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森, 别哭，大家都在看着你。

    你是个男人，你哭什么

    在场的气氛一时间十分安静安静到甚至可以听到杰森那粗重的、不知所措的呼吸声。

    他垂在身体两侧的手, 慢慢地蜷起, 捏成了拳头, 不住地颤抖着。

    然后, 他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 松开了拳头，把两只手慢慢地举了起来, 带着一些不敢置信的情感, 颤抖地放在了布鲁斯的背上。

    他的手臂猛然缩紧，紧紧地抱住了布鲁斯。

    让他稍微软弱一下、哪怕是一个瞬间也好。

    杰森垂着头, 把自己的脸按在了布鲁斯肩膀上, 难得软弱地想。

    他的母亲早亡，父亲入狱，从很小时便游荡在犯罪巷中靠偷窃过活。

    他第一次见到蝙蝠侠时，正在拆卸着停在犯罪巷的蝙蝠车轮胎, 明知不敌还挥动扳手攻击了蝙蝠侠。

    后面他就被蝙蝠侠给收养，在他手下训练着自己的能力。

    再后来，他取代了原本罗宾的位置，帮助蝙蝠侠夜巡。

    但是，杰森一直都觉得，这个家里没有人喜欢他。

    他对自己说他不在意, 他不需要任何人的认可，他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

    他这么想的，蝙蝠侠也真的从未对他表示过什么明面上的肯定。

    但是现在，他得到了蝙蝠侠的认可。

    在他经受过惨痛的经历、体验过濒死的绝望, 并且还一度跟蝙蝠侠翻脸、多次差点犯错之后。

    他居然

    得到了一个拥抱。

    art5

    迪克看着大家长走到自己的身前，有些惊讶。

    这是要轮到自己了吗

    他有些期待，又有些紧张。

    布鲁斯会对自己说些什么呢

    他也想要一个拥抱。

    于是迪克大大方方地张开手，等着布鲁斯自己来“投怀送抱”。

    看到这样热情的长子，布鲁斯的脚步顿了顿。

    但是他也是没有任何犹豫地张开了双臂，紧紧地跟迪克来了个大大的拥抱。

    “迪克。”他喊。

    迪克应了一声。

    布鲁斯到底会说些什么他觉得在四个孩子里面，自己已经算是比较乖巧的那一个啦。

    虽然，在前不久他们才刚刚大吵一架，自己还跑回了布鲁德海文独自生气。

    后面还是林帮助他们解开误会的。

    这么一想，他怎么感觉林一直在为他们蝙蝠家的父子关系操心啊迪克有些走神。

    “迪克。”布鲁斯的声音把他的注意力喊了回来。

    “嗯”

    “这些年来，辛苦你了。”布鲁斯轻声说。

    迪克一愣。

    他知道布鲁斯在指什么。

    终于布鲁斯他终于注意到了这一点了吗

    呜呜呜这些年来，他真的是为这个家庭付出了太多

    迪克假哭jg

    杰森是他带起来的，提姆是他带起来的，就连恶魔崽子达米安也是他带起来的。

    现在他既要时不时去关心一下一直处在离家出走状态的杰森，又要关心一下一直为家庭熬夜付出的提姆，还要管教熊孩子达米安。

    特别是达米安，这阵子真的是要把他给烦死啦

    大概亲生的就是不一样，达米安的天赋很好，就算现在他还只是个小崽子，迪克还能压制他，但是他觉得再过一两年，他就彻底管不住这个熊孩子了。

    而且杰森和达米安的脾气都很坏，他们一旦碰上就会吵架。迪克要是从中劝架的话，他就会得到兄弟两个的混合双打。

    迪克，迪克只能委屈的承受了。

    他容易吗他呜呜呜呜呜呜。

    老蝙蝠也一直都不管他们。

    现在这个家里，他已经取代了大蝙蝠，完全成为这个家庭的妈妈了好吗

    所以面对布鲁斯的这句话，迪克一点都不客气地回答“你知道就好”

    布鲁斯一怔，大概是没想到长子会这么直白地接下下他的话，但是他紧接着又笑了。

    “你一直以来都是我的骄傲。”

    迪克一震。

    平缓的话语，一字一句，都像一把锤子，重重地打在他的心上。

    刚才布鲁斯跟他说的那句话，只是让他感觉有些欣慰而已。

    但是这句话，却是真真正正地戳中了他的心。

    布鲁斯今天晚上也太会说话了吧

    什么叫做“一直以来都是他的骄傲”啊

    大蝙蝠很少直白地夸他，没想到一来就来个大的。

    迪克把脸埋在了大家长的脖子旁，闷闷地应声“嗯。”

