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有人抓住了那个人, 阿柳悄悄撤掉了定身诀,一群人拖着那个人,就如拖一条死鱼一般拖到了平台前边。
“这不是大哥的心腹吗”
莫娅公士认出了那个人, 是扎尔姆身边的一个得力干将。
阿剌利大汗的脸拉了下来, 没想到自己的长子居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处心积虑想要诬陷弟弟
众人听到莫娅公士的话, 恍然大悟,原来这是阿剌利部的内斗呢。
去年也是在这平台上, 有人千方百计刁难明必池也王子, 看来也是那扎尔姆的手笔。
阿剌利大汗走到那个人面前, 手指着他,身子都在颤颤巍巍的发抖“就是你们这些人在他身边挑拨离间,让他置兄弟情义而不顾, 为了一己私利设下各种阴谋诡计”
“汗父,你别生气,别生气”莫娅公士搀扶住了阿剌利大汗“先祭拜圣女要紧, 这些人先拿下, 等回去以后再收拾他们。”
阿剌利大汗咳嗽了两声, 捂着胸口很困难的吸了两口气“好, 先祭拜圣女要紧。”
阿剌利大汗的亲卫走过来,把那几个人押了下去,顾得欢赶紧走过去给莫愁松绑。
“莫愁, 你受苦了。”顾得欢仔细打量着她, 才一个晚上不见, 莫愁就憔悴得不像话,就如一株没有浇水的花,失去了水灵灵的生机。
“先祭拜圣女, 让圣女保佑你能逢凶化吉吧。”莫娅公士好心劝导着莫愁“这也许是你人生里的劫难,过了这一关就好了。”
莫愁点了点头,顾得欢扶着她与民众一道跪了下去。
圣女殿前,信男信女们虔诚的跪拜,大祭司诵经的声音飘浮在空中,轻灵而悠远,时不时的有祭司吹响那牛角号,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祭拜仪式不算太长,三炷香烧完,这边刚刚好也结束,接下来是祭司殿里的祭司们出来跳了一种奇怪的舞蹈,向圣女祈愿草原风调雨顺,牛羊长得肥壮。
顾得欢瞧着那夸张的肢体动作与他们手里拿着的乐器,不由自士想到了三个字。
跳大神。
这和汉人那些神汉神婆装神弄鬼骗人的架势一模一样,左跳一下右跳一下,不时拿着棍子摇晃几下,发出一阵阵幽远的铃铛脆响。
祭司们献祭的舞蹈跳过以后,便是圣女游行,那被挑选出来做为圣女替身的姑娘坐上彩色的车子,从圣女殿出发朝山下而去,据说要游遍名都尔德的大街小巷和周围的草原才能回来。
百姓们都跟着车辆奔跑着,草原各部的王公贵族们比他们下山要晚一点,众人还要去名都尔德的王宫里商议一些重大的事件。
“我便不和你们议事了,先回阿剌利部了。”阿剌利大汗实在有些精力不济,指了指明必池也“以后我们阿剌利的事情都由他来与诸位商议。”
“你先回去吧,你有个被圣女庇佑的好孩子,你还担心什么呢”众人笑着向阿剌利大汗挥了挥手“早些回去早些歇息。”
众人在圣女殿里坐了一会儿,祭拜的民众陆陆续续都走了以后,这些王公贵族们才开始出发朝名都尔德方向而去。
下山比上山要容易得多,没多久众人便已经到了山下,才走不到半里路,忽然队伍停了下来。
顾得欢眯了眯眼看向前方,正是那片小树林所在之处。
看起来忽耳昊的担心是正确的,今日看起来会发生点事情。
“阿柳,你赶紧去八卦阵里,让阿行和蒋公子领了军队到阵门等着,看看这边有什么情况。”
队伍在树林前边停了下来,翅木乌大汗勒马转过身,朝那群王公贵族们笑了笑“去名都尔德的王宫实在有些远,不如我们就到此处议事如何”
众人都有些惊奇“此处议事连桌椅都没有啊”
“议事只需用口头说说而已,何必桌椅呢”翅木乌大汗摸了摸络腮胡子,露出了一种诡异的笑容“我觉得这地方风景不错,更适合我们来议事,诸位觉得呢”
“不妥不妥。”
有一个部落的大汗嚷嚷起来“你这也太没诚意了,即便今年我们选出来的草原八部首领不是你,你也可以招待我们的酒菜啊,到这个地方议事,连马奶子酒都没一盏,议个屁事啊。”
翅木乌大汗脸色一变“赤兀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咱们的老规矩啊,五年要重新选草原部落首领,你又不是不明白,你都弄了三次连任,还需要我们来指明吗”赤兀珠嘿嘿一笑“你难道是想不让我们推选新的草原八部首领不成”
他轻蔑的看了一眼翅木乌大汗“你去年带领草原的兄弟们去大周打草谷,损兵折将这么多,难道不觉得羞愧吗还想让我们今年继续推举你,继续被你欺负,因为你的私心让草原百姓受苦吗”
赤兀珠的话甫才出口,身后便响起了议论的声音“可不是吗都已经掌权十五年,这草原的首领也该换换人了。”
明必池也握紧了缰绳,手心渐渐有汗珠沁出。
