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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此时紫藤阁里只有拈霜和乘风,踏雪都不曾来,两人身后站着的是贴身丫头。

    “你说成云真的就会这样一直思过么”拈霜有些担忧,他今早从乘风处得知夫人带了男人回来的消息,便立刻去找了成云。

    乘风依旧老神在在,四人虽说都是魁主,可入常春阁的时候,各自身份不同。

    成云和拈霜是好人家的孩子,只是日子过不下去,瞧着脸蛋还可以,便进去了,踏雪更是不用说。

    只有乘风不同,乘风是自小在常春阁长大的,幼时吃尽了苦头,如今也算是苦尽甘来。

    “如今夫人身边有人陪伴,我们应当高兴才对。”半晌,乘风才说出这么一句话。

    拈霜一时竟无言以对,盯着一袭碧色长袍的乘风,仔细打量。

    说起来,除去踏雪,他们三人便是乘风长的最为赏心悦目,身量高挑,一张似女子般的芙蓉面,唇形饱满,不点而朱,眸中盈盈若水。

    虽说一个男子长成这个模样,可论颜色,即便是踏雪,都要逊色一分,只是乘风太低调,不争不抢,在府中如隐形人。

    “是,你说的对,可成云这样,总叫我心头不安,你午间不是也去找过成云了么怎么不多劝着些”

    拈霜干巴巴的说着,也不敢说其他,乘风满心满眼都是夫人,这个谁都知道。

    乘风闻言笑笑“午间我也劝过,可他不听,你放心吧,成云往日便经常哭闹,哪一次夫人不都原谅他了,这次也不会有事的”

    拈霜连连点头“会哭的孩子才有糖吃,成云一向得夫人宠,不像我们”话未说完,拈霜身后的丫头便戳了一下他。

    拈霜疑惑抬头,见丫头拼命使眼色,知道是在提醒。

    他人莽撞憨厚,性子也不错,与丫头也能打成一片,瞧见乘风面色不好,知道他是不高兴了,成云一向看不上乘风,两人不太对付,便连忙岔开话题。

    两人正说着,外头就传来了声音,如清泉淌玉石,润物无声,“在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拈霜立刻回头,露出满脸惊喜“夫人。”

    连一向克制的乘风都露出了一丝激动,府中虽说进了新人,可夫人也并未忘记他们。

    元窈自是要来,成云有错,他们二人却没错,要赏罚分明,这是谁都懂的道理。

    主子都到齐了,丫头便开始伺候用饭,三人气氛倒也和乐。

    乘风极是体贴温柔,在一边布菜递帕子端水,虽言语不多,可伺候元窈十分尽心,元窈也对他很是客气,毕竟乘风是入府最早的。

    这厢美人陪伴,那厢却凄风苦雨。

    “公子,咱们一定要住在这么这声名岂不是毁了”则端不忿于方才被元窈刁难,此刻说起坏话来,是喋喋不休。

    晁阙眸色凉凉的看了他一眼,道“你放心,毁的也是我的声名。”

    则端

    又像是想起了什么隐秘的事儿,凑近晁阙八卦兮兮的。

    “公子,听说这女人十分残暴,玩弄过的男人没有两百也有一百,但凡下人出错,轻的是赶出去,重的直接杖毙,都不知残害过多少好男儿”

    晁阙将衣衫拢好,听着则端不知在哪打听来的消息,眼眸都不抬,“是要声名还是要命,你选一个。”

    则端喏喏无言,傻子都知道的问题,可还是不甘心“您就这么确定,这女人能护的住咱们”

    晁阙听着,凤眸微敛,如果她都护不住,他们也不要想着走出机关重重的晋国。

    “你那些消息都是哪里打听的”按理说,议论主子是非的下人,拖出去杖毙都是轻的,看来这潇湘苑,治理的也不怎么样。

    则端昂头得意洋洋,圆圆脸瞧着很是可乐“我不过就是卖一卖惨,那些小厮丫头迫不及待争先恐后的跟我说的。”

    晁阙心头暗忖,若是这院内治理不好,消息随意便泄露出去,恐怕好日子也不会长久,虽说他不想帮元窈,可如今两人一体,也分不清谁帮谁。

    如今当务之急,并不是这些,晁阙慢慢的系着衣带,肩头余毒未清,他动作有些迟钝,眸中闪着精光,朝则端打了个手势。

    则端立刻会意,嘴里犹在喋喋不休,手指却张开比了个八。

    晁阙点头,则端能感觉到的,便有八个暗卫,看来这女人跟从前一样,怕死的很。

    又闲闲扯了一会,则端不经意间靠近,嘴唇不动,只透出一点点声响“这府上里松外紧,看着还是很安全的。”