    布鲁斯见到迪克这样的反应，也闭上眼，享受着这个跟他拥抱的过程。

    迪克格雷森的确一直以来都是他的骄傲。

    他是蝙蝠侠最早收养的孩子，在蝙蝠侠的悉心教导下一路成长。当然，他也亲眼见证了蝙蝠侠成长的过程。

    他们两个互相扶持，共同成长，有时候不像父子，反而更像兄弟。

    后来林秀离开，是他陪伴着蝙蝠侠。

    现在，他已经彻底成长，成为了一名能够独立负责一个城市的义警，并且能够带着其他兄弟一起前行。

    他真的是布鲁斯的骄傲。

    “我爱你，迪克。”布鲁斯低声说。

    “我也是，布鲁斯。”迪克回答，“虽然你看起来很黑暗，平时周围的气氛也很恐怖，又固执又偏激又是个控制狂，还不是个好父亲”

    这到底是要夸他还是骂他啊，林秀在一旁听着都有点想笑。

    但是紧接着迪克来了个转折。

    “但是我知道你是一个可敬的人。”

    “你是个英雄。”

    “我也爱你，布鲁斯。”

    art6

    轮到提姆了。

    本来他很困，但是刚刚他不经意撩了撩眼皮，却看到了布鲁斯跟杰森抱在一起、“一脸深情”地诉说“爱意”时，他就当了个寒颤，彻底醒了。

    然后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简直让他怀疑自己面前的这个布鲁斯是不是被某个外星人给占领了身体。

    但，不是。

    布鲁斯说的话字字都让蝙蝠崽子们动容。

    现在轮到自己了。

    提姆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困意早就不翼而飞。

    他紧张地看着布鲁斯。

    “b，

    uce”

    他觉得自己现在声音紧张到颤抖的样子有些失态，努力地想要把自己的这种情绪给压下来。

    下一秒，他就被这个让他一直都仰慕的大家长给紧紧抱住了。

    “提姆。”

    提姆僵在原地，一动都不敢动。

    布鲁斯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不要那么紧张。

    提姆慢慢地放松了自己的肌肉。

    他的大脑也渐渐地冷静下来。

    他现在也很想知道布鲁斯到底会对他说些什么。

    他加入这个家庭的时很不巧，正好是这样的家庭最为黑暗的时期。

    当时林不在，迪克出走，杰森失踪。

    蝙蝠侠以为杰森被小丑残忍地杀害了，他一直处于愧疚之中，精神面临崩溃。

    在那段时间里，他夜巡的状态很不对，甚至一度差点突破他给自己设下的底线。

    当时的提姆还只是个小孩，他拥有聪明的大脑，但是和这些超级英雄毫无关系。

    在那段时期里，他察觉到了这个城市的守护神状态不对，于是进行了深入调查。

    最后，他查出了蝙蝠侠的真实身份，并且向他证明了自己的才能，表示自己也想要加入这个团队，成为新的罗宾。

    不是取代旧的罗宾。

    当时他想的，只是等到这位守护神慢慢地走出心里的泥潭，恢复到他正常的状态，自己就离开。

    但是后来，他的父母逝世了。

    无处可去的提姆决定继续自己打击罪犯的事业。

    后来，又发生了很多事提姆有些走神。

    他把自己的注意力拉了回来，看向布鲁斯。

    布鲁斯看着眼前这个在家里最为低调的孩子，注意到他眼底里暗含着的渴盼，微微动容。

    “提姆，你辛苦了。”

    在那个特殊的时候加入这个家庭的他，不仅被他仰慕了很久的前罗宾杰森讨厌，还被后来者达米安厌恶。

    杰森觉得他是个主动上门的替代品，达米安认为这个弱小的人类不配成为罗宾。

    他在这个家里处境一度艰难，不过后来他渐渐适应，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几个蝙蝠崽中，只有他原生家庭是办企业的，他的商业头脑最好。

    所以提姆既要在晚上出去夜巡，又要在白天处理公司的事务。

    虽然年轻人精力好，但是提姆已经不得不靠着咖啡吊命了。

    这些蝙蝠侠都看在眼里，但是他也没什么办法。

    孩子们的事他向来不会插手。

    但是，他好像还没有对这个孩子说过谢谢。

    是他在自己精神最为黑暗的时候义无反顾地来到自己的身边，也是他一直在帮助自己平衡夜巡和公司的事务。

    “提姆，谢谢你。”