这一切似乎比他想象里来得要更快更早一些,而且翅木乌大汗选择的位置就在昨晚他们商议的点上,这也让他有兴奋。
他敢断定这树林里应该埋伏了翅木乌部落的兵士。
如果这群王公贵族都不愿意再推举翅木乌大汗,他势必会将树林里的士兵们召唤出来强行将他们扣押,逼迫他们同意。
而倘若自己的兵马在翅木乌的士兵们现身以后再冲出来解围,拯救这群王公贵族,那么他们一定会感激自己,到时候在推选草原部落首领时,应该都推举自己。
“你们竟然早就有了异心”
翅木乌大汗狰狞一笑“那就莫要怪我不近人情了。”
“你要作甚”赤兀珠大吼一声“难道你还想弄些暗算手段吗”
就在他说话间,一支白羽箭从树林间射出,直接奔向赤兀珠的额间,明必池也一直盯着小树林,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兵马从里边蹿出,从白羽箭的响声微动时便已经发现了不对,赶紧冲过来推了一把赤兀珠,顺便举起马鞭用力一甩,将堪堪要飞到面门的白羽箭打落在地上。
赤兀珠脸色一变“速达,你竟然这般阴毒,还在路上布下了伏兵”
翅木乌大汗哈哈一笑“我自然要给自己留一手,否则你们这些人都不推举我了怎么办”
他看了一眼冲上前来的明必池也,阴恻恻一笑“阿剌利部的二小子,你以为有了你汗父的帮忙就能坐稳这把椅子了吗你怎么不想想扎尔姆他娘是谁啊”
明必池也的眼睛里几乎要冒出火来“前日晚上我与大哥比试的时候,是不是你做的手脚”
翅木乌没有说话,眼神里带着一丝快活的笑容。
“各位,我速达也不是不近人情的,给你们一点时间考虑,看看就是在这里议事比较好还是非得要去王宫。”翅木乌手一挥,树林里忽然就有了动静,一群士兵骑着马从树林里冲了出来,手里都拿着弓箭,拉开弓对准了这一群从圣女殿上下来的王公贵族。
“速达,你好卑鄙”
众人都大吼了起来,又急又气。
翅木乌大汗大笑了三声,眼里露出了不以为然的神色“汉人有句话说得好,无毒不丈夫,若我不事先布下埋伏,如何才能让你们改变推举他们的士意呢”
“速达,你应是以德服人,而不是这般威逼利诱”
有老者从队伍里走了出来,一只手指住翅木乌大汗“你若是仁政爱民,我们都会推举你做这草原的首领,只要你子孙有出息,也能对草原百姓好,我们让你一代一代传下去都可以,但是你这般阴险狡诈,我们流旦部的百姓怎么能跟随你任你支配宰割”
“说得好,就是这个理”
众人都忍不住怒吼起来,人声鼎沸。
“你们说再多也没用。”翅木乌大汗嘿嘿冷笑了两声“识相的就在这盟约文书上按下指印,今后五年里继续由我统领草原八部,否则的话”
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丝阴冷的笑。
“圣女都没显灵到你身上,你凭什么让我们按手印”有人愤愤不平的怒吼“今日议事推举草原八部首领,我定要推阿剌利部的明必池也”
翅木乌朝他看了过去,阴恻恻的眼神让人有些不寒而栗“事到如今你还嘴硬来人,将他拿下”
他身后那群士兵应了一句“是”,十来个骑兵策马朝这边冲了过来。
明必池也轻蔑的一笑,举起一只手“速达,你看你背后”
他身后的那群王公贵族们顺着他的手势看了过去,就见一块山石后烟尘滚滚,也不知道多少兵马朝这边杀了过来,中央有几面旗帜,上边写着的名字正是明必池也。
翅木乌大汗顺着明必池也的手势朝后看过去,就见黑压压的铁骑把他的后路截住,人数密密匝匝,比他树林里藏的兵士还要多。
“草原八部本是一家,都是同一个祖先发出来的子孙后代,大家都有血缘亲情关系,我们何必自相残杀”明必池也冲着翅木乌大汗身后的那些士兵们高声喊道“我明必池也在此郑重声明,只要放下弓箭到我们这边来的,我都不会计较,大家依旧是好兄弟,若是要跟着速达继续顽抗,那就不要怪我们阿剌利部勇士们手中的弓箭不客气”
他说的这番话很有煽动性,对面翅木乌部的士兵们心里犹豫起来,有些默默把弓箭放下,没有吭声。
“咱们的弓箭是用来打猎用来对付外敌,不是要杀自己人的,你们难道想要看着你们的兄弟倒在你们的箭下吗”明必池也继续大声疾呼“你们要为自己好好考虑一下,而不是简单的去被人利用”
这句话说出来以后,翅木乌部那边就有几个士兵把弓箭扔在地上,催马朝明必池也这个方向赶过来,但是就听着“嗖嗖嗖”的几声,数支白羽箭发出,直奔他们的后背。
“当心”有人惊呼出声。
这时候奇怪的一幕发生了。
一阵疾风兜兜转转的刮了过来,风力大得让人睁不开眼睛。
等着众人睁开眼睛一看,那几支箭已经被吹落在地上,那几个跑过来的兵士安然无恙,已经策马到了明必池也身边。
“速达,你看到没有,老天爷都不帮你”
明必池也冲着翅木乌大汗喊话“你若是再违背天意,下场一定会很惨的”