坐到另一侧,索性不说话了。
元窈又气又痛,踢了晁阙一脚“你昨日干嘛不叫我赎你,我得罪了长公主,你又有什么好处”
晁阙眼睛都不睁,只捂着肩头凉凉道“那昨日我提了,你就会赎我嘛”
元窈怒目而视
马车脚程快,没一会就到了潇湘苑,元窈懒得再理他,一甩袖子便出了车厢。
“那个赠品,你去把你主子扶出来。”元窈吩咐完便转头吩咐秋浓,“把马车好好打扫下,里头的东西都换掉。”
秋浓举着伞,连连答应“是,夫人,奴婢记住了。”
则端望着元窈,满脸匪夷所思,她刚刚是叫他什么
赠品
则端气的脸都涨红了,这女人就这女人是他们的救星太子莫不是被毒傻了吧
大雨如注,则端嘟囔骂了几句,转身去车厢里头扶晁阙出来,却见太子靠在车厢上,面色苍白,双眼紧闭。
则端心头猛跳,方才因着身份不够,不能亲眼见到太子是如何交涉的,不过太子便是太子,他的打算从未落空过。
“太子,可还好”则端连忙扶起他,满眼担忧,“是不是毒素未清除干净,太子,咱们一定要跟着这个女人么”
晁阙睁开眼,有些虚弱“暂时先唤我公子吧。”
则端力气大,扶起晁阙便往外走,可雨太大,他担心晁阙淋雨会让伤口恶化,便等在了潇湘苑门前。
“哎,来人撑下伞啊。”
则端怒吼,这么大的雨,但凡内心有一点良善的人,都不会弃之不管吧。
元窈冷眼瞧着马车中的两人,隔着雨幕,两人目光相接,皆是冰冷深沉。
息过去,元窈转身走了。
晁阙只觉她眼神极冷,即便是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却依旧能感受到,那目光中深含的不屑与厌恶,仿若他是什么洪水猛兽。
晁阙心口猛地一窒,只觉这一幕,像极了从前。
从前
“呵呵”晁阙笑了起来,无所谓的摇头“走吧,不过就淋一下雨罢了。”
“可是”
晁阙嗓音虽轻,却斩钉截铁“走。”
元窈坐在窗前的黑漆软椅上,瞧着木质窗棂在风雨中微颤,窗下是一丛三色堇,红的黄的紫的花儿间或点缀,在风雨中飘摇不定。
那泛黄的泥水从沟壑间淌过,里头飘着不少新鲜落下的花瓣,明明颜色尚好,可已经不在枝头,只等着零落成泥,了此一生。
元窈心头一动,觉得自己做错了。
那人手中握着她的东西,她需得解除后患。
作者有话要说晁阙你这个女人,我看透透的。
元窈
则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我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