    “我爱你。”

    没有什么长篇大论，仅仅是短短的三句话而已。

    提姆却听得眼睛微涩。

    大概是因为布鲁斯看着他的深沉包容的眼神，大概是因为这个不同寻常的拥抱。

    他想说，他承受的真的不算什么，一切都是他自愿的选择。

    眼前的这个男人，才是最应该被人尊敬的人。

    “我也爱你，

    uce。”

    art7

    达米安翘着腿，看着自己名义上的老爹朝自己走过来。

    这是要轮到自己了

    他不屑地撇了撇嘴“老蝙蝠，你恶不恶心，我才不是那三个傻瓜，三言两语就能被你感动哭。”

    看看，恶魔崽子就是这么嚣张。

    布鲁斯蹲下身，跟他平视。

    眼前的这个，是他最不听话的孩子。

    也是唯一一个跟他有血缘关系的孩子。

    达米安的出生，并不在他的预计范围之内。

    他是一个结合了布鲁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塔利亚那个女人偷走的精子和塔利亚本人的卵子的实验造物。

    塔利亚造出达米安也并不是因为爱情，她只是想要一个集合了两个人优秀天赋的孩子，让刺客联盟能够拥有下一任的继承人。

    刺客联盟私底下培养着这个果然天赋卓绝的孩子。

    布鲁斯也是在林秀死去的那年，为了复活他闯入刺客联盟，才意外发现了达米安。

    刚开始他不知道这个孩子跟他的关系的时候，甚至还通过绑架他来威胁雷霄奥古和塔利亚。

    这大概也是达米安后来被塔利亚送到哥谭来，格外地看自己这个亲生父亲不爽的原因吧。

    布鲁斯有些头疼地想着

    如果他像之前对其他三个孩子那样直接阐述自己对达米安的爱，达米安肯定会毫不留情地嘲笑他。

    于是他只是抱了抱达米安，阻止了达米安恼羞成怒试图跳起来打他脑袋的动作。

    “达米安。”布鲁斯按住达米安的手，看着他那狂翻白眼的小表情，有些失笑。

    “我不来恶心你，我只是想跟你说，虽然你的出生不在我的意料之内，但是既然你来到了我的身边，我就会好好地对你负责。”

    切。

    达米安又翻了个白眼。

    自己就是老蝙蝠的责任呗。

    就因为自己血液里流淌着的有他的血脉。

    这种话他都不想听。

    就老蝙蝠那样的人，把什么事情都扛在自己肩膀上的人，当然会把自己当责任了。

    他们之间，只有利益和责任。

    达米安如是想。

    但是布鲁斯的下一句话，就打了他的脸。

    “但是我教导你并不是因为那不得不承担的责任，还因为我是你的父亲。”

    “我爱你，达米安。”

    所以我管教你、责备你，我希望你能够成为一个能够实现自己的价值而不是只是个杀人机器的人。

    布鲁斯放开了手。

    达米安一愣。

    他抬起头，表情有些莫名地盯着布鲁斯。

    然后他垂下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art8

    最后一个人，就是阿福啦。

    阿福含笑看着自家老爷，想起了他从小到大的成长过程。

    不知不觉，都已经这么大了呀。

    都已经是四个孩子的大家长了。

    当初，他明明只是一个生活在父母的爱的沐浴之下的快乐的小少爷。

    如今，他却成了带领一群人，一起对抗黑暗的蒙面义警。

    虽然像老爷现在这个为城市发光发热的样子也不是不好，但是阿福更加希望就像他能够从小快快乐乐地长大。

    无忧无虑。

    不用每天连休息的时间都是用挤出来的，不用每天忧虑哪些罪犯又会跑出来祸害民众。

    而自己，也不用每天都提心吊胆地在韦恩庄园里担心着老爷回来时是否是遍体鳞伤了。

    但是，这也只是希望而已，阿福想。

    老爷已经走上了这条路，再也回不了头了。

    幸好，还有林秀先生陪在他的身边，给他那黑暗的生活带去一点浪漫和光明。

    希望老爷有朝一日能够放下哥谭的事务，安心退休，跟林秀先生出去环游世界吧。

    阿福笑着看着布鲁斯，张开了手。

    布鲁斯跟这个可敬的老人紧紧来了个拥抱。

    他们抱了很久，却一句话也没说。

    已经一起走过几十年的两个人，把所有的感情都寄托在了这个拥抱上面。

    阿福见证了布鲁斯的长大，布鲁斯见证了阿福的衰老。

    他们互相都知道对方的一切，他们的行动是如此的契合，他们之间的情感不需要口头上表达。

    一个拥抱，就足够了。

    在最后，布鲁斯说“阿福，我爱你。”

