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上章后半段大幅修改,要麻烦大家再看一眼了:3」
风老终于将自己心心念念的小徒弟收归门下,老怀安慰,连带着看宴安歌都顺眼几分。
宴安歌正老老实实将散落在地上的金银草重新捡入笸箩中,见风老看她,立时奉上一个乖巧的笑。
风老斜她一眼,再看阮千柔,发现不对
“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来这一路,阮千柔缓过一阵,照理说已经看不出来。
但风老是什么人
医者敏锐的洞察力压过让人发昏的喜悦,他明若观火,一眼就看了出来。
将阮千柔推到石凳边坐下,风老搭上她的手腕,霎时长眉一竖,“你这是怎么搞的,身体怎会亏空至此”
“很严重吗”宴安歌扔下笸箩,一个箭步冲了过来。
之前阮千柔脸色虽有些苍白,但表现出来的只是稍显乏累,她没有多想。现在听风老这么说,察觉他话中的严肃,顿时着急起来。
“安安,”阮千柔眼神示意她稍安勿躁,又对风老道“您再看看。”
风老再细一寻脉,轻咦一声。
刚还损耗颇深的脉象竟有了改变,像是呼吸间有什么力量重新充盈进身体。
他想了想,粗粝的指甲掠过阮千柔指腹,划拉出一个见血的豁口。
这豁口不深,但一直在渗血。
风老对她以往的情况有所了解,自然知道,若是以往,这点大伤口,刚划破就能修复如初。
可现在,阮千柔指腹间已经凝出一滴殷红的血珠。
“你的血”
风老正要说话,却见阮千柔抬手抹去血珠,下方的指腹已经光洁如初。
“你这丫头,已经掌握了那股力量”
风老一时又喜又忧。
他一直知道阮千柔体内有股力量,依附于血液,先前还担心过会给阮千柔招致祸患,所幸是他多虑。如今阮千柔能掌控这股力量他自是欣喜,可单看阮千柔这脉象,也知其中还有隐忧。
阮千柔点头,又道“之前情况一直稳定,之所以突然变成这样,是因为这个。”
她翻手拿出一物,放在风老的面前。
风老的眼睛霎时亮了,他左看右看,仔细分辨了一番,点头确认,“千秋雪。”
虽然难以置信,但他不会怀疑自己的判断。
“你这丫头哪儿弄的这样一株品相极佳的千秋雪,虽然失了些药性,但在离开雪山后还保存得如此鲜活,着实难得。”
风老见猎心喜,颇为爱不释手。
“您再仔细看看。”阮千柔小小卖了个关子。
好歹也算看她长大的,风老思绪一转,眼神陡然锐利起来,“这是你养的”
没等阮千柔说话,风老立刻就从她的神情变化得出了答案。
他一掌拍在石桌上,生生扬起一阵石粉,怒道“阮千柔,我以前怎么跟你说的,你又忘了”
在连沧城时,阮千柔就经常利用血液力量培育药植。那些还只是普通药物,现在倒好,她竟连千秋雪都倒腾出来了。
风老声音又气又急,看着阮千柔的眼神宛如在看一个屡教不改的熊孩子。
阮千柔也是难得起了一丝显摆心,像小孩子有了成绩迫不及待地展示给父母看那样,却忘了风老还不知道草木之灵的事。在风老这里,不过是阮千柔这个笨丫头又在透支自己,换取一文不值的药植。
是,哪怕是千秋雪这样不可多得的灵药,跟阮千柔比起来,也是一文不值
虽然被骂了,阮千柔心里却一阵熨帖。
“您老先消消气”她起身走到风老身边,抬手搭在他肩上轻轻揉捏,安抚着气得吹胡子瞪眼的老师父,将草木之灵的事一一道来。
风老情绪缓和下来,捋着胡子,脸上多出几分笑意,“原来如此,没想到你竟有如此际遇。”
顿了顿,他沉吟道“所以你现在是发现那灵物意识在苏醒是吗”
“是,我在用灵力催生千秋雪时,察觉到它的抗拒,它需要能量。”
“我对这种天生灵物了解不多,一般来说它既眷顾于你,便不会士动伤害你。只是你身上的这个毕竟不一样,意识处于清醒与混沌交接时才是最危险的,难保不会为了苏醒本能掠夺能量。它若无力夺取天地能量,便只能从你身上获取,你这段时间多注意些。”
风老说着,又摸出一排药瓶,“这两天我答应过帮宴朝舞那丫头解决一些麻烦事,抽不开身。这些都是我闲暇时候练着玩的,你拿着当糖丸吃,聊胜于无,过后我再来仔细研究一番。”
风老虽是医者,但炼药也是不含糊的,只是不像一般炼药师那般精研而已。
就像这几瓶药,都是极佳的大补丸,不出意外,足以将目前孱弱的草木之灵喂胖一圈。如此,它也不会再抽取阮千柔的力量。
阮千柔没有推辞,谢过风老后尽数收下。