    “嗯,这几日你还要多费心。”晁阙闭目沉思,他如今余毒未清,指望不上。

    随后便有丫头端了饭食过来,这耳室里外皆通,晁阙觉得还算不错,终于能好好休养一阵子了。

    元窈吃完饭后,另吩咐秋浓准备了一壶酒,一碟炙羊肉,一盘烤鸭,两三个小凉菜,装在食盒中,往雪阁去。

    “踏雪,怎么不去紫藤阁”元窈瞧见雪阁中依旧亮着烛火,踏进寝居,便见踏雪依旧在写写画画,烛影摇曳,格外孤寂。

    见元窈来了,便立刻放下笔,淡笑道“我若是去了,夫人可还会来我这雪阁”

    元窈笑着摇头“踏雪总是这般会看透人心。”说着便命人将吃食都端上桌,自己则在案几边坐下。

    踏雪也跟着摇头,“不是我会看透人心,是夫人太过随心。”无拘无束,不会因谁而驻足不前,也不会因谁而心有牵挂。

    又执起酒壶为元窈倒酒“夫人,成云虽尖刻了些,可也未曾犯什么大错,唯一的错,便是用情太深,夫人这般罚他,他或许不堪承受。”

    元窈端起双耳玉樽,杯中酒澄澈清透,待将酒一饮而尽才开口道“你这是为他说话我记得成云对你并不怎么友好。”踏雪是最后进府的,成云对他最为排斥。

    踏雪也端起酒,苦笑道“不过是唇亡齿寒罢了。”

    “在我身边伺候,想得独宠可不是件易事。”元窈将双耳玉樽放下,轻轻抚摸着雕刻光滑的双耳,“他虽得我欢心,可终究是个草包而已,日子久了,自然就腻了。”

    踏雪怔怔的瞧着元窈,半晌无话。

    室内一时阒静,唯有外头一页风铃在叮当作响,案几边的两人都无声的饮着酒。

    元窈觉得无趣,从前宫中生活虽乏味,但从不缺声音。

    踏雪或许也没了心情,无言送元窈出了院子,在漆黑夜色中落寞转身回去了。

    元窈心头,连一丝涟漪都无。

    从前那么多妃嫔围着一个皇帝转,也不见皇帝有多快活,还早早就劳累死了。

    如今她享受过一阵子,一开始确实快活无边,日日纸醉金迷,夜夜笙歌奏响,可男欢女爱一旦掺杂了其他的东西,就变的复杂起来,叫人颇提不起劲。

    元窈嗤笑一声,她不需要爱别人,只需要他们爱她便好,虽自私了些,可她高兴。

    此时瞧着,这些后院中的男子,与从前后宫里的嫔妃,也并无二致,争风吃醋,拈酸拿乔,那架势,与争宠的妃嫔又何异

    可见并不是男女有不同,只是环境有影响罢了,若是跳不出被圈养的地方,一辈子,就只能在后院枯萎。

    元窈饮了些酒,脑中思绪格外多,等回了玉兰阁,便见院中灯火通明,廊柱下的灯笼都一一点亮了,树影婆娑。

    司裴主仆立在院中,面前跪了一堆的丫头,暗影重重。

    司裴由则端扶着,身上披了一件薄薄的雨花锦氅衣,里面穿着一件玉色立领锦袍,长发半披在脑后,玉树临风。

    他好似有些站立不住,烛火下都掩饰不住的面色苍白,瞧着像是气极了,盯着跪在下首的一个丫头怒吼。

    “这院中怎会如此松散,你一个小小洒扫的婢子竟也随意敢往主子寝居中去,谁给你的胆子”

    秋浓见这情形,眉头紧蹙,见元窈不发一言,咬咬唇连忙踏进槛内“谁莫不是活的腻了,连夫人寝居也敢进去”

    晁阙见秋浓回来了,眸子微眯,向外头一看,果然见元窈正倚在廊柱下看着呢,瞧不清面色,只是身形窈窕,不用细分辨,便知是她。

    他并不是想为元窈管,实在是他身份特殊,有些事若是传到有心人耳朵里,怕是不妥,他知道元窈院中松散,却没想到竟是松散成这样。

    “你就是夫人院中的管事”

    晁阙知道秋浓,这几日碰到元窈的时候,她都伴在身侧,秋浓看着面容沉静,身量不高但身形姣好,确实是个管事的样子。

    明明不过是个小馆,可言语老辣,秋浓仰头看着司裴,竟有些惧意。

    “不算是我只是伺候夫人而已,算不得管事。”秋浓有些难以启齿,仔细想想,元窈也并未说她是院中的管事,不过是旁的丫头抬举罢了。

    元窈一脸镇定的踏进院子,她知道自己不善管理内宅事务,从前身边人多,还有嬷嬷把控帮衬,也能相安无事。

    如今自己开府,那些短板弊端便全都显露出来了,她何尝不知自己院中乱。

    “既是乱闯,她也认了,那就打死便罢。”她的办法一向粗暴,却简洁有效。

    作者有话要说元窈女人如手足,男人如衣服我的快乐你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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