    阿福也轻声说“我也是，少爷。”

    这一次，他叫了少爷而不是老爷。

    因为在他心中，布鲁斯韦恩永远都是他的少爷。

    art9

    虽然没有他什么事儿，但是林秀还是站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刚刚那“其乐融融”的画面。

    现在，五个名额用完了。

    在林秀的视野里，布鲁斯头上那“必须向五个人表达自己爱意”的buff也消失不见。

    魔法失效了。

    在场的人都可以发现，布鲁斯身边的深沉柔和的日常逐渐转变回他平日里的黑暗。

    气氛有些尴尬。

    布鲁斯看向林秀，目光里是让人看不透的深沉。

    林秀心里一个咯噔。

    怎么感觉有些不太妙这表情跟他想象中的不一样啊。

    自己可是帮布鲁斯突破了内心的障碍、帮他好好地跟孩子们交流了诶，布鲁斯不是应该感谢他嘛。

    不对，糟糕他忘了对男人来说，面子可是非常重要的东西啊

    而且对布鲁斯那个控制狂来说，自己的行动不受控制应该也是相当难受的。

    但是，布鲁斯应该不至于小气到回去找他算账吧

    如果会的话，他希望布鲁斯不要太粗暴林秀的脸有些可疑地红了。

    现在他决定自己还是先跑比较好。

    于是他说“难得你们一家人那么开心，多待会儿，我就先上楼啦”

    他的腿还没迈开两步，就被布鲁斯给抓住了肩膀。

    布鲁斯朝他“和善”地微笑。

    林秀闭了闭眼。

    哦豁，自己完了。

    今天晚上在床上他估计不会好过了。

    他以为布鲁斯会立马跟他算算刚才的账，没想到在他愣神的这一瞬间，他就被抱的紧紧的。

    “

    uce”林秀眨眨眼，伸手回抱。

    布鲁斯在他耳边低声说“我爱你，林。”

    咦

    林秀有些惊讶。

    自己是第六个人

    他记得魔法已经失效了

    他有些探究地看向布鲁斯，发现此时他的眼里满是认真。

    所以刚刚就是自己虚惊一场吗。

    这样的发展才对嘛。圣诞节，难得一家人都聚在一起的节日，他们就应该互相表达一下自己的爱意。

    林秀主动啵了一下布鲁斯的嘴唇。

    “我也爱你，亲爱的

    uce。遇见你简直是我最大的幸运。”

    他的爱人，是个伟大的英雄。

    这让他感到荣幸。

    “不。”布鲁斯否认了。

    林秀一愣。

    布鲁斯的眼神沉静而认真。

    他觉得遇见林秀才是自己最大的幸运。

    如果林秀没有出现，那他现在大概还在一边为了哥谭而奔波，一边又为了家庭而烦恼吧。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深陷在他内心的泥潭中。

    也许终其一生都不能脱身。

    林秀对他来说，就像是冬日里的那一捧初雪。

    那捧雪，给他那黑暗而单调的生命，带来了微光和浪漫。

    “感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作者有话要说　　sr100放心，刚才那一幕我已经录下来了。

    ＊

    这个番外终于完啦

    本来它应该是放在正文完结之后的，不过最近正文卡了，又刚好碰上圣诞节，我就先写了这个番外。

    你们就把它当成是未来全家大团圆之后的温馨日常吧。

    这个番外里，我夹了不少私货。

    蝙蝠家的几个崽子，我认为各有特点。

    大哥迪克就是个小太阳，艰难地平衡着家里每个成员之间的关系。但是，他也会有累的时候啊

    二桶最惨，所以本文设定后来他被林秀救了不忍心虐桶啊

    提姆吧，也挺惨的。他是为了帮助老爷才成为罗宾，刚开始却不被这个家庭接受。二哥也要揍他，弟弟也要揍他，他还得管理公司，每天靠着咖啡强撑。年纪轻轻一个小伙，也不知道肾虚了没大雾

    达米安的话，给我的印象就是个熊孩子，有时候有点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