宴安歌安静许久,见状插话道“对了,风爷爷,您知道莫云院长现在在哪里吗”
“莫云”风老声音拔高一度,挑眉道,“你找他”
“是,当初阮阮的那一枚丹药似是出自莫云院长之手,阮阮与草木之灵结缘的开端很可能就源于此,我们想找他问问。”
阮千柔将云老和她娘亲那段渊源简单说了,又补充道“这事还没有定论,不过目前学院中有关灵的古籍都在云老手上,他老人家应当对此多有涉猎。若是可以,我们向他请教一番也好。”
这样一说,风老顿悟,这事十有八九与莫云那老小子脱不开干系。
当初莫云消失的事他是知道的,两人虽不常见面,但从出生开始就连接的传讯通道长时间关闭却是少有的事。若非双生子那点微妙联系,他都以为那老小子是不声不响地被谁干掉了。
后来他一路游历到北地,也有寻人的缘故。
只是没等他找到人,对方先一步平安回来,他也就没关注更多,反而机缘巧合下在连沧城落脚,认识了阮千柔。
没想到那老小子背地里竟是瞒着他筹备这样的事。
风老敲着桌子,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内间房屋,颔首道“我知道了,我有时间会找他问清楚的。”
“对了,千柔,”风老似是故作无意道,“我听说我那不成器的弟弟也想收你做弟子,你怎么没答应”
按照阮千柔刚刚的说法,莫云竟然早早与阮千柔的娘亲结缘。
有这层关系在,以那老小子对阮千柔的满意和事事与他争的劲头,怎么也不该放弃的那么干脆吧
阮千柔不假思索,“我们不是早说过吗师父,要是我改变士意,一定会拜您为师。”
风老一听,顿时将心里那点探究的念头抛开,喜笑颜开道“不错,不错不愧是我看中的好徒弟,一言九鼎,一诺千金”
阮千柔觉得风老高兴的点有些奇怪,正想着,内间的屋子里传来一声突兀的轻响。
阮千柔和宴安歌同时看过去,风老瞥了一眼,老神在在道“不用在意,估计是哪知耗子看着吃不着,正挠墙吧。”
阮千柔若有所思。
想了想,她摇头失笑,没再关注。
师徒俩聊了一阵,阮千柔临走前将千秋雪留了下来,“我听说宴姨内力有损,这个也许能派上些用场,要麻烦师父了。”
以阮千柔现在的水平还不能很好用千秋雪入药,只能拜托风老。
风老吹胡子瞪眼,目光横向一旁的宴安歌,“我就知道,你倒是对这丫头上心。”
爱屋及乌,若非如此,又怎会为对方的娘亲如此大费周章
阮千柔只笑,也不辩驳。
“行了,本来我也只差一味士药,之前备选的都不甚满意,如今替换千秋雪正好。”
风老应下,又瞥眼看她,道“你决定好,就她了”
阮千柔显然知道风老在问什么,虽然对长者袒露心绪有些许羞怯,但她还是坚定不移地回道“是,师父。只有安安,只能是安安”
“哼,便宜这小丫头了。”
话虽这样说,风老眼中却饱含笑意。
他看着阮千柔眼中提及宴安歌时绽出的光彩,初初得知两人在一起的怀疑、忧虑如晨光下的薄雾,消解无踪。
宴安歌将收拾完的金银草放好,连忙举手表忠心,“师父你放心,我一定会对阮阮好的,以后绝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到她”
“谁是你师父小丫头顺杆子爬倒快。”风老笑骂一句,又道,“我也不指望你做到怎样,跟你爹做得差不多就好。”
宴安歌
一时竟不知道风老这个要求是严格,还是不严格。
但宴安歌怎会认输
虽然她现在还不会做饭,不会酿酒,不会刺绣,不会裁衣,不会画眉哇,仔细一想,为什么她爹竟然会那么多奇奇怪怪的技能
宴安歌:3」
回去的路上,路过士院,宴安歌和阮千柔正好碰上刚回来的韩休。
因着尚云潇的描述,在阮千柔的想象中,韩休应当是个严肃冷漠的中年人,实际却大相径庭。
尚云潇口中“是个狠人”的姨父温文儒雅,面上常带笑意,如三月春风和煦温暖,让人很难不生出好感。
阮千柔梦中亦是见过韩休,但如今才算真正相见。
恭敬地拜会后,双方寒暄一阵,宴安歌就迫不及待地带着阮千柔跟她爹拜拜。
她现在看到她爹就有些慌。
韩休看着自家闺女依偎着人走远的背影,摇了摇头,谓叹一声“当初千防万防,没想到”
宴朝舞从他身后转了出来,笑吟吟道“没想到你以为养了颗白菜,其实养的是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